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该上路了

许是安国气运不觉，老天照拂，也可能是张太子身体很好，愣是扛了过来，明明还是前一天还生命垂危，第二天就能从床上起来活蹦乱跳了。

一众御医再三确认不是回光返照后，尽皆长舒了一口气，连忙进宫将好消息告知赵正。

“摄政，安国太子身子已然康健，并无落下病根。只是他那张脸，上面的麻子却是消不掉了。”

因为有传闻，那位前来作质的安国太子病了，还是轻易治不好的疑难杂症。

“太医，我家殿下如何了？自前日起染上了风寒，便时冷时热，怎得现在脸上也出问题了？莫不是你们开的药有什么问题不成？”

张旻身边的护卫统领拉着林御医问道。

“臣下无用，却是难以根除。安国太子痊愈后，知道自己脸上病况，哭嚎了好一阵，最后无有办法，只得以面纱遮挡。”

“尔等再商议商议，若实在消除不得，便也算了吧。记得拿些珍奇药品送于他，也算是朝廷的一番心意。”

“臣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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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被数十颗麻子毁得瞅不出人形的张旻，在意志消沉了三天后，又重新开始夜宿白玉京，只是每天清晨回来点个卯，似是要发泄心中的不痛快。

此事禀报到朝堂后，赵正以及一众官员都没有怎么在意。只要人没死就行，至于吃喝玩乐什么的，且随他去吧，就当是朝廷欠他的。

同时又为了聊表歉意，赵正还特意从国库拿了百金送给张旻以示慰问，让他有足够的钱财去白玉京享受。

赵丞相可是清楚地知道，那劳什子的白玉京就是个销金窟。若非他靠着强大的意志力以及有繁杂的政事拖累，他那点私藏的小金库，怕不是要全都搭进去。

白玉京大楼旁边的茶楼，依旧是那处熟悉的包间，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场景，屏风前何昶和张旻商议得唾沫横飞，屏风后那个探子乐呵呵地下笔如风。

就他这几次记录的消息，都够他三年五载吃喝不愁了。甚至咬咬牙都能买个小院子，娶个美婆姨，生个胖娃娃。

这两人就是上天赐予他的大财主，他一定是前世做了许多好事，才能碰着这么两个贵人。还都是在他值守的时候来此讲话，他不赚钱谁赚钱。

“殿下，眼下已经过去了七日，差不多是时候了。明日我便会让小五与您交换身份，他代替您回驿馆点卯，而您则扮作小厮跟随商队回去。

只要我们抵达泰丰，自有人会接应我们。”

“这小五可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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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放心，小五跟随微臣多年，是何家的家生子，绝对可信。”

“那一切，便拜托舍人了。只是明日，能否将鸾儿一同带走？”

“敢问殿下，鸾儿是谁？”

“咳咳，她是孤在白玉京顶楼相遇的一个女娘，孤已经许诺为她赎身。有道是人无信不立，舍人总不好叫孤作个言而无信之人吧。”

何昶瞪大了眼睛。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姑娘？！我们在这儿为你绞尽脑汁，出生入死，我还搭上了一个心腹，你却搁这儿讲什么信用？！

“舍人莫恼，孤实在是对鸾儿喜爱得紧。这段时日，都是她相伴在孤身边，甚至孤身上有了这麻子，她依旧不曾嫌弃。如此佳人，孤怎好舍掉她独自逃离。

你应该知道，孤逃走后，赵正必然大怒，与我有所关联的人必然逃不掉。鸾儿如此弱女子，如何能进得大牢？”

何昶心下暗道：呸！你但凡穷酸些，身份低微些，你看她会不会多看你一眼！

“若殿下执意要带他走，微臣便想想办法吧。”

“如此甚好！等回返安国，孤断然不会亏待舍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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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屏风后面的探子听着两人的对话，嘴角微微上挑。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金灿灿的金银珠宝在向他招手。

而且不止钱财，说不得他还会因功晋升，捞到个旗官，掌握一县大权。人生巅峰啊！都是贵人啊！

是夜。

白玉京顶楼的一处房间内，张旻搂着一个身姿窈窕，身材凹凸有致，相貌绝美的女子，柔声道：“鸾儿，若孤有朝一日离开，你会随我走吗？”

“殿下说得是去安国吗？这奴家自然是愿意的，能成为殿下的女人，是奴家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想奴家出身这般低贱，却有幸被殿下看中，奴家就算是死也愿意的。”

张旻笑道：“孤如何舍得鸾儿死去，以后切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了。那孤待会儿便为鸾儿赎身。”

“殿下这般着急作甚？您回安国，想是还要好些日子吧。不若暂且省下钱财，在这白玉京留宿也是一样的。横竖这顶楼客人很少，奴家可只有您这么一个男人。”

“哈哈！此处到底乃是非之地，还是早些离开为好。明日有支去安国的商队，孤已经联系好了，到时候你就跟着他们去安国，孤那几个护卫会安顿你的。”

“那奴家都听殿下的。”

“真乖！长夜漫漫，分离前与孤好生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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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可坏呢！”

几百米外别院的一处密室里，林铭正在等待消息。

“指挥使，已经确定了，张旻为鸾儿赎身，明早便会随商队一同回返安国。”

“很好。让青衣给鸾儿送两个丫鬟，就当是白玉京赠予太子的一番心意。”

林铭口中的青衣，就是整个白玉京的管事，也是九四客十二主事之一。

“西城门的守卒可搞定了？”

“指挥使放心，明日轮值的一个队正是我们的人，不会为难商队的。”

“嗯，截杀的死士可准备好了？”

“已经吩咐好了，他们会一路跟随商队至泰丰，便伺机动手。”

“这次不容有失，否则尽皆提头来见！”

“定不叫指挥使失望。”

“对了，这段时日汇报张旻消息的是谁？”

“回禀指挥使，是一名内围探子，名唤刘三，隶属青衣主事麾下黄字大队第七小队，专司探听声息的小旗。”

“这次他上报消息有功，便擢升为旗官吧，另外赐三十金以为奖赏。明日起，便让他想办法带人混到张旻身边，小心行事。”

“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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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御医大惊，这帽子扣下来他焉有命在，连忙说道：“统领不可胡乱说话，老夫开的药皆是调理身体，治理风寒的，任哪个杏林圣手前来都是此方。

至于太子为何不见痊愈，脸上也出了疹子，这老夫委实不知啊！老夫行医数十年，也看过不少稀奇古怪之病，却从未见过这般的疑难杂症。

在张旻重病期间，整个朝廷都是焦急万分，为此甚至连赵正都放下手头事务，去看了他两三次，亲自在他床头慰问。

而赵治更是三天两头地往驿馆跑，军务都不怎么处理了，就一直守在张旻的床榻之前，端的是很有态度的。

原本朝廷上下基于前线节节胜利的战事，都是喜气洋洋的，但是就因为这么个事情，又蒙上了一层阴云。

三日后，一切显得风平浪静之时，往日无人问津的驿馆门前，却有一辆接着一辆的马车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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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以为，还是请其他御医来诊断吧。恕老夫无能为力了！”

“那便多谢林御医了。”

人家安国为表诚意，特意将太子送来作质，现在倒好，他们不仅没好生伺候，还把人给弄得生死不知。传出去真的是要贻笑大方，遗臭万年了。仟仟尛哾

毕竟在他国看来，哪有什么暴毙，肯定是绍运朝廷暗搓搓干的，就是为了让安国无有继承人，好日后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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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诸位太医施手搭救才是。”

“那老夫再开一剂药方，看看能否环节太子症状。”

赵正皱眉，看向林御医道：“实在没有办法了不成？”

原本好好的一个俊俏青年，莫不是要就此毁容了？多么可怜的一个娃娃啊，没了脸，这不就等于半条命没了嘛。

张旻身患重病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赵正那里。赵丞相登时大怒，责令太医署全力救治，并让官府张贴告示，重金求告民间医师前来诊治。

“要是安国太子在我朝出事，本相的脸往哪里放，国朝的脸往哪里放！朝廷和安国的盟约却是又置于何地！”

“林御医，太医院但凡有名有号的太医都来诊过，却是无一人能治好。如今殿下身患顽疾，可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