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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龙雀府当前卒那些年

第一百四十四章 自述

然而,第二天,我收到了一封信,上面只留了个地址。

那是我妻儿的住处。

柳郅,他竟以我妻儿作要挟!

只是我的天赋太差,不说祖父和父亲,就是兄长的锻造水平,也远胜我许多。

按父亲的意思,将来会是兄长继承家业。

而我,能做的只是给兄长打下手。

如柳郅所愿,我分批次锻造了大量的残次品。

讽刺的是,锻造神兵利器我没有天赋,确在造假上悟性极高,轻而易举地便造出了一批连同为铁匠的同僚都难以察觉的劣质兵器。

但每锻造出一把劣质兵器,我心中的不适感便越重,后来几乎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于是,我提出了退出的请求。

柳郅依旧没有阻拦我,只是让我保密。

可我没想到,这道貌岸然的小人所说的,让我保密的手段,是派人来杀我!

我只是个铁匠,不会什么武功,面对刺客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一刀封喉,血溅熔炉。

我以为我要死了,没想到,几代人使用的熔炉历经数百年,竟然有了灵性,让我以全新的姿态重生。

虽然不死,但这副身体,已经不是人族。

既非人,便不必行人之道。

我要复仇,要让柳郅血债血偿!

当晚,我潜入了柳郅家中,在动手之前,却得知了他所作所为,皆为救女。

这样的人,不会拿我妻儿作为要挟,也不会出尔反尔,答应让我抽身离去,又派人杀我。

即便真是他所为,此仇,真有报的必要吗?

杀了他,我也不能恢复人身。

我的妻儿,早已不在乎我这人,可柳郅的妻女在乎他。

所以,我潜入武库,将那些劣质品毁了。

一是因为我手下容不得出残次品,二是替柳郅解后顾之忧。

……

方末听完了张承的自述,问:“我身上的刀,并非你所铸,你也要毁?”

张承喃喃道:“我看不这等废品留存于世。”

方末闻言,从吊坠中取出了随手买的那把佩刀。

一见到这刀,张承又是一阵挣扎,像是看到了仇人般。

“你有没有想过,你觉得它是废品,可能也是某个铁匠倾注心血打造出来的?只是限于天赋,无法造就你眼中的合格品。就像……你也打造不出父辈们所出的好兵刃。”方末道。

张承哑口无言,低着头陷入天人交战,好一会后抬起头来,苦巴巴地说了句:“道理我懂,可我就是忍不住,你快快把它收好。”

这么看来,张承并非异兽附体,也没有什么大的危害。

顶多就是见到品质差的兵刃,便会将之毁去。

可惜了……方末心中暗暗想道。

但问题是,到底是谁害的他?

这就要问柳郅了。

只是这件事,张承本人好像都没有要查下去的打算,方末是局外人,就更不会插手了。

方末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床头的架子上,原本放着的是什么?”

“哦,是这个。”张承指了指腰间系着的玉牌,“我儿即将成年,原本打算等他生日送给他的,可还没等到那天,杀我的人先来了。变成了这副模样后,我想起来,就趁着夜晚回了自己住处,将它拿走。”

这种玉牌并不罕见,是大夏普通人家男子成年时的常见礼物。

原来是张承自己拿走了。

说到这个,张承道:“说起这个,能否求你一件事……这玉牌,你帮我送给我儿。我这模样,也不好见他。你就说,是我失踪之前,就拜托你的事。”

这对方末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事:“可以。他什么时候生日?”

“谢谢……就在今天。”

既然张承并没有什么大的危害,方末也就解除了天锁困阵,接过对方的玉牌。

问了地址后,方末看了眼天色,不算太晚,但也不早了。

于是他立即动身,前往张承妻儿的住处。

有点偏僻,是个人迹罕至的区域。

不多时,方末找到了地方,轻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子,应该就是张承的妻子了。

“请问有事吗?”

方末瞥了眼躲藏在暗处的张承,对她行了一礼,道:“张承在失踪之前,托我在今晚来此送一件东西。”

说着,他将那块玉牌捧在手心,送到了对方眼前。

张承妻子看到玉牌,掩面而泣。

半晌后,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失礼了,还请稍等。”

说完,她转身进了屋,把一个略显青涩的少年推了出来,道:“你爹没有忘记你的生辰,记得你的成年礼。这玉牌,由你来收下。”

少年看了眼玉牌,固执地转过头去:“娘已经给我准备了玉牌,我不需要第二块,我也没有那种父亲!”

张承妻子张了张嘴,想要训斥,又不忍心,只好从方末手中接过了玉牌:“多谢。今日我儿生辰,做了些菜,虽然不算多好,但尚能入口,若不嫌弃,还请进屋吃顿饭。”

方末婉拒了对方的好意。

做完这事,他便离开了。

跟着他离开的,还有张承。

对此,我从来没有怨言,因为我很清楚自己的斤两,哪怕再勤勉,这辈子也不可能赶得上兄长的脚步。

但,天有不测风云。

出乎意料的是,柳大人竟然没有再逼迫我,也没有将我替换掉。

我以为他是个好人,不过是一时糊涂。

说是要在锻造兵器上削减些经费。

我张承出自铁匠世家,从祖父起,便为朝廷打造兵器,深得朝廷赏识。

兄长未及二十,遭异兽祸乱殃及而亡。

张家的手艺只得由我传承。

我的这一生,注定只为锻造而活。

我再如何醉心于锻造,也不会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我拒绝了。

不是为的什么正义,只是我的手里,容不得出残次品。

但父亲终究是因为兄长的死,郁郁寡欢,未能长寿。

此后,也许是已经习惯,也许是真的醉心于锻造,我变得越来越孤僻,就连妻儿都受不了我的脾性,搬了出去住。

也正是因为这封信,我才意识到,在我的人生中,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我妥协了。

每一把出自我手的兵刃,虽说不上神兵利器,但都倾注了我的心血,至少不会有什么缺陷。

可有一天,府衙的柳大人突然单独把我叫到了一旁。

我明白自己没有天赋,但为了不让父亲失望,我放弃了一切妨碍锻造的爱好,全身心投入到提升自己的技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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