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渡

那时，林欢满脸鲜血，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月才休养回来。

而五月，就是在她出院五个月后生下的。

并非五月出生，却意为庆祝新生。

林茉一身黑色衣裙出现，脸上关切的笑像一张面具。

周霆沉视线划过她参加丧礼都要化妆到精致的脸，冰冷的眸子露出一抹哂笑。

“说完了吗？”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嗒嗒的高跟鞋踩在帝诺的木质地板上，坐在卡座上极端庄的丸子头回过头猛的一喜，“妈妈，你回来啦！”

林欢弯下腰，笑着接住了跳下卡座迫不及待冲入自己怀里的小丫头。

“五月有没有想妈妈？”

“想，想的茶饭不思，要不是妈妈不让五月跟出去，五月早就跑去帝都找你啦！”

“呼，真的吗？短短几日不见，你的小嘴越来越甜了。”

林欢忍不住摸了摸自家女儿的小脑袋瓜，心里又软又暖。

小孩子这么大的年纪都超级黏妈妈，可惜她的工作太忙碌，一个月里有半个月都在外面奔波。

苏茜听到她一声微弱的叹息，心里就疼了一点。

“五月，姨妈给你做了提拉米苏，你先去吃好不好？”

“好。”

五月身影刚消失在吧台拐角，林欢就被一脸凝重的苏茜拉着坐下。

“今天我看见周霆沉了。”

林欢一听到这个心就往上提，手心止不住发抖，“他看见五月了？”

不是她担心，五月的眉眼和周霆沉的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若是五月被他撞上，被认出的可能性极大。

“没有，我带五月逛商场，特意乔装打扮过的，他连我们的背影都没看到。”

林茉面容错愕，不懂他什么意思，“什么？”

“说完了，滚。”

果真是亲母女，动作表情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苏茜抿了抿唇，眼眶忽然湿了。

当年林欢被围追堵截的时候拨通了她的电话，本来希望渺茫，可危急时刻，本担任协和医院院长的孙院长因为欠了苏家人情，被她临时收买，这才把林欢解救了出来。

“好耶茜姨，但是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五月已经好几天只能在屏幕里看见她了。”

“霆沉，林欢的事不是你的错，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周霆沉嗓音沙哑，驱逐的话落在林茉耳中，就像他的皮鞋狠狠踩在脸上。

她脸颊愤怒到发烫。

梁城一家咖啡馆内。

她嘟起小嘴可爱得紧，苏茜哑然失笑，摸了摸她软蓬蓬的头发，“妈妈出差了，明天才能回来哦。”

“哦。”

苏茜看着她鼓鼓的脸颊，随着年岁渐大，五官长开，越来越朝着林欢的方向长去。

“不是不肯认命吗？现在怎么样，认了吧？”

三年后。

无论是她，还是她的女儿，都是如此。

正想着，店门口海螺贝壳做成的风铃摇晃间，发出清澈的响声。

“五月学的真快，阿姨等会教你拉花好不好？”

扎着两个团子的娃娃听了，立马眨了眨水葡萄一样的眼睛，欣喜的情绪在她眸子里流转。

看着林欢的墓碑，整张脸扭曲成了奇怪的形状，但想起自己比不过的是个死人，心底又有快意升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