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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阅读《烈魂》
烈魂

第一章 入夜惊魂

他缩了缩脖子,眯起双眼,从狭长的眼缝里窥视夜幕下的街道。

四下无人,距离左将军府还剩一里地,而在前方,尚有弓弩手严阵以待。

西门烈极缓慢地吐出一口气,掌心浸出一层温热的细汗,却不敢松开紧握刀柄的手。

秋。

雷州,风雪城。

入夜,星光月色皆无,郊外一片昏暗,肉眼可见的范围不足十五尺。

他自嘲地笑了笑,想到自己也是从军多年的老将了,竟会惧怕一个江湖刺客。

况且身后的十二个护卫都是自己从军中亲自挑选出来的好手,每一个都勇猛无比,每一个都身怀绝技,有他们配合自己,岂能保不住左将军一人?

自我安慰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反倒叫他更加心虚。

近段时间以来,雷州城不时有高官贵族遇害,地点不一,或是青楼,或是酒馆,或是在行途,甚至是在戒备森严的府邸。没人见过刺客的相貌,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死于他的兵器之下,无一活口。从仵作勘察的案发现场看来,死者都是咽喉被切断,一击致命,伤口平滑整齐,可见刺客不止功夫了得,还有一把世间少年的杀人利器。

没人至少刺客杀人的动机,案发现场也没有多于的痕迹。有经验丰富的捕头企图从受害者身上发掘刺客的身份,发现死者多是当朝国师的密友,有些甚至是国师的学生。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国师才向天子建议,派人保护下一个可能遇害的吕归一将军。

西门烈作为吕将军帐下最得力的助手,自然成为他的贴身护卫。

为了引出藏在暗处的刺客,吕归一力排众议,不惜以身试险,在城里放出消息,要在今日外出打猎,入夜回城。

自城郊到将军府,沿途都埋下了重兵,吕归一本人也穿上了鳞甲,以防不测。

饶是如此,随行护卫各个担惊受怕,精神处于高度集中状态。

一阵强风吹过,摇动街边树枝沙沙作响。

以西门烈为首的护卫纷纷屏息凝视,握紧了刀柄,生怕落叶之中跳出一个人影来。

如蝴蝶般飞舞的落叶牵动明处暗处每一个人的心,西门烈放慢脚步,率先走过落叶的大树。树的对面,便是一座两层高的木楼。那楼里埋伏了三十刀斧手,十五弓弩手,这些人都是饱经沙场的斗士,每一个都——,每一支短箭都淬了剧毒,一近人身便可取人性命。

想必刺客也知这是陷阱,不会自投罗网吧?迟迟不见刺客的身影,西门烈开始自我怀疑。

他抬头看向浓稠的夜空,感受着令人心悸的安宁。

好像天地之间除去落叶,再无别的声响,死一般的寂静叫他始终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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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心来。

便是在西门烈踩到一片枯叶,发出“嘎吱”一声脆响的同时,他猛然发现大树对面的高楼上有什么东西,方才不曾发觉,是在眨眼之间突然出现的。

不待他看清,那团漆黑的物体朝着他们的方向笔直坠下。

是刺客!

刺客出现了!

“保护将军!”西门烈当即闷声大喝。

家奴立马放下轿子蹲在地上,藏在四条轿腿边。

原本一片昏暗的街道被点燃的火把照亮,藏在暗处的甲兵随即现身。

“刷刷刷!”训练有素的护卫拔出腰间长刀,按照事前演练的那样,分八人围到轿子旁,刀口向外,两人一个方向,四人跳到轿顶,镇守四方,以血肉之躯组成密不透风的铁墙。

与此同时,埋伏在街道上的弓弩手听到喊声,立刻松开紧绷的弦。

呼呼作响的毒箭转瞬即至,箭雨全都朝着一个方向。、

毒箭达到如此密集的程度,便是有三条腿也难以逃脱,更何况人在半空下落,处于失重状态,根本无法控制身体,又如何能避开四面八方射来的毒箭?

无人知道刺客将以怎样的方式脱身。

地上护卫从后背抽出一块藤编盾牌,挡在自己头顶,以防坠落的毒箭伤及自身。

盾牌是风雪城守城军的特制,原材取自西南潮湿地带的粗藤条,经过大火烘烤,冷水浸泡,裁成细丝,由城里的老妇人编织而成。细密的手法达到滴水不漏的地步,坚固非常,刀剑斧钺砍不破盾牌,而且轻便易携带,只军中精锐才配佩戴。

所有人都以为那刺客必死无疑,不成想黑夜里闪出一阵刀光。

护卫们躲在盾牌下,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在发光,只听见一连串“叮叮叮”的响声,就看到毒箭被铁器弹开,朝四周乱射。

西门烈看清了。

是那团黑影凭空抽出一把黑刀,在下坠之时极快地舞动手中兵器,铁刃在他身旁飞舞,组成一道薄弱的墙,他以刀作盾,完美地弹开了所有的箭。

眼见毒箭伤不了他,西门烈也不再犹豫,迈动双腿朝前狂奔。

在地上助跑三步后,他踩到一个奴仆肩上,顺势往上一跳,举起手中的窄弧刀劈向黑影。

(本章完)

.

若是站在城墙上朝外望去,会发现白日里高大巍峨的山脉,现下只余一条绵延的线条。

山脚下的森林,也化作一片深沉的黑,不辨色彩。

自他从军那日起,这把窄弧刀便一直伴他左右,助他一次次从鬼门关把命捡回来。

较之往日,今夜,城里的风似乎比郊外的更猛,更烈。

然而此刻,西门烈的眼中充满了担忧,紧跟在他身后的十二个带刀护卫露出同样惧怕的神色,至于抬轿的四个家仆更是面无血色。

塍帝七年。

天地之间,界限难以分明。

不知从哪个方向吹来的狂风,在地上肆意游走。

这个西北军营出身的男人经历过大小战事百余场,额头上刻有七八道疤痕,一条条或长或短的伤疤像丑陋的虫子,暴露出来,很是骇人。

十三个来自守城军营的官兵各个手持铁器,脸蒙面具,绷紧了身上的每一根神经。

西门烈一袭青衣,在前带头,步履无声,与左手边高墙融为一体。

他唯一的依靠是手中的刀。这把军营制式刀长五尺,刀身呈窄弧,刀背有一指厚,重四十七斤。把手紧裹一层扬州产的鳄鱼皮,用黑色细绳牢牢绑住,摩挲时有镇定心神的功效。

尘土飞扬,扰得人睁不开眼睛。

西门烈带人走在寂静的街上,脚步轻盈,匆忙。

真像是一场噩梦啊!猛鬼未至,心都要被压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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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昔日辉煌战绩留下的勋章,也是他磨难的见证。

因为常年握刀,他的双手早已满是茧子,那双黑色的眼睛也已被岁月历练得炯炯有神。

风卷起灰尘,在城墙下打着旋儿,忽而上扬,忽而下沉,中有万千灰尘,在咆哮声中纷飞,翻滚,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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