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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1981

84谁夺走了我的梦想

在厂里不敢跟黄秋艳有所表示,是怕厂里人看到告诉了郑淑叶,但医院没... ...

有厂里人,当然无需担心啦!

于是热情接待。

尤其大冬天住院太舒服了,暖和和的,不用干活,还有工资,每到饭点儿他妈就做了好吃的送过来。

简直比神仙都快乐。

这次的胳膊还没好,他已经开始规划下一次要抢着摇车了。

黄秋艳直接受宠若惊坏了。

没想到小吴副厂长这么平易近人。

寒暄推让半天,宾主这才算是各归其位。

本来黄秋艳跟吴新刚又不熟,在厂里都没说过话,这也是因为被梁进仓那事打击得近乎崩溃,这才硬着头皮来的。

刚才在病房外边徘徊好久,数次掉头又数次逼着自己转回来。

最后一闭眼,哪怕火坑也要跳进去了,这才一头闯进来。

还预备着进来要尴尬致死呢。

没想到让吴新刚这一通忙活,光顾着惶恐了,居然没顾上尴尬。

没几分钟的功夫,俩人就感觉好像老熟人一样了。

在关心过吴新刚的恢复情况之后,黄秋艳趁热打铁,把来之前早就想好的话头打出来。

当然是先卖惨。

表示自己被孙业霞欺负得快要干不下去了。

但她在厂里又没有熟人,在夏山街也没有亲戚朋友,只能白挨欺负。

后来想到吴厂长是夏山本街的,本来想去跟吴厂长说说,但怕厂长忙,这就想到小吴厂长了。

“你跟孙业霞都是一个街上的,再说你在厂里的身份,要是帮我说句话,肯定管用。”

说着说着,黄秋艳的眼圈儿泛红,不知不觉眼泪就骨碌下来。

她真的很伤心。

只不过不是伤心孙业霞欺负她罢了。

其实现在计件工资,孙业霞还想当上车间第一的生产小能手,恨不能一个人劈成两半使,早就视黄秋艳如无物了。

吴新刚一听就乐了。

就为这么点小事啊?

对他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一句话就解决了嘛。

你看把黄秋艳... ...

给委屈的,哭成那样!

于是大包大揽。

黄秋艳一看小吴厂长答应得这么痛快,表示太感人了。

哭得更厉害了。

吴新刚很感慨,看来黄秋艳也是性情中人啊。

想来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吧。

自己已经算是她的恩人了。

于是看黄秋艳的眼神也更大胆起来。

“小黄,你有对象了吗?”

“有过一个。”黄秋艳擦擦眼泪。

“有过?”吴新刚心里咯噔一下子,“那现在呢?”

“散了。”

哦,吴新刚松了口气。

“其实俺对象也是咱厂的。”

哦?吴新刚眼睛一下子瞪起来。

没想到黄秋艳来厂里没多少日子的,居然就搞过一个对象了?

看来这女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看她一眼就能让她脸红,还以为很害羞,很单纯呢。

装的吧?

脸色变得没那么热情了:“咱厂里的?谁啊?”

“梁进仓。”

他?

吴新刚眼睛再次瞪圆。

他最恨的就是梁进仓了。

虽然那个风雪黄昏他打断了胳膊,多亏梁进仓把他拉回来得到了及时救治,但老子就是要恨他。

没有理由。

说起来就不舒服。

“那为什么又散了呢?”吴新刚的脸色就像开始数九的天气,越来越冷。

“他又搞了个,就把我给他做的鞋垫还给我了。”话一出口,黄秋艳的眼泪再次刷的流下来。

“又搞了个?”吴新刚大怒,啪的一拍病床,骂道,“我早看这混蛋不是好东西,这不是耍流氓吗!”

黄秋艳只是哭,委屈得咕咕的。

“你为什么不揭发他,他搞的那个还是咱厂的吗?”

“是咱厂的,我不敢... ...

揭发他。”

“你跟我说,是谁?我不但让那女的知道,还要让全厂都知道那小子耍流氓。”

“是郑会计。”黄秋艳用蚊子的音量怯懦地说。

“谁?”吴新刚以为自己太过愤怒,听岔劈了。

“就是咱厂的郑会计啊,听说她爸是公社主任,我怎么敢乱说——”

“你!”吴新刚差点抓起盖杯给黄秋艳开头上。

这不是放屁吗!

梁进仓不过是下边村里的,刚来的学徒工,郑淑叶能看上他?

要是郑淑叶那么容易能看上一个人的话,自己跟郑淑叶的孩子现在都满地跑了。

“你别生气,我可没胡说,他俩的事儿现在全厂都知道了,不信你问问别人啊。”黄秋艳吓坏了。

她看出吴新刚差点抓杯子来了。

吴新刚呼哧呼哧喷气。

不敢置信。

但黄秋艳言之凿凿。

他知道,牵涉到郑淑叶,黄秋艳大概率不敢撒谎。

可是——“郑淑叶怎么可能看上姓梁的,她傻了吗?”吴新刚吼道。

“梁进仓现在可红了,苏厂长什么都听他的,石师傅还收他当徒弟,整天开着车出出进进,郑会计大概就是看他——”

“闭嘴!”吴新刚突然大喝一声,指着黄秋艳,“你说什么?他现在学车,整天开车?”

嗯啊!

“啪!”那个瞅了好几眼的杯子终于飞到墙上粉碎了。

“混蛋!”吴新刚眼都红了,“他学车,我怎么办?”

他虽然一直学不好,考不上,可他做梦都想拿证,都想成为一个正式司机。

然后,他爸爸可以找个理由把石国良弄走,他就是厂里唯一的司机师傅。

到那时候不但可以很威风地开着车随便走,而且看看郑淑叶还会看不上自己吗?

可是现... ...

在,梁进仓开上了车整天出出进进,还跟郑淑叶搞上了。

这明明是自己的梦想啊!

夺人梦想,犹如杀人父母啊!

受不了了。

完全受不了。

必须要去把姓梁的混蛋劈了。

跳下病床就穿鞋,本来一只手穿鞋就不得劲,又气得哆嗦,怎么也蹬不进去。

索性往床上一坐,吩咐黄秋艳:“你把鞋给我穿上。”

穿好鞋,又让黄秋艳帮忙套上大袄。

只能伸进一条胳膊,另一条吊着的胳膊包在袄里。

黄秋艳给他扣好扣子。

抓着袄扣最下边的几粒扣子,黄秋艳需要蹲下去,还没扣完,就见嘻嘻哈哈进来四五个流里流气的青年。

“啊唷嗬!”走在头前那个青年发出一声惊呼,“新刚什么时候支使上媳妇了?”

几个人呼一下子围住俩人,发出各种怪叫,各种疯言乱语。

黄秋艳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站起来,抓着褂子前襟,埋着头,羞得满脸通红。

“都他娘的闭嘴!”吴新刚怒吼,“赶紧去找棍子,跟我去报仇。”

“报仇?”几个青年一听这话眼都亮了,大冬天的实在是太无聊了,“找谁报仇?”

“梁家河的,木器厂新来的学徒工。”

“几个?”

“一个还不够啊!”

嘁!

几个人很泄气。

梁家河的,还是学徒工,仅此一个,不够塞牙缝的。

要是目标能有三五个,上去棍棒交加,哭爹喊娘,那才叫过瘾呢。

“去不去啊?”吴新刚红着眼睛怒吼。

“当然去啊!”

蚊子腿也是肉,虽然不过瘾,总比闲着打扑克干磨爪子强吧。

轰一下子往外走。

没到门口就开始内讧,都在要求别人不要动手,让... ...

自己来打。

机会难得,狼多肉少,这些青年也确实闲坏了。

住院这么多日子,厂里也没几个来看他的。

本来他在厂里耀武扬威,以太子自居,就是属包子的,人嫌狗不理。

万万没想到正在闲得蛋疼之时,来了个止疼的,而且还提着礼物。

可把他高兴坏了。

这应该是正常现象,哪个女工被太子爷瞅一眼,脸不红呢!

吴新刚认为,既然医生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那么自己至少要住够一百天。

这一段时间太子他父皇在厂里失势,人人都幸灾乐祸看父子俩的笑话呢,谁有闲工夫来医院探望他。

倒是在街上几个狐朋狗友还时常跑医院来陪他打扑克。

木器厂除了郑淑叶,也就数黄秋艳长得漂亮了。

只不过他一门心思追求郑淑叶,不敢跟别的女工有什么交集。

巴掌大的厂子,百来人,你去蹲个茅坑放了几个屁全厂人都能数得清,何况太子爷要临幸女工呢。

所以他虽然看着青春靓丽的黄秋艳有些眼馋,但也不敢有所表示。

吴新刚吃了早饭斜靠在病床上正百无聊赖,一秒一秒的数秒呢,突然进来一个身材高挑的俊姑娘。

认得是厂里的黄秋艳。

吃水果。

还十分有礼貌地给黄秋艳倒水。

而且据吴新刚观察,这个黄秋艳对自己好像有那么点意思。

只要一看她,脸就发红。

不过那几个狐狗都是好吃懒做之徒,属蝈蝈的,非得出来太阳晒干了翅子才能活动,别人都干一早上活儿了,他们那梦里还没到入洞房的环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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