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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夜归人

二 、 剑怀

也并不太平!

而涉世未深的逃荒少年自是不懂也看不透这些!

车厢内的锦衣公子哥儿略显冰冷,是个不太爱说话的人。

就连袁叔这个壮硕的大汉都羡慕的感叹:年轻人,总是扛造的,前天还跟霜打茄子一样,今天就生龙活虎了。

车厢内的锦衣公子总是狠啾啾的说着那句:“一个人吃了我们两人的口粮,肚子里塞满了,手里还要攥着,现在把肚皮撑大,没了我们,看你怎么活!”俨然一副抠门地主家公子的姿态。

但都知道,着实不是锦衣公子抠门儿!

也算是让逃荒少年将孤寂一人时不曾能与人耳语的苦闷宣泄了出来。

起初,少年还是特别拘谨的,只有袁叔说着他在听。

袁叔说着说着,逃荒少年听着听着便也就打消了拘谨,一点点熟络了。

逃荒少年有个颇有寓意的名字。

逃荒少年姓张,名叫剑怀。

袁叔说,他家的这个张氏,祖上应该是源于清河张氏的一个旁支。

至于“剑怀”这个名字,听少年说是家里拿积攒半年的鸡蛋跟村里的一个老秀才求的。

“剑怀,剑怀!侠心在怀!”

袁叔对于张剑怀名字的理解,如同当初逃荒路上遇到的同样如此念叨的一个老头儿。

出身普通农家孩子的少年,自是不懂给他取名字的老秀才腹中怀有的墨水。

张剑怀早年丧父,逃荒路上她的娘亲也离他而去。失亲之痛像天塌一般击垮这个少年,但更讽刺的是,就在他娘亲离开之际,却告诉他,他并非亲生,而是个弃婴的身世!

这也是张剑怀当时措手不及的,以至于不情愿相信和跪送娘亲离世时的不知哭笑。

娘亲说他的名字叫剑怀,是因为捡到他的时候,有一柄沉甸甸的剑横压在襁褓中的他的身上,老秀才灵机一动才取了这个名字。

也许正因为这名字对于他来说太过厚重,他的命数根本承受不住。以至克父,克母。才有了现如今这般悲苦遭遇的草贱之命。

宝剑压身让他啼哭不止,是啼哭声才让过路的夫妇两人发现了他。

娘亲形容的宝剑耀耀生辉,只有在神仙志和父亲哄他睡觉时给他讲的故事里听过,孩童时代中他也没有记的有过剑的回忆与印象。

娘亲是村里人嘴中的“石女”,即不能为家中添丁,同样也让邻里有着不少冷眼。

而捡到他之后,双亲如同得到上天的恩赐,便拿他视如己出,百般疼爱。

还好一家人也都与人为善,清苦人家也总是多一点善意,所以村邻也都很少提及此事,张剑怀自小都也并未察觉,他的身世便被隐瞒了下来!

也或许是之前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后,在一路闲聊中被问及名字后,他斩钉截铁的说他叫张剑怀。是密州郡,四慕容的张,而并非是什么袁叔口中清河张氏的旁支。

其实他也并不懂袁叔说的什么天下张姓出清河的话,他只知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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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自懂事以来便就叫做家的地方!是唯一有过亲人的地方!他不允许自己忘记!

张剑怀这份坚定来自那天被雪埋在树下快要死的时候。

他在想,老天公不公平?若说不公,无忧无虑的在非亲非故之人的呵护下度过了十数个春秋岁月。

若说公平,那为什么即夺走他的亲人还要让他知道那好似玩笑的身世?

那真的就连生而即有的姓氏都是奢望了。

他对此没有少骂过老天爷。

可骂累了也就一笑了之了。

也许这就是那个在这之前,他唯一相信,也愿意听他的话的老头儿嘴里的那句:“万物畏天道,人人如猪狗”吧!

袁叔与锦衣公子是主仆关系。

两人来自江左的一个萧姓世家大族,仅是这种大世家的出身便透着许多透不开的故事。

车内的公子哥叫萧寒,名字配得上这作怪的风雪对于外人肃冷。

萧寒便是这个世家的少主,袁叔即是他的仆从也是他练武修行路上的老师。

不知什么原因,这个萧家的未来家主不在家好好继承家业,享受清福,要拔川涉水跑来这八百里秦川上吃苦受罪。

张剑怀听袁叔说,这座山叫太白峰,峰顶有个很厉害的门派,叫太白剑派。主仆两人便是奔太白门派而来。

上山之前袁叔给过他一包干粮,并告诉他一直往南,这些吃食足够他抵达雪脉南面的北淮城镇,在那里讨个生计应该不成问题。

当然他若是不愿,也可随他们一起去太白峰顶上的太白剑派看上一看,再做打算。

只是这山凶雪恶的,少年才活泛起来,真要走在这举步维艰的雪路上,袁叔真怕他吃不消,到时候上山不成反而惹上些羁绊。

张剑怀并不知道袁叔说的太白剑派是什么。

或许是想要尽力报答那一粥之恩,又或许是害怕了独自一人面对着风雪,张剑怀拒绝了那包干粮。

当张剑怀问及主仆两人上山的原由,袁叔没有正面回答。

看着这个满脸全是冻疮,独自一人来到这非人之地的少年,又看向身边这些个,沉默不语,闷头赶路的赶路人。袁叔只是简单轻叹了句:有人一腔热血,有人为了理想,也有只是为了更好的活着的可怜人吧。

张剑怀想不明白,这个那夜一碗一碗给他递上热粥的佩刀大叔竟自称是可怜人儿,毕竟他才是真正的要饭的。

寒风冽冽,雪凶路险,雪道上孤影颤颤,像极了逃荒路上的奔波场景,虽看上去人人衣食无虑,若不是为更好的活着,谁还顶风冒雪来这遭这份罪。

想不明白便不在纠缠,毕竟心思还得放在脚下难行的山路之上。

(本章完)

.

少年开始听到这话还会不好意思。后来吗,渐渐则开始厚实着脸皮憨笑应对了。

但也在路遇陡坡需要帮忙推车时,绝不含糊,总是多卖力尽力几分。

可见袁叔和锦衣公子二人这一路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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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逃荒少年并非身怀武艺之人后,便也暂且打消了两人心中的顾虑。

转眼间,这已是几天的功夫,当时差点就嗝屁了的逃荒少年现在却是活气了许多。

毕竟,吃拿都是人家的,手短嘴短!

在这满眼风雪的鬼地方,逃荒少年既然没有去处,刚好主仆二人愿管他饱腹,也未有逐赶之意。所以,他也就跟随着二人。而来,踏上这条迎风踏雪的上山之路。一路上推推车,牵牵马,便也不算白吃白喝。

虽然逃荒逃到了秦川来,就像个笑话。毕竟这里天寒地冻的人烟罕见,并不是谋生计的好去处。还恰巧出现在袁叔和锦衣公子故意避开众人选择的一条少有人知的小道上,不惹怀疑别有目的,总是有点说不过去。

要说袁叔和锦衣公子哥儿为什么会有顾虑。

那得从那架极尽奢华的马车说起。

若是眼尖之人必会发现,就在锦衣公子乘坐的马车上,隐约可见有数不清的刀剑痕迹。也许是马车材质优良,也或许是刀剑的目标并非在于马车而是驾车或者乘车的人,使得马车上的刀剑划痕糟乱却不是太过明显。但这些刀剑痕迹,又怎会是这一路平安无事的写照!

追风逐雪,前程本就苦闷,已使形形色色的赶路人都埋头前行,少有言语。既是能听到旁人琐碎声迹,大多也都是些琐碎的对这无尽风雪的抱怨!除此之外,太白雪道上也就仅剩寒风啸叫,飞雪掠耳了。

逃荒少年是鲁地密州郡人士,家中遭了几年旱灾,饥荒连天,为了活命就走上了逃荒的路。

欣慰的是,袁叔却健谈的很。

和逃荒少年一路上都有说有笑,相谈甚欢。

但是袁叔对逃荒少年的出现并不像锦衣公子哥儿那般过多猜忌。

因为在少年晕厥的时候,袁叔刻意给他摸过骨。行走江湖吗,总需要谨慎一些的。

三人这一道走来,有几天的脚程。逃荒少年从形单影只独自一人,到与袁叔和锦衣公子哥儿结伴而行,再到进入秦川雪脉,进入太白峰道,三人与斑斑点点的行人马车汇聚成的上山队伍,本该如随波浮萍的少年,却又像是抓住一根稻草一样,踏实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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