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只有一个下场
宣柠怔了一瞬，动作慢下来，询问的眼光再度投向赫墨霆，仿佛他才是这里的老板——虽然严格意义上他就是。
本来她的表演就不尽如人意，现在还这么没有眼力见，饶是脾气好的苏宛白也不禁正色，沉声提醒她，“宣柠，他只是一个客人，我才是你的老板。”
听出她语气中的愠怒，宣柠不敢再想七想八，连忙停下。
苏宛白给了他一个白眼，拉长语调嘲讽着，“我看你就是怕我联系林墨禹吧。”
赫墨霆不置可否，长腿三两步迈到苏宛白对面，自然地拿起艺人资料，随手翻了翻，“夫人这是什么话，我看你连潜力新人都需要老员工提点。”
……
她倒是看得认真，还时不时翻看剧本，很专业的模样。
此时听到她严肃地发问，眼中满是打量，没想到她适应身份很快。
仿佛被班主任训导的宣柠立刻站直身子，绷紧背，头垂着，不安地搅动着手指，回答也磕磕巴巴，“我有……有看过的……”
“依照她骄傲的性格，摔倒了会在大庭广众下哭吗？”她拧着眉，不满堆积。
原先还以为是个有天赋没有机遇的实力选手，但发现确实只有龙套水准，连她都能看出问题来。
“不会……”遭到她的训斥，宣柠的声音细如蚊呐，委屈至极。
大概是没有挨过这样的骂，苏宛白隐隐约约看到她眼眶的泪痕。
她软下心肠，语气温和了些，“你再领会下，重来一次。”
宣柠忙不迭点头，就地拿起剧本研读，像极了罚站上课的学生。
苏宛白不由扶额。
可能以前是医生的原因，看到宣柠的表现，就像看到不听遗嘱的偏执病人，火气直往上冒，一时没收住脾气。
她后知后觉地看向赫墨霆，心底有那么一丝担心自己太凶他会皱眉。
可男人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儿，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膝盖，注意到她看过来的视线平和地回视，眼底隐隐带着笑意。
被他的视线看得脸颊一热，苏宛白默默将注意力集中到手中的剧本上，拿起笔勾勾画画，标注出重点，现场给宣柠讲解。
虽然她没有拍过戏，但和沈慕清在一起的时候因为他的工作也有幸看过大导演导作品的现场，大致明白该注意的点。
更何况这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甜剧，角色领会并不难。
她越说越顺，赫墨霆看向她的眼神就越来越深，黑色眸子下藏着的除了意外更多的是欣赏，表情也逐渐柔和下来。
目光扫过她开合的唇，又流转到她纤细白净的手腕，滑过葱玉般的手指，停在她奋笔疾书的动作上。
苏宛白，也许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多面。
试戏的宣柠渐渐成为碍事的存在，明明还没有听苏宛白说够，宣柠就自作主张接了话。
“嗯，你理解得不错。”三番两次被抢过话头，当事人苏宛白并未恼怒，可能这就是年轻人独有的傲气，反而还夸赞她的领悟力，“再试一下。”
宣柠自信满满地再次开始，只是仍然差强人意。
追求完美的苏宛白抿唇点着笔记本，思考如何和她沟通。
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戏不通过，尤其还是在赫墨霆这样优秀的人面前，宣柠脸色慢慢难看起来，在这短暂的空隙忍不住问了一句，“白董您是专业出身的吗？”
“我不是。”苏宛白刹那怔愣，诚实回答。
宣柠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意识到不对的苏宛白放下笔，双手放在桌上，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是专业的，所以不了解，所以没资格对你评头论足？”
宣柠胸膛起伏着，紧闭着唇没有回话，但眼里却透露出她的回答。
苏宛白没有作声，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她，办公室寂静地可怕。
提出质疑的人此刻不禁放缓了呼吸，如同大山压顶。
唯有赫墨霆跟没事人似的，老神在在地端起茶喝了一口，看戏般耐心等着事情发展。
“宣柠，你知道我为什么在那么多艺人中选中你优先试戏吗？”苏宛白缓缓发问，不等她回答自顾自地接话，“我以为你是一颗珠玉。”
“但珠玉总想着挑战捧起它的手掌，那就只有一个下场。”她声音称得上温柔，可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宣柠更不敢答话，安静地等她发落。
“再试试吧。”苏宛白不似方才柔和，“不行就换人。”
才干过这种事的人理不直气也壮地回怼，“知人善用，要是我包圆了，那星探有什么用？”
“呵。”赫墨霆只是笑了下，抽出最下面的资料，点了点，“想藏好身份，她可不能留。”
苏宛白看着看着眉头皱起来，低头翻了下剧本，她的表演太生硬了，和剧本相差甚远。
“停。”作为一个严格的老板，她当即叫停。
宣柠却犹豫地看向赫墨霆。
“一胎三宝：替嫁妈咪是团宠 (.)”！
她飞快地瞟了一眼，正是苏琪儿。
接管繁星的初衷就是好好教训她，让她尝到作恶的后果。苏宛白在发现赫墨霆没有公开自己身份时就想好了应对办法。
“好。”苏宛白结束闲聊，等着赫墨霆的回应，后者食指挑出宣柠的资料，转身在沙发坐下，好整以暇地等待。
他颔首示意，余光却向着苏宛白的方向，嘴角有几分玩味。
好啊，第一天员工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忽视老板。苏宛白窝了一肚子火，都是对赫墨霆的。
准备好的宣柠清清嗓子，稍微找了一下情绪便开始表演。
说话间，宣柠去而复返。
她抱着剧本眼神游移，磕磕绊绊地，“我……我准备好了……”
“你有研究过这个主角吗？”苏宛白俨然一个文艺工作者，乍一看像那么回事。
赫墨霆在宣柠表演三秒之后视线就挪开了，这个人不行，表演张力不够，随后一直盯着苏宛白。
看来他是来真的是吧，真是个牛皮糖！
苏宛白心中疯狂吐槽，面上还是成熟稳重地，“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从容地扬起一抹笑，苏宛白望进男人深不见底的眼中，胸有成竹地，“放心，山人自有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