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千

我甚至搞不清自己的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亡。

这里，是现实？还是虚幻！

眼前，人影晃动，我呆滞的目光看到哪吒转身准备走，刚刚迈出一步，却又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

水花四溅，下一刻，一阵寒冷的江风，瞬间吹醒了我所有的茫然。

“咳咳咳....”卡在气管的水，让我忍不住一阵的咳。

身体不断的抖动着，牙齿也打着颤，我开始贪婪的呼吸着空气。

说罢，他挥了挥手，两个小弟冲上前来，将几乎已经冻成冰雕的我，按倒在地。

在我被按到的前一刻，我缓过神来，想要挣扎。

但身体早已麻木无力，无论自己想怎么反抗，身体却不停使唤的瘫软无力着。

‘咔’

‘咔’

在他们将我按翻在地时，我听到一阵清脆的破冰声，这些声音，从我身上各处不约而同的响着。

那是我身上衣物被水浸泡后，冻僵成冰又被破裂的声音。

我敢肯定，我身上的每一件衣物，包括内裤，脱下来，绝对能僵硬到在地面上立住！

目光停滞在太监的身体，我想乞求他的帮助。

四目相对，在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也没有想再帮我求情的意思。

那一刻，我有些绝望，有些愤恨。

但无论那一刻的我如何作想，但事后从拾理智，回想起来，太监已经做到份了，他没办法再去开口。

他的面子，哪吒给过了，所以我保住了一条命！

而哪吒没有选择用刀子来废我的胳膊，也是看在太监的情面，如果太监再开口劝阻的话，那就是自讨没趣！

脸贴在冰冷的雪地，却感受不到任何冰冷，我早就被冻透了，冻到对于温度，失去了知觉。

左手手腕被哪吒抓着，高高扬起。

下一刻，我看到他抬起了他的右脚，朝着我被反抓，高高抬起的手肘关节处狠狠踩了下去！

‘咔嚓’

一道清脆的声响，在我右耳边盘旋，因为我的左耳，已经失聪。

“啊！”

剧烈的断骨之痛，让我压制许久的怒，从喉咙着喷了出去！

软绵绵，扭曲变形的手臂，被哪吒如同垃圾般丢掉。

眼前一阵发黑，所有景象和声音，彻底的消失在了我的世界之中......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离开的滨江小岛，我只知道，那一晚是太监救了我。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场景，已经不再是那个让我绝望、恐惧、愤怒、悲痛欲绝的寒冬黑夜中的滨江小岛。

也没有那位如同死神般的光头男人。

整个房间都是洁白的，如同月光般一尘不染。

斜阳照在被褥上，将我的双腿都烤的暖洋洋的。

脑袋晕乎乎的，身体，却十分的寒冷，仿佛现在的我，还泡在那条冰冷的阳丹江中。

身旁，一道惊喜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秋，你醒啦，太好了！”悦耳如银铃般的声音，很是开心和激动，是闫妮妮。

偏过头去，我看到闫妮妮亲切开心的笑。

我已经死过一次，经历过一次生死，在生死边缘中，走过一遭后，才发现现实的美好。

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见到闫妮妮，我要与她永别在人世间，但她的脸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庆幸更多一些吧。

房间内，除了闫妮妮外，还站了好多的人，秦昊，胖子，蒋志楠，二子爷，吴晟，马震，张磊等等.....

死里逃生后，再次看到这些熟悉的脸庞，我倍感亲切。

“彦秋，感觉怎么样呀？”胖子走上前来，关切的询问道。

他的声音很小，我只能微微侧着脑袋，去用右耳来听，这才能听清他所说的一切。

默默点了点头，我的脑袋还是天旋地转的，他们在我眼睛是谍影重重的，每个人都好似会七十二变，有几个分身一般。

“董....咳咳咳....”

干枯的声音，从我的喉咙中迸出，每咳一下，就感觉喉咙快要被撕裂一般。

“先别说话，喝点水。”

闫妮妮从一旁的柜子上，端起水壶将水杯倒上热水，又贴心的兑了一些凉水进去。

胖子也不闲着，连忙将病床摇了起来，让我保持斜靠的姿势。

强忍着喉咙的痛，我努力咽下一口水后，这才能从发出一些声音。

“董京忠呢？”我干哑的声音，十分低沉和怪异。

听到我的询问，几个人面面相觑后，还是胖子无奈的叹息一声，率先开了口：“人已经去了，现在被他父母领回了农村老家，落叶终要归根嘛。”

缓缓闭上眼见，忍着心头的痛，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胖子，董京忠一定要厚葬，给他父母先拿十万块钱。”

即便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声音，却还是难以控制的颤抖。

董京忠的事情，先交给胖子去办，等我出了院，还要亲自去他家里。

他是我的兄弟，也是我的恩人，我永远忘不了他标志性的憨厚笑容。

更忘不了他为我奋不顾身时，那一声声更咽、哭泣，却异常决绝的步伐。

“好，等下我就安排。”胖子点头应下。

“正好，所有人都在，我警告你们，所有人都不能找哪吒报仇。”目光环视众人，我郑重的说道。

昨晚，我彻底见识到了哪吒的恐怖，和这位横河老牌大哥的手段！

.

哪吒没有杀我，我被拉上了岸。

身上的衣服，紧紧贴合在皮肤上，脸颊和发梢的水渍，结成冰，仿佛是锋利的刀，刮着我的肌肤。

他救了我，我由心的感激，我欠他一条命！

但此刻为止，我还没有从浸入江水深渊中的麻木中缓过神来，一切的一切，对于我来说，是如此的不真实。

在我被推进江水中，最后看到的那道熟悉的黑影，就是他！

‘噗’

‘咯吱’

牢笼打开，我被人从里面扯住出来，他们还好心的解开了绑在我手腕上，已经冻成木棍般的麻绳。

他微微弯身，抬起的手，抵在了我的下巴上，挑起了我的头，表情依旧淡漠没任何感情，语气却是异常的阴冷：“李彦秋，善南的面子我只给一次，你的命，自己好好珍惜！”

是太监救了我！

对呀，哪吒是金老板的合作伙伴，他们之间在市里往来密切，得知我的消息不难。

而我和源帮，是太监的生意朋友，他不会见死不救。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近了我的身边，矗立在我的眼前。

抬动僵硬的身体，我看到，站在我面前，俯视我这位，光头，剑眉，正是哪吒。

他似乎想到了一件有趣的往事，戏谑的笑了。

“对了，我让老虎给你带过话，要你一只胳膊，现在，该兑现了！”

听到哪吒冰冷的声音，我木讷的点了点下巴。

这时，我也看清了哪吒身边的人，他是太监！

我仿若一摊烂泥，瘫软的倚靠着铁笼，我感觉，我浑身上下每一个部位，都已经被冻僵，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