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少年

“咚咚咚”?林生轻轻叩着马一家的门说道：“马一，快起床锻炼了”

“林生啊，马一早就出去了，他今天去的早”尹姚华回答道。

“好的奶奶，我去找他，打扰您休息了”

“奶奶，我不想吃，你少做一点”?马一在门口扶着门框说，看着好像有心事。

“一儿，怎么了？你不是最喜欢吃炒土豆米饭吗？”?尹姚华边说边翻动着锅里的土豆片。

“没怎么，就是不太饿”?马一说着转身出去，正当尹姚华纳闷的时候，马一又回来，走进厨房站到尹姚华面前，仰着头，肿胀的眼睛里泛着泪花问道：“奶奶，我妈妈到底去哪里了？我爸爸呢？”

“生哥，我都快练完了，今天我的跑步又进步了3分钟，今天的马步我准备蹲30分钟”

“呦呵，厉害厉害，照你这样的进度，在你十五六岁应该能超过我”?林生看马一眼睛红肿，眼眶周围有明显的黑眼圈，心疼的问道：“眼睛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没怎么生哥，我好着呢，昨天晚上失眠了”马一额头上渗着细微的汗珠，腿部因为蹲马步微微颤抖。

“小小年纪还失眠，真想不通”?说着林生也开始扎马步。

“生哥，我蹲完了，打破自己的记录啦，但是距离你的3小时，我还有很长一段路程要走啊”?马一站起来摇晃着大腿前侧肌肉，平静的说道：“生哥，能不能陪我打一场？”

“我没听错吧？我怎么陪你打，咱俩不是一个级别的，我180㎝的个，你只有130㎝，万一把你打伤怎么办”?林生蹲着马步故作调侃的说。

“没事儿，谁不一定会打伤谁呢，就当你检验一下我的成果喽”?马一说着摩拳擦掌，架好格斗式快速移步向林生冲去。

“啊……”马一一个直拳向林生面部打去，还在蹲马步的林生大惊，心想马一的速度已经如此恐怖了吗？即便如此，林生还是头一偏，轻松的躲过了这一记直拳。

见一拳落空，马一随即又抬起后脚朝着林生裆部踢去。

“我去，你来真的，居然来撩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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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林生伸手把马一的腿格挡下去。

“肯定的啊，生哥这么厉害，怎么能被我踢到呢？”?马一说着腾空跃起，右腿直扫林生头部，转到180度时又猛出左腿直攻林生腹部。

林生被这一招式吓得不轻，一般人是很难招架这一招的，更别说躲了，但是马一再厉害还是林生教出来的，只见林生低头躲过右腿一击，双手呈十字交叉护在腹部，马一一脚踹在林生交叉的双臂上被弹飞出去，林生也被这一脚踹的后退了两步。

“好徒弟，好样的，看来我不能让着你了”?蹲着马步的林生站起来不停的闪躲着马一的攻击。

两人切磋了20分钟，都累的气喘吁吁，最后呈“大”字形躺在草地上大喘着粗气。

“生哥，看你在我们村这么久了，你想你妈妈吗？”?马一闭着眼睛问到。

被马一这么一问，林生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爸爸和妈妈离婚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妈妈，一直和爸爸待在龙门，对妈妈的概念早已模糊。

“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有妈妈的孩子是不是真的像根草？我觉得我就是一根草”?马一闭着的眼角流下了泪，右手不自觉的抓了一下草丛。

“不，你才不是呢，你是最优秀、最幸福的男孩子，你妈妈在你长大后会回来的”?林生说道。

“别骗我了，我已经知道了，妈妈永远也不回来了，爸爸可能也不回来了，或许我还不如一根草啊”

“马一，对不起，你都已经知道了，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但是你不要看不起自己，你是……”

“生哥，我不怪你”?马一打断林生的话，站起来望着东边山涧泛起的红晕继续说：“我昨晚没睡着，我好伤心，我觉得我好可怜好可怜，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为什么我不能跟别的孩子一样每天回家吃妈妈做的饭？为什么我不能跟别的孩子一样拿着爸爸做的玩具玩？”

林生突然觉得马一长大了，坐起来双手向后撑在草地上听马一说着。

“不过我想通了，我还有奶奶和妹妹，当然还有生哥你啊，我要为你们而努力，我现在所有的不开心，以后我都要补偿回来，我要好好学习，考一个好大学，在城市买一个大房子，就跟电视里讲的一样，还有电梯，按一下就能到几十层，还有干净的马桶，按一下就能冲刷干净，我要让奶奶吃遍天底下所有的美食，我也要好好的保护妹妹，我现在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突然感觉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了，别的孩子有爸爸妈妈，我没有，我要坚强，我要比任何人都要努力，我要不断的磨练自己，只有这样，我才能更强大，看着电视上和我一样大的孩子，都已经周游世界，而我却没出过这个小山村，未来，是属于我的。”

林生静静的听着，他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不到九岁孩子说的话，他无法想象马一昨晚经历了什么，思想受了怎样的煎熬，能让马一一下子变得成熟很多的，昨晚真的经历了艰难的蜕变。

林生更加肯定，马一未来一定是了不起的人，他也很佩服老爷子的眼光，能够发现这么一个人，龙门的未来有救了。

东方的红日，缓缓的升起，映照在马一身上，脸庞映的通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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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姚华放慢了翻炒的动作，缓缓的说道：“一儿，不是跟你说了吗？再过几年，你爸爸妈妈就回来了。”?尹姚华眼泪顺着眼角流下，为了不让马发现，说了句：“今天这柴火烟太浓了，把我眼泪都熏下来了”

尹姚华本打算等马一再大一点告诉真相的，没想到今天马一好像知道了点什么，心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静悄悄的房间只能听到马雪柔熟睡的呼吸声，房子外不知名的虫儿在叫着，几只萤火虫在窗外停留，好像在倾听着这无声的诉说。

天蒙蒙亮，公鸡的打鸣声让村子里显得更加安静，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在蜿蜒盘旋的小径上往山顶跑着，深秋的季节，呼出的气体变成粗粗的白气，男孩迈着被露水打湿裤腿的有力步伐快速奔跑。跑到山顶，马一看了一下林生给他送的“正宗防水”电子表说道：“比昨天快了3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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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姚华正在昏暗的厨房里忙活着做饭，从外面能听到灶洞里柴火“哔哩啪啦”燃烧和食材倒进油锅里“滋啦”的声音，她正在做马一最爱吃的炒土豆，灶台有三个锅，分为大、中、小，小锅里炒着菜，中间的锅里蒸着米饭。

“你骗我，奶奶，马屠夫说的是不是真的？妈妈是不是死了？爸爸是不是跑了？村里很多人都有说，我现在都八岁多了，你给我说实话，我可以接受的，我求你了奶奶”?马一说罢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抱着尹姚华的腿摇晃着。

“孩子，我……”尹姚华说着拿起水瓢往锅里倒了一点水，担心粘锅，把灶洞里的柴火夹出来几根放在碳桶里盖上，左手摸着马一的头，右手手从兜里拿出小手巾擦拭着眼泪说：“一儿，事到如今，只能给你说实话了，村里人嘴那么碎，就算我不给你说，你也会知道的，想必你也听到了一些消息，马屠夫说的没有错，你妈妈她……她的确……的确在你5岁那年不在了”

马一回到炕上用被子捂着头蜷缩着小声哭泣，他内心是痛苦无助的，心里哭喊着：我没有了妈妈，我三年了没叫过妈妈，别人家的孩子有妈妈买新衣服，我只能穿别人穿过的，我也没有爸爸，别人家有爸爸盖新房子，我没有，房子漏水了我也没有爸爸修，马亮说的不错，我是有人生没人养的孩子。

嘘，哥哥今天被老师批评了，心情不好，所以在哭，等你上学可要好好学习听老师的话哟，走吧，咱们去吃饭”?尹姚华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马雪柔小点声，拉着马雪柔去厨房。

尹姚华没有半点食欲，她很想找一个地方安静的坐一会儿，但是她还得照顾只有五六岁的马雪柔，因此只能表现的若无其事。

马一到了凌晨三点多也没睡着，一直面朝墙壁侧卧蜷缩着，头还是捂在被子里，她的脑海里不断的回忆着母亲的面孔，生怕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会忘了她，尹姚华也没睡着，她也在想，以后马一该如何面对今后的生活？知道真相的马一会不会受到不好的负面影响，以后马一的人生道路该如何发展？马福安啥时候回来……？未来无数的疑问在黑夜里拷问着尹姚华。

听完尹姚华的叙述，马一既然止住了眼泪，突然显得很平静，从地上起来，淡淡的说了句：“我知道了，我去睡觉了”

看着马一幼小的身躯走出厨房，尹姚华内心很难过，她知道对于孩子来说，这个事实太残酷了，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马一在山顶做完俯卧撑，练完格斗，正在面朝东方闭着眼睛蹲马步，已经蹲了20分钟了。

“臭小子，今天怎么这么自觉，都不等我，练了多久了”?林生气喘吁吁的跑过去说道。

马一极力回忆着五岁那一年一个凌晨的回忆碎片，原来爸爸和很多人哭是因为妈妈死了，那些人抬的不是装粮食的长木箱，那是棺材，棺材里装的是亲爱的妈妈，妈妈不是睡着了，也不是出去挣钱了，妈妈是真的不在了，想到这里马一哭出了声，眼泪把荞皮的枕头湿了一大片。

“奶奶，哥哥为什么哭啊”?马雪柔好奇的问站在窗外许久的尹姚华。

尹姚华啜泣着继续说：“命苦的孩子啊，但是你爸爸不是他们说的跑了，你爸爸何尝不难过呢？你爸爸不是那样的人，他是有苦衷的，等你长大就明白了，我们都要相信你爸爸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