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大人想要摆烂

“不……不是的，你真的快要死了。”尼尔一心想要表达自己，可是小小年纪的她，不明白自己的话会造成什么可怕的影响，“我能看见你身上的黑线……它们缠着你。”

约翰尼上上下下的打量自己的身体，连黑线的影子也没看见。

“别看玩笑了，哪里有什么黑线”，约翰尼耸了耸肩。

“怪胎！”

回想到过去，二十年前，村里穿着兽皮的猎人们对着尼尔喊道。

此时此刻，尼尔又好像成为了那个小女孩，那个孤零零地站在激愤的众人之前的白发小女孩。

“停下，尼尔，停下……”约翰尼大叫着，此时他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快速流逝。

可是一切都完了，纵使尼尔收回了手，约翰尼身上的“黑水”还是不断地沸腾着。

“嘭”，约翰尼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仰面躺在地上，瞳孔睁大，一动也不动。

他死了。

“不……”尼尔尖叫。

约翰尼的父亲基尔斯坦听到响声，匆匆看了进来，看到了捂着嘴跪在地上的尼尔，还有他躺在地上、失去生命的儿子。

和尼尔父母死法一模一样的儿子。

“你干了什么？你这个小女巫！”基尔斯坦向着尼尔一步步地走去。

沉重的脚步中压抑着的是疯狂和恐惧。

“不，不是我，他……”

面对着小女孩，基尔斯坦的手伸向腰后，拔出了刀子——一把用来给猎物剥皮用的小刀。

尼尔跑了出去，基尔斯坦紧追不舍。

砰砰砰砰……草地中，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会混杂着男人失去理智时的怒吼。

“基尔斯坦，你干什么！”其他人将拿着刀追杀小女孩的男人拦下，几个人将他压在地上，男人仍不甘心地怒吼着。

尼尔也不小心跌倒在地，惊恐地回头看着基尔斯坦，这位刚刚失去孩子的父亲正双眼通红地看着他，即使被三个人压在地上，也不断地拿着刀子向着她的方向挥舞着。

“我要杀了你，女巫！”

事情很快就捅到村长那里去了，经过讨论的结果是:尼尔必须离开村庄。

看着眼前拿着火把的男人们，尼尔明白了。

他们在恐惧，他们在害怕自己。

他们愤怒是因为他们恐惧，就像他们拿着火把是在害怕黑暗一样。

他们不敢处死自己，因为他们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为自己的反抗而死去，也不知道自己死后是不是真的就会消失。

但同样他们也不敢留下自己，因为自己会杀人，会用一种他们看不见的、无法理解的方式夺取他们的生命。

所以他们驱逐自己，就像是驱逐害群之马一样。

面对着拿着火把的男人们，白发小女孩最后看了一样这个村庄，这个她出生的地方，然后转身离去。

像一头野兽一样，面对人类的火把，转身逃到黑暗的旷野之中。

尼尔一直像北方走去，在野外，杀死猎物对她不是什么难事，就像死亡女神杀死自己的父母一样，就像自己杀死约翰尼一样。

不过她没有办法生火，只能用锋利的石头将猎物割开，然后把嘴凑过去撕咬着生肉，像一头真正的野兽一样。

草地渐渐消失，天空飘了起雪花，慢慢地，尼尔来到了一片白色的世界。

尼尔来到了北方的雪原。

“这是……野生的人类？”尼尔面前浮在半空中、头上长角的人说道。

看着这个穿着粗糙兽皮，撕咬着白熊的人类小女孩，这个来捕捉人类拿来当奴隶的龙族一时拿不定主意。

人类不是一种社会性的群居生物么？为什么会有野生人类幼崽存在？

“滚开！”尼尔对着面前她不理解的生物吼道。

这是，面对超出自己控制的未知，她也感到了恐惧，并且用愤怒来掩饰。

人类可不会头上长角，也不会飘在空中……

“小家伙挺有活力”，面前的人笑了笑，自我介绍道:“我叫欧根。”

夜色之中，站在最前方的男人们拿着火把，筑成一道人墙，将小女孩排除在外，熊熊燃烧的火焰映照在尼尔黑色的眼睛中。

“你害死了你的父母，难道还不够么？为什么？为什么连约翰尼也……”最前方的男人拿着火把，眼角中有泪珠闪烁。

笑意僵在脸上，约翰尼一时搞不明白尼尔话中的意思……或者说，他被吓到了。

“尼尔，你吓到我了。”约翰尼说道。

“哈哈哈，只是开玩笑了，抱歉……”，看到尼尔有被吓到，约翰尼不好意思地笑道。

“我真的要帮助龙族入侵人类么？”尼尔内心挣扎着。

“不是的，不是……我只是没想到……”小女孩辩解着，可是这一切在约翰尼的尸体和愤怒的男人面前，是那么的无力。

在人类眼中，死亡女神赐给她的，不是一种祝福，更像是一种诅咒。

尼尔摇了摇头，依旧没有说话。

但是只有尼尔知道，刚刚让她感到恐惧的，并不是约翰尼的话，而是他身上那些萦绕的黑线……那些只有尼尔自己可以看到的、代表着死亡的黑线。

而约翰尼身上的黑线，似乎要比其他人更多一些。

“你快要死了”，一直低着头的尼尔终于说出了她的第一句话，不过其中的内容却让约翰尼感觉不到一丝的友好。

“你为什么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开心一点嘛！”在餐桌上，约翰尼对着低头不语的尼尔问道。

其实约翰尼知道小女孩不开心的原因，因为他知道尼尔的身世。他这么问，只是想要开导尼尔，想要让她尽快正常的生活。

“真的有，我指给你看”，尼尔好像找到了能证明自己价值的东西一样，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接着，她伸出手指，靠近约翰尼的衣领，这时候约翰尼身上的黑线好像活过来一样，不断地动着，并且越来越多，瞬间就把约翰尼全身包裹了起来。

“以后嫁给我怎么样？爸爸说你可是一个很合适的妻子呢！”约翰尼开玩笑的说道。虽然他的爸爸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尼尔抬起头，惊恐地看了约翰尼一眼，又很快地低下了头。

自从父母死后，尼尔便被接到了基尔斯坦家中生活着，然而这并不是平静生活的开始，而是噩梦的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