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梦岁月

火候差不多了。姚遥便直入正题，说：“客套话我们就不说了，我们聊一些严肃的问题，怎么样？不过，不必紧张，我们像拉家常一样。”

胡富贵心里有些紧张。心想，他想和我聊什么严肃的问题？像他这些谍报人员，很擅长套路别人的话。自己跟他说话，一定要格外小心。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尽量烂在肚子里。千万不要让他抓到什么把柄。不过，山高皇帝远！我是这里的一场之主，这里还是我说的算。

“胡场主走神了，在想什么哩？”

唐浪知道判决结果，感激地说：“像我这种罪大恶极的人，判处死刑也不为过。今天只判我三年监禁，已经是从轻处罚了。三年的时间，我要在牢中面壁反思。出狱后，要做一个好人。”

“但愿如此。”开封府尹说。

话说，姚遥被秘密送往喀山牧场。名义上，是让他在这里发展间谍人员。实际上，来到这霭霭大雪山，既遥远又寒冷，等于判无期徒刑。赵遂知道，能活着的人，肯定祖莹冒青烟，祖上有保佑。否则，最终只能是一堆白骨。

“你我还客气什么。”

姚遥说：“听说胡场主是路州人。按理说，路州是大宋的地盘，你怎么跑到北汉的土地上，当这个牧场的场主？”

果然来了，不知道想套我什么话。像这个问题，我该如何回答？不说实话吧，自己又不会编故事；说实话吧，又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胡富贵正犹豫不决，不知如何回答。姚遥好像猜到他的心思，说：“既然我们是聊家常，那就要站在朋友的角度上，以诚相待。有什么就说什么，不必顾虑我。放心，我是不会打小报告的。”

虽然他是这么说，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胡富贵说：“我的确是路州人，不过......”

“不过什么？”姚遥诡秘地笑了笑，说：“看来，胡场主没有把我当朋友。既然你说不出口，我来替你说。你家的暗道，帮助了晋阳公主逃脱。你自己也回不去了，便跟随晋阳公主来到北汉。北汉主计划在喀山开辟一块牧场，便派你来管理。是这样吧！”

胡富贵一听，吓得一身冷汗。心想，这家伙不愧是间谍，我的事情，他知道得很透底。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你什么都知道了。既然这样，你还问我。”

“我是想试一试，你有没有把我当朋友。说句实在话，在这毫无人烟，鸟不拉屎的荒漠地区，我们只有这些人搞好团结，别奢望依靠谁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姚组长说的有理。”胡富贵点点头说。

这时，看管队长张青也来到胡富贵的住所。

“这么巧，姚组长也在。”

“张队长！来得正好。”姚遥连忙打招呼。

张青看他们的脸上的神情，说：“你们在聊什么？如此兴高彩烈的。”

姚遥连忙让座，说：“既然你也来了，我们一起聊一聊，共同探讨一下。”

“什么问题，这么严肃？”

“是这样的，”胡富贵满怀信心的说，“我们刚才聊了如何搞好团结的问题。张队长！你应该也听说过‘山高皇帝远’这句话。我们大家在这里，是一处鸟不拉屎的荒漠地区，既遥远又寒冷。名义上，朝廷派我们到这里来，是开辟牧场。其实，我们都被朝廷判了无期徒刑。如果能活着回来，已经是很万幸了。

所以，大家在这里，不必窝里斗，而应该搞好团结，争取都能活着出去。你们都知道，这些牧工都是各地充军来的犯人。他们家里有老也有小，为什么要挺而走险？我查过了他们档案，大多是生活所逼。其实，他们的本质并不坏。正如《三字经》上说的：人之初，性本善。因此，我们对待他们不能太苛刻，而应向对待自己的亲兄弟一样。你们说，我说的有道理吗？”

姚遥接过话茬说：“在这里，我们三个人的职责不同，但都是朝廷派来的。我们不说别的，争取有一天能活着回去，这才是我们最大的胜利。刚才胡场主说的没错，我们要和牧工搞好团结，大家拧成一股绳，抱团取暖。”

“其实，我们现在的命运，我也想到了。既然来到这里，我们不奢望依靠谁，只有依靠自己，千万不要将这把骨头留在这里。这不仅亳无意义，也是很可悲的。”张青也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最后，三人决定组成“喀山保命队”。由于姚遥从事的是谍报工作，经验比较丰富，任队长。看管队长张青任副队长。而胡富贵则任后勤组长。

他们的宗旨是：保住性命，活着回家。

然而，姚遥来到喀山，凭借自己的特殊身份，的确没有闲着。经过明查暗访，他了解到，来到这里的人，都是一些犯过罪的人，或者是朝廷认为有反叛心理的官僚和军人。

有些人，受不了这里的严寒，或者体质比较虚弱的人，陆续有人死去。

“胡场主就是这里的土地爷，我可要巴结你才有饭吃。”姚遥仍然是开玩笑的口吻说。

“不敢当！赵队长身边的人，是我胡某要巴结你才是，姚组长可不要把话说反了。”

“南风。”姚遥回答得很认真。

根据杨速的笔录，唐浪的确有悔改之意，加上他有立功的表现。刑部最终决定，判处唐浪三年监禁。

可是，有人死去，不久，便会有人补充进来。总之，这里的牧工有增无减。

起初，胡富贵认为自己当上了牧场主，是刘钧对自己恩宠有加，便想努力把这个牧场经营好，不辜负晋阳公主的知遇之恩。

姚遥的心中，酝酿着一个大胆的想法，只差付诸行动了。如果成功了，等于助大宋一臂之力。找个时间，探一探胡富贵的口气。

“南风？”胡富贵心里一愣，并不明白他的深意。他用疑惑的目光望着对方。

姚遥笑了笑，说：“来了这么久，还没有来拜访这里的土地爷，实在太失礼了。”

“土地爷！”胡富贵还没有明白过来。

来到这里，等于被判无期徒刑。自己何尝不是这样？胡富贵开始由高兴变为愤怒。他知道，今生今世，再也回不了路州了。

他的反常情绪，姚遥早已看出来了。

胡富贵回过神来，说：“我在想，今天难得姚组长光临，想着如何招待你。”

“真这么想？那就谢谢你了。”

一日，姚遥来到了胡富贵的住所。他对姚遥的到来，显得客客气气。原来，他知道姚遥的身份，还知道他是赵遂身边的人。

“姚组长，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过来的？”胡富贵半开玩笑地说。

后来，胡富贵慢慢感觉到，这里的人，除了几十个看管军队，全部是从全国各地充军过来的犯人。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你想逃出来，一定死在半路，根本不可能活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