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

隐约听见什么动静，侧脸看过去，瞧见顾向远鬼鬼祟祟的在翻她的衣柜。

十四凝眉，想问，憋了憋，问了不就说明自己在偷听吗？怪尴尬的。

不问了，半响后又看见顾向远趴地上在看床底下，转身拽下耳机：“你找什么呢？”

勇敢到在漆黑陌生的异国他乡夜晚，没带防狼喷雾，身边经过无数不怀好意的打量却半步未退，就因为一句“出来”等到他半夜。

得来一句。

发错人了。

“没什么。”顾向远爬起来。

十四看他额上突然冒出来的汗，叹了口气抽纸递过去：“擦擦。”

顾向远接过，指尖和她碰了下，接过纸却没擦，顿了顿：“你男朋友经常来这过夜吗？”看十四的眼神，接道：“我是你长辈，有权利问！不信你问你姐！”

十四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转身接着看书。

顾向远不吱声。

临近下午，顾向远肚子开始叫了。

他穿的厚，卫衣都是夹棉的，十四不想让他出去受罪，给他煮面吃。

手法很娴熟，煮完了吹吹端过去：“吃吧。”

“经常给你男朋友煮面？”顾向远没动，冷不丁发问。

十四没忍住：“你是不是傻啊。”

顾向远愣了下。

“这里是港湾，没有一个我认识的人，不知根知底的，我不可能跟他谈恋爱的。”

“那你说喜欢的……还是艾伦吗？”

十四火了：“……吃你的面吧。”

说完烦烦的回去接着看书。

等到傍晚，同学发消息说出去聚餐，十四纠结了下，隐晦的下逐客令：“你什么时候回去？”

顾向远抿唇：“等会。”

“那……”实在待不下去了，十四起身：“那你走的时候给我带上门。”顿了顿看向半人高的玻璃瓶，认真道：“不准说话不算数。”

十四走了，慌慌张张的。

有点怕他又说什么糟心的话。

例如这个是唐绵说喜欢好看的，所以钓了一个也给她。

聚餐的时候十四有些心不在焉，频频看手机。

看到除了新年快乐、圣诞节快乐、平安夜快乐便没给她发过消息的顾向远终于给她发消息了。

“我走了，早点回家，女孩子自己一个人不安全。”

十四长出口气，没回。

吃完饭天色已经黑透了，拎着手电筒，揣着两个防狼喷雾，捡着光亮的地方回家。

到能看到家的地方小跑了几步。

瞧见家里一片漆黑，顿了下足，接着低头走路，慢吞吞的。

“走快点。”冷不丁一个声音响起。

十四看向在楼下站着的顾向远愣住。

“夜路别走这么慢，要快点。”顾向远说完大踏步走过来，手抬起想牵她，接着垂下催促：“快点，回家。”

十四眼眶微微湿润了，在家楼下停了脚步：“你怎么没回去啊。”声音很低。

顾向远挠头：“天黑。”补充了句：“路远。”

“哦。”

十四抬脚上楼。

开门进屋换鞋。

没提让他出去住酒店，搬出多余的被子铺在地板上，神色很淡：“你将就一晚吧。”

十四先洗澡，洗完坐床边看书。

顾向远去洗了，磨磨蹭蹭的，洗了很久。

出来的时候，屋里只剩了个夜灯。

顾向远没衣服，围的是十四的浴巾，探脑袋看她好像睡着了，放松了点，踮手踮脚的将洗的衣服挂在阳台，接着快速缩进地铺里。

没等顾向远闻闻这被子是不是和浴巾一样，有十四甜甜的味。

床上起了动作，稀稀疏疏的。

接着滚下来一个人，顾向远的被子里挤进来一个香的吓死人的身子。

更香的是十四的声音，很软。

她说，“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顾向远呼吸都停了，僵硬的说：“什么？”

“实不相瞒，我想玩，但外国人的……”十四凑近说话：“我怕没经验被伤到了，你能不能……先帮我适应一下。”

这晚很混乱。

在国外，顾向远每次和唐绵都走不到最后，很多次，他都怀疑自己好像年龄大不行了。

直到那晚，鬼迷心窍的亲十四，激动的无数次差点丢盔弃甲才发现，不是他不行，好像是……他有病。

想要十四的病。

禽兽，人渣，卑劣，不堪，王八蛋，该被五马分尸的病。

不停的骂了无数次，最后忍住了，在十四走了后，哭着想着她解决了好几回，他真的有病了，怎么办？

要不要看看心理医生？

没看。

因为丢人，还因为十四说好玩，而且没当回事。

这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按了下去。

这次忍不住了。

全身汗毛竖起，一半是气的，一半是激动的，面红耳赤的浑身都在抖。

拼命骂自己还是没忍住，重重的亲她，听她小声的带了点忍不住疼的哼。

结束后顾向远跑了。

徒留一个红着脸怔怔看着他背影的十四。

然后十四发烧了。

十四看着他漆黑的脑袋，还有搓的似乎要烂掉的裤子，抿唇半响，再勇敢最后一次道：“我说了喜欢，就只是我的了吗？”

顾向远抬头：“什么意思？”

说着怕他不自在，找出耳机戴上。

戴上却没开音乐，十四翻着书心不在焉的。

十四点头：“是。”我一直都有喜欢的人。

她自认够勇敢了。

十四起身朝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叔叔，这个我说喜欢，你会送给我吗？只送给我。”

顾向远：“恩，只是给你的。”

“你谈恋爱了吗？”

顾向远松手了。

十四回去坐着，低头玩手机，半响后掀眼皮看他，冷不丁和他对视了。

十四有点说不出来的尴尬，转身咳了咳：“你休息会吧，我看会书。”

最后深呼吸很久，随着时间流逝，勇敢被用尽了，转身要回去坐着，手腕突然被拽住。

攥的很紧。

顾向远惊了下，爬起来挠了挠头发：“就……丢了个东西。”

“什么？”

十四愣了下，茫然的看他。

顾向远咬着唇，半响后一字一句的问：“十四，你又有喜欢的人了吗？”

十四嘴巴开合半响，想问他你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老是这样说些让人胡思乱想，彻夜难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