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衍洪荒

“怎么就问起宝剑来了？这关注点有些清奇啊！”

萧清鲤所负宝剑乃是几百年难能一现的宝器一级，比法器飞剑还要来得稀罕珍奇，是炼制本命法宝的首选之物，自然是非同一般。

然则神物自敛，若是不显现威能时，与凡间利器差别不大，没有足够高的道行境界断然是看不破的；

众人进入灵府，迎面遇上一位头发花白，年逾古稀的老者于亭间端坐。

老者手边沏了一壶茶，手中握有茶盏，就这样细口细口的品着，时不时的则闭上眼睛，轻嗅茶香，意态颇为闲适自然。

茶香飘散，传入韩衍等人鼻端，竟是令人心旷神怡，感觉精神似乎有微微升华。

且按照常理来说，萧清鲤新近进阶炼气境，没有趁手法器，随手携带一口利器宝剑实属正常，不值得特意关注。

要关注也是关注其人才是正理！

因此，对于老王突如其来的问题，倒是让韩衍有些费解了。

“哦！对了！”

韩衍猛然回过神来；

“还有一种可能。”

韩衍突然想到，宝器虽是凡间匠人打造，然则却是秉承人间大运而生，寄托了人们最美好的期许，其间自有神异大能；

这种神异无缘之人自是半点也感知不到，比如说韩衍，就算萧清鲤将她那口宝器级神剑送给他，他也不能够获得神剑认同；

然而就是有些特殊的人群，就能够感受到宝器中那不同于其他的神异之处；

甚至是引动其中人间大运，众生念力，发挥出惊世骇俗的神威。

“难道老王就是这种人，他能够感知到剑中神异？”韩衍暗忖道。

虽只是一种猜测，但是韩衍已经差不多可以肯定了，因此看向老王的目光禁不住怪异起来。

“一般来说，能够获得宝器一级的神物认主者；皆是气运所钟，天赋异禀的天才，神才，就如萧师姐这种，风华绝代，惊艳世人的剑道奇才；

而老王虽然成就炼气之境，却是面相衰老；

能有此相，只有两种解释。

第一种，是突破炼气境界时，老王年龄就已是当前的古稀之年；

第二种，则是老王曾经施展过诸如天魔解体之类，预支生命潜力的禁术；生命潜力已尽，这才导致了面呈老态。”

仔细思量，第二种韩衍认为不是。

因为施展预支生命潜力的禁术，其负面影响囊括神魂、肉身、甚至是心灵意志层面，俱皆会受到难以弥补的重创，而老王并无这些异状！

而排除唯二可能，那答案就清晰明了了。

“年逾古稀方才证就炼气之境，这能够算是天赋异禀、气运所钟的天才，神才吗？老天无眼却也有度。”

“然老王就是能够感知到萧师姐宝剑神异，这……”

思忖至此，韩衍脑海中对老王生出了强烈的好奇心。

萧清鲤姿态优雅的回首，秋水神眸注视粉背上背负的秋意浓，目光之中极尽温柔神色。

随即操着那不含一丝杂质，令人醉而忘忧的清冷声音，语速平缓的回答说：“此剑唤作‘秋意浓’。”

“秋意浓……！”

“秋意浓……！”

“剑器一口秋意浓，说道不尽相思意。”

“好一个秋意浓啊！”

“好一个秋…….”

老王闻言，连续发出好几声叹息；

随后突然之间，又像是卡壳一般，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

其神情凄婉，眼神空洞，怔在当场。

额！

众人见此，皆是大感意外；

这前后转变确实有点大哈！

周明星嘴角一扯，面容表情一阵变换。

若非是之前与老王交谈过，知道老王是一位涵养极高，态度谦和，言语诚恳的慈祥长者，他都就差点忍不住暗骂一声：

“这是从哪里跑出来的神经病？快给我送精神病院去，生活费我出……”

少顷，老王抬头望天，双眼朦朦胧胧，似是蒙上了一层迷雾，轻声低吟道：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

尘满面，鬓如霜。

……

夜来幽梦忽还乡。

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断肠处，

明月夜，短松冈。”

伴随低吟浅颂声的，是那凄婉至极的无尽愁苦，又是那永无断绝的绵绵情思；

词是传唱千古的好词，自是寓意深刻隽永，此时再从老王口中吟诵出来；

其间神意情感层层递增，相互借力，转瞬就已达到通达天地，影响世间的高度。

被这神意笼罩，便让韩衍只觉得无尽的愁苦从心灵深处迸发，如同火山喷发一般。

与之同时，心间的情感的也没有闲着，仿若潮水，一波接着一波的狂涌而来，仿佛是要将他整个淹没方才罢休。

在这刹那，韩衍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前生今世以来，所有经历过的苦难。

前世求而不得的苦楚，今生无日无夜修行时，发自身躯、神魂的疲惫，抗拒；

求道苦、修行苦、生存苦、忧思苦，爱情苦，众生皆苦；

随之，韩衍心间潜藏的一缕情丝以江河决堤之势猛然壮大，瞬息便占据心灵。

恍恍惚惚中，仿佛看到了一道绝美身形正仪态万方，言笑晏晏的向他走来，然就在他欲伸手触摸之际，画面又寸寸碎裂，散化成烟。

那生死两间的无奈凄然，让韩衍的心灵陡然空空落落，无处安放；

鼻子一酸，眼泪就要自眼眶之中滑落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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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气，感受那能够增益精神的茶香，韩衍眉头一挑；

这老者所品之茶他识得，他身上也有存余，正是是那具备壮神养魂，强大神念功效的养神茶。

“萧师妹所负之剑，唤作何名？可否告知？”老王目有异彩，向萧清鲤询问道。

韩衍听罢讶异；

“这几位便是新近破境炼气的师弟，师妹吧！欢迎诸位到来，我是老王，大家都这么叫；”

“老王！”

得闻路乾阳招呼声，老王视线转移过来；

老王目光柔和，面容慈祥可亲，极为面善；

“我路乾阳天生的奔波劳碌命，坐下来就不舒坦，比不得你这老货一事不管，万事无忧，整日品茶听曲以为乐，过得那个叫悠闲自在，逍遥快活啊！”

老王说话时表情亲和，话语诚恳，让人如沐春风，禁不住心生亲近之意。

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然让韩衍几人生出好感来，皆客气回话，报名见礼。

相互客套几句，老王随之问出一个在场众人始料未及的问题；

韩衍料想，这老王年轻时候怕是魅力不小啊！

老王淡然中又带着亲切和煦之意的一笑，开口说：“原来是老路回来了！这一路奔波，可算辛苦你了。”

而在韩衍灵觉感应之中，老王只是炼气境修为，自然不属于道行高深的行列；

甚至路乾阳的筑基境界也够不上道行高深，唯有那在玄元世界亦算是一方巨头的元神散仙才够那个资格。

看得出路乾阳与这老王极为熟稔，言语无忌的笑骂道。

被路乾阳称作老货，老王也不恼，笑笑并不接茬。

虽已是古稀之年，然仍旧风采俱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