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原生

他对他们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这次能走好，就真能休息。

最多在开演前一天走两遍。

“快一点！”

看上去，非常不好。

看着窗外暗无天日的大雾和根本就是在“倒水”的大雨，学生们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今天他们将要在操场上开始正式的“彩排”。

“跑快点！马上列队！”

他吼了一句。

然后七班学生们迅速在他身侧的操场跑道上列队，像在室内演练时那样，看齐，转向，手中拿着石质礼枪，相互之间，肘顶肘，三名学生在队列的前方四米处，并排站立着，左右两人各扛着一杆“枪”，中间一人斜向上45度举着红底的，带【七班】字样的红旗。

而阿尔伯特佩戴着一柄石质的“礼剑”—它的款式很像八面汉剑—跑到扛旗手和队列之间。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也确信他们应该做足准备了。

糟糕的天气除了对心理，实质上没有产生影响，雨水？可以自己操纵水流或者精神力隔开。

少年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握在手中。

咆哮道：

“齐步！！走！——”

暴雨在倾泻，那雷霆也在怒吼着穿梭在漆黑的云层之间，狂风还在呼啸，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像是要把他们吞噬....但这些都没有盖过他的咆哮声。

此时，几乎所有人的双眼都蒙上了【黑暗视觉】的黑雾，否则，他们的视物范围不会超过十米，所有人的神情都是严肃的，迈开了至少看上去还是整齐的步伐，而队列前方的旗帜，也在风雨中摆动，摇曳着那一抹鲜红。

队列动起来了。

“正步！！走！——”

嗒、嗒、嗒、嗒.

所有人吼着唱了出来，步伐与歌声的节奏震动着，刹那间

——天气的影响消失了。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

““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

““喀秋莎站在竣峭的岸上！！——””

声音一直传了很远。

此时，百米外的教学楼里，班主任亚历克斯正坐在书桌前翻看资料，他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什么，放下书走到窗前，超凡者的视力让他看到了操场上的人群。

“....阿尔伯特？”

.........

“这帮孩子又整出了新花样？”

“是的。”

“你好像不知道。”

“是的。”

“这次活动你一直都没管么？”

“可以这么说。”

微胖的中年男人靠在走廊边的护栏上，思忖着，点了点头。

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孩子，是我做老师以来教过的最省心，最奇怪的孩子。”

对方想了想，笑了：

“确实。”

【符文逻辑学】的女老师也靠在护栏上，看着远处的队列。

那些孩子们的躯体机能和感知水平达不到在这一片漆黑的大雾和暴雨中看到他们的水平。

但他们可以很轻易地看到列队行进的学生。

“我觉得只是你担心的东西太多。”迪科恩笑着说，“他们那样的表现难道不是好事么？”

“我知道。”

他点头。

“我只是担心，如果他们中有人必须回斯莫兰的话，会怎样。”

“他们当中...”

“必然有人会被带走。”

亚历克斯用力的扶额，作为一名老师，他不能不担忧自己学生的未来，哪怕他们再如何如何特殊.....他也无法忘记为他们考虑，他不是不知道何谓“政治性质特殊”。

但他只认定了他们是自己的学生。

“可惜———”

他还记得自己年轻时候的愿望：成为一名受人尊敬的教师，教出对社会有益的人才。

“但他应该能确定了吧。”

她说。

“的确....他们不会放掉他的。”

那位仿佛跳过了“成长”的天才，仍然在以一种近乎抵达了超越的速度，一种跨过了“努力”，触及到了必须要靠“天赋”的领域的速度在汲取知识，只要他没有半途夭折，他必定能够起到某种程度的作用，为此，校方和某些有关机构会提供更多的庇护，有天赋又努力的后辈，值得这么做。

另一位也是如此。

那个叫“唐吉诃德”的孩子，同样有着格外成熟的心智和极高的天赋，对机械构造方面的理解能力快得出奇，这点他很清楚：他从没有忘记关注自己的学生。

如果不是被那孩子的光芒盖住了....幸好两人是好友。

他们都是很优秀的人才。

“他好像在心理、社会工程方面更有天赋？”迪科恩思忖道，“但那孩子好像不喜欢这些吧？”

“是的，我问过他。”

亚历克斯作出了有些微妙的表情：

“他说，这些东西交给别人来干就可以了，他想要做些更直接的事情，他还给出了解释的理论。”

“哦？”她挑了挑眉毛，“什么理论？”

“他说：【人的一切需要可以大致分为五层，第一为生理需求，也即最基本的能够活着，第二为安全需求，也即追求稳定的生产生活环境，第三为社交需求，也即寻求同伴，第四为尊重需求，也即在人格和其它方面上的平等，第五为自我实现需求，也即精神需要的实现。】”

“【如果不能从根本上改进现有的环境，不去实践而研究理论毫无意义，如果能够做出改变，只要改进一点点也是好的，也能让更多人脱离低级需求，去做更好的事。】”

“【我想做个更有用的人。】”

........

至少计划是这样。

此刻，教室里的诸人都保持着安静，他们相互间小声地议论着，也有相对平静一些的，正在利用这个时间看书和悄咪咪地在课桌底下用精神力打牌，甚至有人玩上了卡牌桌游——在魔法的力量面前，距离不是问题，他们完全可以玩出各种前世学生们想都不敢想的“花活”。

“那就给我顶上去，好好地走两遍，走得好了，就马上休息。”

他们互相看了看，收拾东西成群结队走出教室，少年跟在后面，神情比往常严肃了很多。

阿尔伯特看着他们犹豫的样子，平静的眼神，缓缓扫过所有人：“这里有人怕水么？”

天气不好。

当然，都没在明面上玩。

学生们都在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令，保持着某种默契，消磨着用于休息准备的时间。

这时的学生们都互相看着，零散地起来了，稍微带点迷茫，他们都以为等到的将是推迟。

无人应答。

“你们怕黑么？”

无人应答。

“所有人，准备彩排。”

他起身喊道。

四十多名学生快速地跑下楼梯，却保持着安静，没有吵闹，连脚步声也很轻——像他要求的那样。

然后迅速涌上操场。

“先停下！”

他喊了一嗓子，学生们又停住。

这样的寂静一直持续到上午九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