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一生的罪孽
“不用瞒我，早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说完这话后的李怒身子稍微动了动，给自己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另外，你给我喝洗手水这事儿我记下了。”
刚才还沉浸在沉痛中的向阳一听这话，脸上顿时浮现了几丝尴尬。
向阳冲着几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标志，这才俯下身，调整了一下自己慌乱的心情，轻声说道：“再等会儿吧，现在不是太安全。”
他的声音看似平静，可看向李怒的眼神中却充满了不忍。
车厢内，亮如白昼。
向阳讪讪得笑了笑，又吃了自己职业的亏了。
向阳急于扯开这个话题，灵机一动，激动地对着李怒说道：“你别灰心，你的眼睛未必好不了。”
可李怒压根儿不接他的这个茬儿，脑子里还在想着康复后怎么报复向阳的计划。
还在激动的向阳突然打了一个冷颤，轻叹一声，这一劫算是躲不过去了。
有了大体计划后的李怒心情大好，这才想起了刚才向阳说过的话，不解地问道：“怎么个意思，说说。”
“有一种血清，刚研制出来不久，还没做过几次临床实验，我觉得它可能对你的眼睛有帮助。”
向阳终于盼到李怒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正事儿上面，忙不迭地答道。
李怒越听越觉得熟悉，打一针就能变厉害的血清...超级血清？！
“你这个东西怕不是有点儿凶哦，现在做实验都在往漫画上靠吗？”李怒眼睛虽然瞎，可丰富的阅读量还是让他发现了这玩意儿的出处。
“怎么会，你想多了...”向阳仗着李怒此刻看不见，有些心虚地把头转向了别处，眼睛滴哩咕噜地乱动着。
“而且...实在不行的话还可以试试把你的眼睛改成金属的，卟啉卟啉能发激光的那种。”
李怒越听越无语，合着就因为自己瞎了，想做一个完整的人都这么难了么。这俩选择的原型自己又不是没看过，盾牌队长和镭射眼不就这造型么。
实在不行回头自己也找几条紧身裤穿穿？听着向阳的方法，李怒开始思考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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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这个想法的可行性。
不再理会唾沫星子乱飞的向阳，重新安静下来的李怒慢慢地想着一些事情。
没了眼睛后，李怒反而觉得世界清静了不少。
他倒是没有向阳想的那样失落，事实上，除了最开始发现自己失明了之后的那段时间有些低沉之外，他很快的就接受了现状。
刀山火海这么多年，使得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一个老掉牙的道理--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你杀别人，就要做好同样被别人杀的准备，没有人能够一直一帆风顺下去，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李怒将自己的每一次战斗都当做最后一次，只不过旁人每次上战场都要写封遗书，而他就把想说的话提前说给自己听罢了。
这次仅仅只是弄瞎了双眼，并没有因此而丧命，对李怒来说他已经十分满足了。
既然是在刀口上舔血的生活，他从来就没想过自己能善终，因此多活一秒那都是赚的。
比起自己的双眼，李怒现在更在意的，其实是已经叛逃的贡格一行人，早知道还不如当时就全部杀了他们。
在对他们恨之入骨的同时，李怒不禁又怀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万一贡格现在就待在a区的驻扎点呢，万一他会为c区的同伴们说些好话呢。
万一...万一他们就不会死了呢...
李怒的心里很乱，这件事注定会成为折磨他一生的心魔，因为冲动，就这样白白葬送了几十条人命...
十九岁的少年第一次明白了一个词叫做无能为力，可惜时光却不能倒流。
就这样，一路浑浑噩噩的李怒被卡车拉着回到了木图市的军营。
李怒发烧了，身体的各种伤口累计加上大出血，再加上严重的心理负担，使得李怒在半路上就开始高烧不退。
一张脸烧得通红，整个人神志不清，嘴里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向阳趴在他耳边，都被李怒呼出的热气烫得发紧。
好不容易回到军营的卫生站之后，只来得及抬眼看了下满脸焦急的夏染，就再次昏了过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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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怒像是认可了他的话，沉默了下去。
向阳像是在发泄自己内心中的不安，又像是在打气，避过李怒空洞的双眼，轻轻说道：“你再撑一会儿，再有一个小时我们就能回军营了。”
向阳一楞，他吃惊的看向哪怕说出这句话后，神态依旧平静的李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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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怒的声音也低了下来，他在还不满二十岁的年纪，就已经吃到了冲动行事的苦果。
众人听到这句话后纷纷一愣，一股不详的感觉在向阳的心里升起。
李怒听到后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紧接着又道：“我把d区的方位报给你，咱们区的人应该还被关在那儿，可以的话，先去看一眼吧。”
向阳听到后轻叹一口气，语气稍微轻松了几分，笑着回答到：“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没好意思和你说，你身上被我放了定位装置，在你杀了他们连长的时候，我就已经送出消息了。”
“a区的同伴们吧。”李怒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把他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
只是这颗苦果的代价着实太大，几乎是用几十条人命换回来的。众人半晌无言，压抑的气氛再次笼罩在了拥挤的车厢里。
向阳看着躺在地上的李怒，好几次都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用哪种语气来告诉李怒他双目失明的事实。
“我瞎了对吧。”
李怒失笑，合着还防了自己一手，不过他也不会说些什么，都是一些正常的操作罢了。
“只是...”向阳有些欲言又止。
然后不解地问道：“你...你发现啦？”
李怒睁着失明的双眼怔怔看着天花板，连失明都能心平气和接受的他一听这话顿时激动起来，半晌才吐出了一句生无可恋的话：“你手上的机油味儿太重了。”
“嗯。”向阳轻点了下头，目光中也满是沉痛。
“回去后把我的冒失写上去吧，这件事是我的责任。”
说着向阳看了眼手表，继续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派出去的人应该已经顺利把他们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