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潮夜火

又一声枪响传来，零碎的联邦币掉落到木制的台阶上，发出来乒乒乓乓的弹跳声，暗鸦盘旋在贫民区上空，嘶吼着发出来刺耳的鸣叫，鲜血喷溅而出，涂满了半个阁楼。

溅出的血液这么多，却没有一滴落在黑衣男子身上，中年男子将大衣一紧，大步流星地向着来时的通道走去。

“将尸体处理了，这个小姑娘给她申请一个低保，剩下的事就

姜渺没有畏惧，眼睁睁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机械狗的勃颈处开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洞，漏出来黝黑色的刺鼻的石油，仿佛脑袋瞬间与身体失去了联系，机械狗重重地砸在姜渺的脚跟处。

没有疼痛，没有喜悦，只是漠然地听从命运的安排。

很快，五人治安小队从小道上鱼贯而入，迅速包围了整个阁楼。

提着枪械，在原地站定的四个人应允了一声，然后立即行动起来。

姜渺此刻已经坐了起来，抬头看向染满鲜血的阁楼，眼中却没有一丝怜悯，积压在少女内心里的阴暗，也会悄悄改变善良的人的柔顺。

身披大衣的黑衣男子从姜渺的身旁掠过，腰间的黑色腰带却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原来并没有在意姜渺的中年男子顿时刹住了脚步，将上衣一撩，在姜渺面前蹲了下来。

思考了片刻，曹之直接开门见山了。

“小姑娘，现在有两条路摆在你面前，你可以尽情地做出选择。”曹之伸出了两个手指头，在白发少女面前晃了晃。

“第一，你可以选择继续生活在这个贫民区，我会给你申请低保，以后的日子绝对无须发愁，这是一条简单但是划算的路，但是我不会推荐你选择。

第二，你可以签订协议，将自己改造成重构体，我们会为你保存生育的能力，只是将身体其他可以改造的部件改造成可以应付黑雾作战的重构体形式，选择了第二个，意味着你以后可以拥有强大的实力，但也面临很大的风险。

你的意识契合数据高大百分之97，如果你答应了，我今天就可以给你申请改造。

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我们可以将你的身体机能恢复到你该有的水平。

你意下如何呢？”

曹之死死盯着少女的眼睛，似乎想从这秀美的眼睛中读出来什么想法。

正常的贫民区贫民，在面临两种选择时，大多数人会义无反顾的选择第二个，因为在贫民区生存本就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低保虽然有用，却也只是聊胜于无罢了。

人类总是贪婪，永远都要追求更好的，如果有了低保，那就不仅仅局限于低保了。

尽管姜渺的身子颤抖的如同筛子一般，但她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害怕的情绪。

却是出奇的冷静，或者说她已经麻木在生死的边缘了，治安管理局的名号她也并非没有听说过，不过是一群专门压制贫民的部门罢了，素来与贫民不对付的管理局为什么要帮自己？这个身穿黑衣的男人一开始的目标并非自己吧？

强迫自己不再颤抖，姜渺抖动着漂亮的眸子，声音微小却坚定地问了一句。

“我想问一下，你们为什么要来救我，救我这一个不值钱的贫民？”

曹之诧异地看着眼前冷静的白发少女，不由得倒吸一口气，但他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要救你的不是我，要救你的是一名见习指挥官，他刚刚给我们打了电话，正巧我们就在附近，顺便就提前赶来了。”

曹之点燃了一根雪茄，将雪茄别到第二根手指和第三根手指之间，双手扶膝站了起来。

“你可能不明白指挥官的含金量，一名指挥官是大型战争和小规模特种作战不可缺少的人物，其本身也具有极强的武力。”

曹之深深吸了两口雪茄，低头瞥了姜渺一眼。

“指挥官和重构体是密不可分的组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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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说，如果你同意的话，在明天就极有可能获得一个疼爱你的指挥官搭档。”

姜渺没有说话，转头看向两座阁楼之间的阳光，笑了。

如同雪山盛开的白莲，纯净地不掺杂一丝尘埃。

“可以将我脸上的伤疤和身上的淤青去掉吗？”

曹之将手上的雪茄掐断，毫无犹豫的回答道。

“自然可以。”

······

许长夜听到贫民区小巷里面传出来的对话，叹了一口气，然后将手中的通讯设备塞回了口袋里面。

两座阁楼夹道之内，是灰暗残忍，两座阁楼夹道之外，是光明，是美好，是纸醉金迷。

在这富人区与穷人区接壤的地方，似乎色调也由冰冷变得鲜活。

放眼望去，高楼林立，浮空车道纵横交错，七彩斑斓的灯光在白天也显得极为耀眼。

汽车的鸣笛声在许长夜耳畔响起，马路另一旁的一家三口看到从贫民窟里面走出来的许长夜，像见了瘟疫一般扭头就走，步子就像生风一样。

在众多高楼之中，有十二座特别高大的钟楼，每个钟楼之上都悬挂着一只铜钟。

在每日的偶数时，就会有机械臂受到调令轰击在铜钟上面。

这些铜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制造而成，虽然大小并不起眼，但是声音却极其洪亮，在21号城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许长夜躲过繁华的大街，钻进一个小胡同里面，沿着着绿荫葱郁的飘香小巷不紧不慢的走着。

脑袋里面在想东西，自然是走不快的。

“刚才那个男人明显不单纯是治安局的人，治安局巡逻小队一般是四人一组，而刚刚那个男人却以居于其他巡逻人之上的姿态出现。

单单一个普通治安局的人绝对无法说出关于重构体之类的重要信息，而且可以知道我见习指挥官的身份，定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最后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将那个白发少女收录进重构体改造计划，看来应该是武器局的大腕没错了。

可是明天选择指挥官是什么意思？

往年都是年末才会组织重构体意识连接啊？难不成提前了？”

“砰！”

许长夜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刚刚想的太入神了，没想到竟然撞在了一棵槐树上。

秋风携带着槐花的香气，弥散在许长夜的鼻尖。

还是槐花的香气好闻啊，虽然才刚刚四月份的时节，槐花已经开满了整个树梢。

黄澄澄的，上下缥缈翻转，真是不一样的好看。

许长夜陶醉的抽动了一下鼻子，正想驻足观看一会，却听见悠远的钟声自第四号钟楼上传来。

完了，这次看来要迟到了！

但是······

许长夜看向槐树上的槐花。

“反正都迟到了，摘点槐花再走吧。”

（本章完）

.

一个腰间围着黑色腰带，身披黑色大衣，头戴写着治安管理局帽子的中年男人走上前来，就在一眨眼间的功夫，一跃而上来到姜渺父亲的身前。

他的脸色清淡，看不出来一个喜怒哀乐，只是语气冰冷，面容凌冽，浑身上下翻涌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好像刚刚从尸山血海里面爬出来一样。

世间匆匆忙忙，谁还不是为了碎银几两？就算是再嚣张的人也抵不住金钱的诱惑，果然钱才是世界上最好使的东西！

“砰！”

就算是把那个赔钱货送出去，就算是这钱肉包子打狗，他也丝毫不在乎，贫困区多年摸滚打爬的经验告诉他，有一条命比什么都重要。

枪械的声音从两座阁楼之间的小道上传来。

余下四名成员提着枪小跑到姜渺身前站定，双脚靠拢在一起，似乎在等待这个中年男子的命令。

姜渺父亲听到枪声的一瞬间就感觉不妙，想要回屋躲起来，却没想到才刚刚转身没走几步，身后这个身穿黑色军装的治安局男子拦在了身前。

似乎觉得凭空卖惨有些不妥，姜渺父亲的眼珠滴溜溜转了几圈，又加道。

中年男子缓缓伸出手去，脸色却是说不上来的阴沉。

姜渺父亲低着头，却没有闭眼，此刻的他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阁楼木板台阶上的影子。

看到男子的影子上伸出来一只手，姜渺父亲的嘴角瞬间就咧到了耳根。

内心挣扎了半天，姜渺父亲总算是下定了决心，从口袋里面掏出来几枚皱巴巴的联邦钱币，递给眼前这个不假颜色的中年男子，讨好道。

“小女不长眼睛，触犯了几位大人的威严，是我的不是，您瞧瞧我养的这只死狗！可真够该死的！大人杀的真好，这般不听话的狗就不应该出现在贫民区里面，只可惜我还要抚养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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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管了，尽快处理，引起恐慌拿你们是问！”

“当然，大人要是不嫌弃在，这个女儿就送给您了，您玩完丢掉处理就可以了，一点也不费事的。”

姜渺父亲的腰佝偻出一百八十度的模样，就差把他的鼻尖贴到地面上了，握着联邦币的那只手高举在身前，往日里对待妻女紧邻残暴无比的他此刻竟然温顺的像一只嗷嗷待哺的绵羊。

姜渺父亲喉结上下抖动，脸色苍白，如同一张被水泡的发皱发烂的纸，粘稠却又顽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