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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的断奏章

第5章上山

许拭尘摇头:“镜台不愿学山海入经,就无从知晓哪尊奇珍异兽相合镜台,万一是尊凶兽就是雪上加霜了。”

“这?”虞芷有些不太懂这画圣一脉了,许镜台为何不学呢?

这个答案,许拭尘回答不了,据许镜台自己说,每当他看到那些奇珍异兽,脑海总会响起一段话,然后对这些奇珍异兽无一例外的没有共鸣。这时候,许拭尘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眼神逐渐明亮起来,笑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早就有人把谜底揭开了,我们还在这找什么呢?”

而虞芷也没着急走,本就是打算陪着柳如卿等许拭尘回来。正好趁此时间和许镜台熟络一下感情,要知道许奉年和许拭尘两兄弟本就关系极好。而许镜台又是许拭尘独子,现在也是许家唯一的主脉公子,可想而知许奉年有多喜欢这个小家伙。

不仅亲自教导笔书,更是花了大功夫制作那十三支笔,还剩下一支要等到镜台及冠才能交给他。

因此,虞芷也颇为喜欢这个小家伙。

……

遥远的缺月山上,有个孤单的人,坐在山顶上,一身青衫不染云泥。

酒坛似乎没了酒,让人有些失兴,可这个人却一点也不觉得没劲,因为他啊,笑的很开心呢。似乎是在为什么即将发生的事情,而发自内心的高兴。

这时候,在他身后的古庙里,阴暗的角落闪过一抹深红。

青衫男人忽然把酒坛子往后一投,不偏不倚落在古庙的门槛前。笑道:“今心情好,可不要不识抬举啊!我可是很久很久没和人动过手了,很可怕的。”

古庙那抹深红隐匿下去,消失无踪。

“呵,还是这么怂。”男人不屑的讥讽一句,却不见古庙还有什么反应。

所幸男人不再把注意力放在古庙上,只是看向山脚,觉着有点远,估摸着会很累的吧,想着想着,男人笑了,好像酒劲足,醉了。

良久之后,躺在山顶的男人想起来一事,从庙里地窖拾出两坛系着红结的酒,乐呵着下山去了。而古庙依然沉寂,似乎真的信了男人先前那些话,不再有异动。

半山腰之上,有一圈围栏之地,三栋古式的高楼错落在此。

最中间那栋,高出两侧两层一顶,被称为藏书阁。左侧是藏经楼,右侧藏卷楼。

此时藏书阁顶层,有一简衣长衫的老人抿着小酒,就着两碟小菜,正在独自品味。此刻收音机里,还放着一段评书,讲的不是别段,正是武当龙虎的道家之争。老人听着听着,眯起眼睛,好像听到了一段了不得的片段,当即拍手叫好,可惜诺大的藏书阁无人呼应。倒是平静下来,有一声不合时宜的打扰:“呦,喝着呢!”

“嗯?有意见,你要是有意见,赶紧把我踢喽,我好去外院找那些女学生显摆显摆。”老人嘴里塞了几口牛肉,嘟囔道。

这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山顶那人,一袭青衫。

“可以考虑考虑。”男人也不忌讳,坐在老人对面。

两个明明有着明眼可见的年岁差距,却相处的犹如老友,没见一点疏离。

老人惊讶道:“当真?”忽然醒悟过来连忙道:“不妥不妥,你肯定憋着坏呢,还想坑我!”

男人不紧不慢的往桌子上放下两坛酒,老人如同嗅到了天才地宝般贪婪的扑上来,掂起一坛放在手中,却不见其去看,只是手上不停的摩擦,似乎是什么稀世古董。抛开里面的酒不谈,这酒坛也是有讲究的,平常的酒用上不得了的酒坛也要价值翻上几番。

“古楼春,啧啧,就是差点年份意思。两坛都一样啊,还得是你,抠抠索索的。”老人这时候睁开眼,却是浑浊不堪,仔细去看,还能看到细小的幽暗如同针眼一般,格外丑陋。

男人好似全无察觉,如常道:“如何,去当个教习。”

老人没有直接答应下来,只是问道:“去哪?“

“心月楼。”

“时间,内容随我?”

男人开怀一笑,大气挥手说道:“随你。“

老人撇嘴,“不去!”但手上却死死的抱住那坛酒,好像入了手就是他的了。

有点意外,男人也知道为什么,一时间竟不好再劝什么。索性给自己也倒上一杯,一杯饮尽。这下轮到老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了,问道:“咋了这是,教习先生那麽多,心月楼不差我一个。”

“差!”

此言一出,老人好像明白了什么,低头有点不太开心,犹豫道:“你也知道,你那几个弟子,除了老大,老二,其余都差点意思,我不喜欢的。“

“心月楼是最后一位了,不去看看?”男人不再强求,只是委婉希望他再去看看。

老人摸着坛子的手,长满了茧子,此刻却不好再磨蹭了。

两人无言,天亮分别前,老人到底也没给个准信。

男人走后,老人喝不下去了,觉得没意思,望向窗外有点忧愁。

……

缺月山下。

这周边方圆十里多,都算在缺月山庄的地盘。

山下都是些生意和住户,有山上人的家人,也有缺月山庄自家人,不过更多的,还是宿舍了。

缺月山庄分为外院,内院。而内外院之间,又有七楼,坐月楼,观月楼,垂月楼,钓月楼,问月楼,江月楼和心月楼。

凡是入缺月山庄的学子,要先在外院修满儒释道三家之学方可经历考核进入七楼之一,一般前百名可自选入楼,剩余的则是内部分配,往往是要让七楼教习闹出个天翻地覆来。而外院历来每年只在开春收三千人,多的一个不要。

挤破头皮想进来的世家子弟太多,可惜不是缺月山庄偏袒,普通子弟入学概率反而更高,至于那些眼高于顶的世家之人,在被教育之后,就再无人敢于闹事。

此刻早已过开春,都已经是立秋之际,来这里的,大都是为下一年求学而来。

许拭尘一行找了个落脚处,随意点了几道菜。而这小酒家的店门,却正朝上山路,可以说是一览无余。这样好的位置,是哪方开的自然是不用明说的。而这里,是需要身份才进的来,寻常世家没那个位格,柳家都不行,可许家是够的,连柳家人都带的进来就说明是够够的。哪怕几人没点什么名贵的宫廷菜,单是能再此落脚,都能让外家人眼红了。

柳如卿哪怕不是像许家这样出身儒家的世家,也是知道缺月山庄这个地方的,但一直没有什么深刻印象,只当是私立学府。可在这里,却见到了很多和柳家差不了多少的商贾世家,带着自己出色的子弟前来求学。

这是为什么?

许拭尘解释道:“缺月山庄内,有几乎是诸子百家所有道统,更是藏书无数,其中古武和中药之学,更是无私至极。这些世族,大都是想混个道统身份而已,这样才能有更多的地位和潜力。”

柳如卿若有所思的点头,以前倒是她想浅了。

“所以我们到此来,是为了让镜台入学?可要等下一年了。”虞芷有些不解,未免有些太晚了,能来得及压制有可能的危险吗?

此刻许家家主也在此,笑着接过话:“想来是会有人来的,拭台这么来,自然有他的道理。当年那位来我许家,虽无明确来意,但未尝不是无法明说。”

这时,来了一个挺圆了肚皮的胖子走了进来,说他胖,是因为和在座的诸位比,确实是够胖的,能坐下两人的中长凳,到了他这,只够一人坐满。

不过胖是胖点,却一眼让人生不出反感来,倒有些亲切。

殊不知,这是这位胖子的本事,或者说天生的,当年有位寒山寺高僧前来,见他第一面就说他有弥勒佛之姿,差点要以有缘的蹩脚借口把这位外院管事拐走。

外人不知身份,可能随意踏入这间酒铺的,尤其是凡俗,没看酒店会计那懒洋洋的模样都抖擞站起来了。

只见这位管事径直走向许拭尘这桌,寻常人见了柳如卿和虞芷这两位美人,都是移不开眼,可这位,却只是扫了一眼就略过,也不知是见多了美人,还是不近女色。目光直接找寻到了许奉年这位许家家主,明明只是第一次见,却被一眼识出,许奉年暗叹缺月山庄当真是卧虎藏龙。

“都说许家书画双绝,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许家主这意融骨的风范,当真是不同凡响。离书圣只怕不远矣。”这胖子语出惊人,不仅点名身份,更是轻而易举的抬高了许家的身份地位。

都知道许家有双圣传承,可除了双圣,就再没有出过一位名动京都的书圣或者画圣。

而今,众人心惊,莫不是许家要再出一圣?

许奉年起身相迎,拱手笑道:“许家承蒙朱管事抬举,许奉年见过朱管事。”

身后许拭尘起身拱手,柳如卿和虞芷只是立容,倒是许镜台有样学样的拱手行礼。

可朱蓬朱管事却捧着肚子大笑,对着许奉年他们回礼,可独独没对许镜台,柳如卿看在眼里,有点揪心,这关系怕只是不好进吧。

不料下一秒,他受完许镜台这一礼,笑嘻嘻神秘道:“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见的,我给你准备了见面礼,时机到了,你自会知晓。哈哈,老四可莫说我卷啊。”

许镜台不太明白,却不好接话,倒是许拭尘两兄弟明白了,对视一眼,轻松了不少,至少这趟是来对了,不是白跑一趟。

这时候,菜上来,朱蓬瞥了一眼,嘱咐道:“再去加些,不用算帐,再来一坛青梅酒,我和两位哥哥一见如故,必须喝几杯。”柳如卿和虞芷见状,带着许镜台去了外边一桌,这种时候他们都不好参活,何叔此时坐在许镜台旁边也落座了。

至于三人谈了什么,许镜台不知道,不过这家酒楼的菜是相当可以的。青梅酒,许镜台还是想尝尝的,可惜不让碰。

一个时辰后,三人出来,许拭尘让柳如卿把许镜台交给朱管事,但同时让何叔跟着,柳如卿心里清楚事情是解决了,可许镜台必须上山去。她也知道是为了镜台好,可真到了这一步,柳如卿反而有些难受。

柳如卿也没瞒着许镜台,此刻许镜台也知道自己大概是要上山的,从那位朱管事说的话他就明白了,本来柳如卿该是坚强的,如今反倒需要许镜台去安抚。

最后,朱蓬不理会那些诧异的目光带着许镜台上山,何叔跟在后面。

柳如卿目送自己的儿子上山,也不知道上山的路远不远,他这么小吃不吃得消,更不知道山上会不会受气。她泪眼朦胧的问许拭台:“就不能把徐姨也带上?”

许拭尘摇头,能带上何叔上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缺月山庄可从来还没有让庄内子弟带人上山陪同的先例。许镜台已经是个例外了,可见那位是认真的,而朱蓬更是冒着不合规矩的风险关照许镜台。

柳如卿不想搭理许拭尘,回程的路上一直不说话。许拭尘心里苦涩,而虞芷和许奉年偷笑,自家媳妇置气,还能怎么办,受着吧,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

此后有传闻,许拭尘三月不能入家门。

今晚吃饭的时候,许镜台都被安排在了虞芷旁边,平日里都是在柳如卿身边的。

许拭尘回来的时候,许镜台已经休息去了。虞芷和柳如卿还说着一些家长里短,偶尔互相挑逗几句,两个单独掂出来都独挡一面的美人,此刻却犹如平常人家一般其乐融融。

虞芷显然听懂了话里的意味,这下子犯了愁,他们连病因都不知,就是想举全族之力,都无从下手,她是知道许奉年的态度的,所以问题就卡在这了。

“《山海经》或许可以压制一二。”虞芷出声提醒,作为许家的传世宝,其中道韵都足以让许家诞生一位画圣,可想而知何等珍贵。

虞芷俨然一副许家家主夫人的端庄架势,道:“平峰道长的承诺,当得真?毕竟不是武当当代掌门。”

当天晚上,许拭尘就回到了家中。

“镜台睡了?”嗓音敦厚温和的声音传来,沙发上侧躺在虞芷怀里的柳如卿顿时弹起,小鸟依人的扑进这个男人怀中。

柳如卿些许撒娇的意味的“嗯”,让颇为保守的虞芷都羞红了脸。不过虞芷倒没有刻意避嫌,一来是因为还有事要谈,二来许家也没有避嫌的讲究。

柳如卿红着脸抬眼,现在才注意到许拭尘轮廓分明的面庞有了胡渣,一时间没忍住伸出手触了一下,有些扎扎的,倒不怎么疼却让柳如卿有些心疼,暗自怪自己电话里说的太着急了。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正因如此,许家从来不去想着去找世族联姻。

许拭尘有点迟疑,其实他相信平峰道长,但正如虞芷所言,平峰道长毕竟不是当代掌门,真要说举武当上下之力,反而让许拭尘不敢轻易下结论。就是他哥来了,说举许家全族之力,许拭尘都不能去当真,本家如此,何况对武当。这情,未免太大,许拭尘不怕承受,可许镜台作为因,怕是担负不起。

如果许镜台还是天显贵人,有无量功德在,就是让老天师下山出手一次,大概也可以一试,可现在,有另外的力量消磨着无量功德。无量功德毕竟不是真无量,谁也不知道那股力量能不能消磨完无量功德,许拭尘和柳如卿更是不愿意去赌这来历不明的无量功德。

“这情,镜台担不起。”许拭尘叹道。

“拭尘赶回来的?”虞芷看着许拭尘多少有点胡渣的迹象,想来是没顾上打理。

“卿儿毕竟是柳家人,对现世江湖和军方的一些事情不太了解,我得回来给她撑腰。”许拭尘自然的搂过柳如卿纤细的腰肢,嘴上身体上都是宠溺。

柳如卿有些痴迷的看着忽然意气风发的许拭台,心中顿时安定了,而虞芷没听明白,却知道问题似乎可以解决了。

至此,许镜台还不知有个地方,将会带给他何等不同的体验,就像他后来回忆道:“山上那些年,是最知足的几年。”

许拭尘轻轻捏了下柳如卿的腰肢,示意她不用自责。随后沉声道:“当初平峰道长曾说过,镜台如果有什么反常的话,那就需要庇护。虽然不能确定镜台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军方至多是感兴趣不会插手,而其他世家也没道理招惹许家,所以镜台没什么外部威胁。怕就怕,是镜台自己控制不了,那会出大问题!”

柳如卿此刻也担忧起来,镜台真要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大概会心如死灰。可要把镜台送走,也是心如刀绞。

许拭尘没有出声安慰柳如卿,只是轻轻抱住她,她不松开,许拭尘也不会松开就是了。如果她要以现在的姿态就这么商量的话,许拭尘也没什么意见,更不会觉得不妥。但柳如卿也不会给自家男人丢面,在怀里待了一会就自觉的挣开了,牵着许拭尘做到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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