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的刀

“当时你不让告诉‘波叔’识别他身份的真正方法。原来就是在下这一盘大棋。可怜‘波叔’致死不得真相。”

“哈哈，毕竟秘技这种东西被人知道得越少，越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威力嘛。说起来，还要算是玄空道长的兴趣爱好帮了我们大忙。有这么多可以用的珍奇之物。”

“哎哎哎，我倒是觉得这俗世诡奇反倒是扰了玄空道长的清修。否则像他这样的好人，早就得道升仙了。玩物丧志啊！师弟戒之、慎之！”

“欲骗人先骗己，这样才能引出大狐狸嘛。”

“可那一脸的惨无人色真真吓死我了，我可是真以为你挂了呢。”

“其实我身上剧毒早解，玄空道长不过是在给我下药时顺便带了点可以作为颜料的药材罢了。涂得恐怖一些，让人一看就吐，更能取信于人，降低有人想要试探的风险。每次要装死时虽有玄空道长略施金针掩去脉息，但假的总是真不了，难免会有漏洞。”

“难道是在下茶道不精，令至茶味、茶色、茶香有何不妥嘛？”藤堂重竹颇有些惊诧地问道，毕竟他对自己的茶道技艺十分自信。

“非也。相反，这雨前龙井的味道太好了。”

“那么主上您。。。。。。”

“翻遍东瀛，绿茶之中无出其右者。然而在这中土，雨前龙井虽是顶级，却并非没有对手。似之之物不知凡几，可知东瀛中原物力之差。”

“主上是担心这鸿图霸业？”

“中原武林藏龙卧虎，总是令人心烦啊。二十多年前，我虽有称霸之心，武者之心却更重。二十多年后，我已明白我的武者之心毫无意义，唯望能遂成霸业。可是，中原那些恼人的家伙，想必依旧不会让我轻易如愿吧！”话音未尽，手中之杯已被捏至粉碎，雨前龙井的茶水更湿了一片。

“属下惶恐，必定竭尽心力，助主上完成霸业！”藤堂重竹跪地伏首而言。

“你的能力与忠诚我从不怀疑。只不过。。。。。”伊藤胜刀斋欲言又止。

“报。”门外急传探子之音。

“说！”

“四大家的援兵已经从东瀛出发，不日便会抵达。”

“意料之中，何须如此急报？”

“因为还有一件更为紧要的大事，需要面禀主上。”

“你提出这种要求实在是太危险了。毕竟，以你我现在的立场，一见面，只怕不是分胜败就是见生死。你以为呢------鬼尊。”

闻言，藤堂重竹一惊，不由抬头而视。只见伊藤胜刀斋面对木门昂首而立，双手虽负，却已凝万钧之力，如箭在弦。门外亦隐隐间有一股无形杀气弥漫。隔门相对，各有诡异。

门外之人稍顿片刻，终究发出赞叹：“老怪物就是老怪物，难怪你能纵横东瀛武林那么多年。你究竟是怎么识破我身份的？”

“我的传信忍者，还没有敢见面不称我主上的。更何况，你忘记了你的赤火神功是传承自何人嘛？同脉武息，靠得近了，也会惹得我躁动异常啊。”

“赤火神功究竟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

“你潜行至此，想必不是来问我这个问题的。”

“哼，本来说好佯攻玄青峰，你却撕毁协议，我不该来问失信之罪么？”

门外之音虽烈，伊藤胜刀斋却语气平稳：“你如果早点来，当然可以这么做。可惜如今的你早失立场，又凭什么来向我问罪呢？更何况，那日我的手下应该早就转告我的话了。你如果专注白道或者黑道，成就必然比今更大。可惜，你放不下玄武剑派，二十多年徒费心力，无论白道黑道都谈不上有大的成就。如今这样，正可助你飞龙在天。”

“听你之言，我还应该感谢你啰！”门外之音显然夹杂着怒意。

“那倒不必。回想当日那场戏如果不逼真，又怎能洗尽你的嫌疑，如果那样的阵仗都应付不来，则证明你没有合作的资格。所以我不过适当而为，你无需怨怒。至于你自作聪明，身份自败，则与东瀛无涉。该当自行反省，又何必来此自讨没趣呢？”

闻言，门外之人却是由怒转喜：“哈哈哈哈，没趣自讨，却也印证一事。”

“哦？”

“如果不是我还有利用、合作的价值，你伊藤胜刀斋不会有那么多话，早就出手杀我了。毕竟，你就是那么现实又凶残的人啊。”

“取你的性命不过弹指之间。如果你刚才冒险进来，便是祭日自选。不过身处中原，只要不是太过分，我也总是应该忍让本地人士三分。何况，掌门虽卸，鬼宗仍存。其它不论，就单单你有胆孤身一人来此，便值得老夫依旧十分看好你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三日之后，玄青峰，令天下见证鬼宗、东瀛的结盟之义。”

“哦？好提议！正道之人必然想不到反扑来得如此之快。不过我最激赏的，就是鬼尊你得不到的就毁掉的决绝，真心的~”

“语带调侃，似乎是嫌弃利益不足啊。”

“毕竟，玄武剑派未必是我东瀛的第一要事啊。”

“今日前来，我已经带来了方圆百里的地形图及武林力量分布。稍后东瀛要对这些势力动手，鬼宗定然全力配合。”

“嗯，中原人如此识礼，我又岂能拒绝呢。”伊藤胜刀斋脸色一冷，“成交！”

“藤堂重竹。”

“属下在。”

“命你三日后带着织田信、还有那不成器的废犬，率领我东瀛武士与鬼宗一同，踏平玄青峰！”

“嗨！”

“所以你是写了给师傅的亲笔信再装死啰？”

“自然。毕竟玄冥道长与父亲不过寥寥数面之缘，要指栽玄叶这一派之长，那非得要你或我的亲笔信不可。”

“哦？怎么说？”

“在他身上同样用了对付‘蓝鬼’的方法。玄空道长已经送了一个香囊给他，助他宁神。不日，他就能带我们揭穿更多暗藏之人、更多暗藏的秘密基地。”

“那么小的童子也会是鬼宗的爪牙？”赵正甚为吃惊。

“所以你是要我真情流露瞒过玄叶才不让玄空道长告诉我你假死。”

“哎，师弟啊师弟，你这一招骗得我好惨啊。”

“哈哈哈，师兄之前的真情流露玄空道长他们都已告知，真令我动容。”

“哈。我不是打晕了一个小道童嘛。”

“秦舞阳十三岁就杀人了。再说有坏人变老，自然也有还没成熟的坏果子。”

“话虽如此，师弟你还是手下留情，只是打晕了他。时至今日也没有揭穿他的身份。”

“算是也不算是。”

“之前东瀛刺客避过所有守卫，无声无息间潜到我屋外令我被刺中毒，已然显示玄武剑派中有人与东瀛人勾结。而要能熟悉守卫的信息，这个人的级别可是低不了。之前我们早已知道的那位‘鬼尊’嫌疑最大。玄空道长又向众人透露了我的毒并非无药可解，无论鬼尊、东瀛必然会得到信息。于东瀛武者而言，必要断绝我的生机，既然有药可解，便不会坐视不理。于我们的‘鬼尊’而言，则要洗去身上的嫌疑。如果我是他，也真的与东瀛勾结。自然是由东瀛出面假扮鬼宗中人最宜。一者洗去自身的身份嫌疑，二者可以借刀杀人除去我，免去不必要的变数。”

“嗯嗯嗯，你其他都推测得不错。可是当时并没有人来杀你啊。明明是你自己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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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舰之内，伊藤胜刀斋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龙井，却是眉色一紧。

“难道那个小道童要对你不利？”

“外面杀声震天，如此小童不惊不乱，甚至连去外面探听情况的兴趣都没有，恐怕早知有变。虽然站于门口，却时时暗中窥看屋内。怀中更暗藏匕首，一旦其他人稍离，便杀气自生。如此，还不够明显么？”

“我虽然略略吃了点亏，不过这次的计谋还真是有趣。你是怎么算准会有人闹上玄青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