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境之上

想到马上要到清流镇讨生活，赵有防心里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

休息片刻，赵有防和李伯便又踏上了行程。

如此走走停停，直到天色昏黄，树静风止。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候。

“我和你不顺路。”老铃医摆了摆手，言罢便抬脚而去。

赵有防连忙赶上，扯住老铃医地衣袖道：“李伯，你去哪我就去哪！”意思很明显，这次你别想再甩开我。

李伯停下脚步，“你身上背的行李鼓鼓囊囊，是不是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带上了？鞋子也换了双新的，你这是打定了要出远门啊。还有昨天刚收获的金线蟒脊骨也带着呢吧？这东西只有在清流镇能卖个不错的价钱，我可不去清流镇，你就别跟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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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有防盯着递过来蟒皮，眼睛却不由得看向那只沟壑纵横的右手。老人右手手指上爬满了交错的裂缝，裂缝边缘有些被泥土染黑的肉刺，看上去似乎又有扩大的趋势，几乎要将那片灰黄的指甲割离。

不等赵有防伸手接过，李伯便粗暴的将蟒皮塞到少年怀里，紧接着又在背囊中翻找起来。

老人掏出两个特制的陶罐，自顾说道:“黄色罐子里是金疮药，灰色罐子里的是伤寒药。都是我自己配制的，拿着以防万一。”

“我和大树屯一户人家约好了，明天要去帮他看病，不能再送你。这有五两银子，我也没处去用，你先拿着吧。”

“到了清流镇，先找个地方落脚。清风茶舍的掌柜和我有点交情，你可以先去那里打听打听。”

“你这次出远门，人生地不熟的，勿要与人为恶。咱们小地方出来的人，谨慎一些总归是好的。”

“做什么事都要思虑一二，咱不主动生事，但也不要怕事，凡事总要占个理字。受了委屈就自己回来，大丈夫能屈能伸，你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

“天不早了，我先走了。”

老人拍了拍赵有防的肩膀，头也不回的向东边走去。

低着的头看着老人的双脚慢慢离开视线，少年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一颗颗泪珠不由自主的滚出眼眶，滴落脚边。

少年抬眼看向老人离去的方向，只见一副颤颤巍巍的佝偻身子迈着沉重的步伐，坚定的向远处走去，头也不回。

赵有防抬头看着天空，竭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却见到远处天边飞过一群北归的大雁，心里更是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大雁已踏上归途，我又何时可得归？

赵有防转头看向来时的路，看着远处伫立着的高大青山。想到:此时的赵家村，应该如往常一样，升起袅袅炊烟了吧。

少年收拾心情，朝着归雁飞来的方向，疾走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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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伯果然明察秋毫，什么都逃不了您的法眼。”赵有防照例一顿吹捧。又说是第一次去清流镇这么远的地方，想跟着李伯学习学习经验，纵使绕些远路也是十分情愿的。

李伯听后，也没再拒绝赵有防同行的建议，只是对赵有防交待：赵家村的村民待自己不薄，自己出去这一趟尚不知何时回来，总要向大家打声招呼。

除了‘现金’之外，赵有防身上带着的还有:一个装着金线的楠木盒子，一只母亲留给自己的，造型简朴的银簪，以及一些在莽山上捡到的不知名的物品。其中包括两根五寸长的兽牙，一块几乎没有重量的白色圆形石头，一枚不知是何年代的古钱币。当然，还有随身携带的一把匕首和几套换洗的衣服。

这些便是少年全部的家当。

二月末仲春时节，天气虽然不是很热，但是，一老一少从天微微泛白开始出发，走到日上三竿，还没有休息过片刻。纵使脚力不错的李伯，此时也感觉口干舌燥，热汗直流。

“李伯，这次行医带上我呗。你看，我行囊都收拾好了。”赵有防指了指身后背着的包裹，谄笑地对眼前的老人说到。

赵有防混迹这么些年，人情世故懂的不少。只说昨天送蛇羹的时候就说过了，让李伯不用担心。

沿着村子向西走，有一条羊肠小道。这条被村民们一步一步踩出来的小道两边，小草又有往中间生长的趋势。远处，羊肠小道的尽头连着一条南北方向的主路，走上这条由碎石和黄土组成的道路，才算真正意义上的走出了赵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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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两颗橘子生津止渴倒也不错。”老人如此想到，对刚才莫名其妙的想法没有放在心上。

赵有防坐在石头上吃着橘子，啃着干粮。顺便清点一下现在自己身上的东西。

首先，自然是最重要的——钱！除了必要的花费（当然，帮李伯善后也是必要的），其余的钱都被赵有防攒着。十年时间倒也攒下不少，有整银6两，铜钱269个。加上之前的赤芍，虽说自己答应把那东西送给李伯，但是李伯还是给了自己2两银子，一共是8两银子加269个铜子。

赵有防和李伯走在这条路上，不时看到有住在附近的人摆出的摊位。因为靠着大路，来往行人并不少，是以很多人家就会把自家用不到的东西拿出来摆摊，不管是卖出去，或是换成自己需要的东西，都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

“我去买几个橘子，你坐在此地，

“这个给你，拿着。”老铃医从背囊中取出一件花纹繁复，折叠整齐的物什，递给赵有防。

“这蟒皮虽不如金线那般值钱，但毕竟也产自异兽，聊胜于无，你一齐带着吧。昨晚我用香木点燃雄黄粉熏过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要走动。”赵有防看着前面不远处的摊位，对坐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休息的李伯道。

老人伸出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看着前面的少年，总感觉这小子刚才说的话有些怪怪的。

宽敞的道路两旁各伫立着一排高大的树木，东边零零星星地散布着几个村落。西边一条小河淌过，小河滋养着这方土地，以及土地上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