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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云误流水

第105节春柳篇丨肤浅

红衣女子不屑地哼了一声:“这本就是男子本分,不值一提。”

叶流水急得直挠头:“虽然春柳当下还无权无势,但他满腹才华,日后锦绣前程也未可知啊!”

红衣女子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择偶又不是赌博,日后会如何谁能预料?再说了,这些都是虚话,本就不指望你们男子能有多大作为。”

向菱看了看他怀中刚买的小物件,又看了看一旁欲言又止的小摊老板:“......”

叶流水见状,连忙给老板丢了些散碎银子,然后转过身子继续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春柳今日身有要事,没有时间亲自来找你,听说你会来这儿闲逛,便让我给你带些礼物。”

“春柳?”向菱眉头微皱,有些费力地回忆这个名字。

红衣女子也调侃了一句:“他若能生得如公子这般容貌,那其它方面自然就无所谓了!”

“你惯会胡说!”向菱娇俏地瞪了她一眼,但那飞颊的红霞却是走漏了一丝心意。

“春柳生得清秀,应当能入姑娘的眼。”叶流水感受到这古怪的气氛,心中别扭至极,只想逃离:“待春柳有空,自会去寻姑娘,到时便知他是否合意。”

“时辰已晚,在下就先告退了。”还未等二人反应过来,叶流水便抛下一句话,快步离开了。

什么叫不指望男子能有多大作为?不见对方才德秉性,却只关心家业权势和那区区皮囊,这些女子当真肤浅!叶流水回想着方才的对话,心中愤愤不已,一路疾行,待回到赌坊附近才想起把师兄给忘了。

他懊恼地一拍头,正想折身去寻,便见行云正立在他的身后:“师兄?”

宁行云微微一笑,问到:“那位姑娘属意于你,你有什么好生气的?”他一直跟在流水身后,方才一事也尽收眼底。

叶流水撇了撇嘴:“她不过是喜欢我的相貌罢了,这般廉价的喜欢,我可不要。我只是……为春柳感到不值,他若知道自己牵挂许久的女子这般肤浅,定会十分伤心。”

宁行云循循善诱:“蜀国的女子,思想自然与中州不同。若是看到中州的男子只爱美人,你还会觉得奇怪吗?”

“……”叶流水一时失语,类似的话师兄已提点过他多次,但他始终难以适应。

“在中州,女子无才便是德,在蜀地,男子天生无作为,不过是异曲同工罢了。”宁行云又道:“蜀地这一趟,倒是来得值。若非亲眼所见,我们怕是再怎么换位思考,也不能全然理解那些卑位之人的境遇吧。”

“罢了罢了,反正都是他自己的造化。”

叶流水抬首看了看四周:“对了,夏菡怎么去这么久?”

话音刚落,二人便见夏菡从赌坊中跑了出来。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二人跟前,微微屈膝喘气:“里面的人…实在太多了……”

“怎么样?那两个赌鬼在里面吗?”叶流水连忙发问。

“对,就在赌坊最里面的那一桌。”夏菡点了点头:“他们好像还赢了不少钱,眼下正乐呵着呢。你们打算怎么做?直接抢回来还是……”

宁行云摆了摆手:“这么太引人注目了,容易徒生事端。”

“那就乘乱偷回来?”夏菡又道。

宁行云又摆了摆手:“这样他们怕是会生疑,到时候又要牵连友人了。”

“那要如何……”夏菡一脸疑惑。

叶流水冲她一挑眉:“这里既然是赌坊,自然有光明正大的办法。”

“咦?”

******

蜀国虽对赌博管制严格,但昭化县天高地远,官府又无甚作为,所以赌博恶习便在坊间蔚然成风。春家两兄弟,便是沉溺其中的典型之一。

二人曾千贯进,一文出,也曾时来运转,赚得满盈。即便他们因为嗜赌落得被休夫出门,众人厌弃,但却始终抵御不住那种投机侥幸的期许和快感,屡屡沉迷在这骰子牌九之中。

这次他们从春柳那里要得地契,觉得荷包硬气了不少,便直奔赌坊待了一个下午。他们今日手气还极佳,屡猜屡中,赚了庄家不少银子,更是乐得手舞足蹈。

庄家看着二人得意忘形的模样,心中冷笑不已。他正打算换上动了手脚的特制骰盅,便听身旁突然有人道——“我来替你。”

庄家正想拒绝,便见不远处的老板冲他使了个眼色,这才不情不愿地让开位置。

“搞什么呢?快开啊!”春仲平正玩得兴头,见赌桌上半天没有动静,便急不可耐地催促。

“急什么?”

他听到这个陌生的声音,顿时一愣,抬头才发现庄家换成了一个瘦削高挑的男子。男子的脸上还戴着一张面具,让人看不清容貌。

“对,就是你那个青梅竹马啊!”叶流水眸光熠熠:“你们不是还订过亲?”

向菱面上一红,驳斥道:“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

“看来家族也没什么仰仗。”红衣姑娘听后眉头深锁,看起来十分的不满意。

“但他脾性极好!温柔体贴,心地善良,又勤劳能干。”叶流水想起蜀地风俗,连忙又添了一句:“而且洁身自好,恪守男德!”

红衣女子在一旁随声附和:“成亲讲究的是门当户对,两情相悦。你倒不如说说,这春柳如今做什么营生?家业几何?”

别人...送的?

还未等她想起春柳是何许人也,她身边的红衣姑娘便猛地拍了拍她的肩:“春柳不就是以前住在你家旁边的那个小个子嘛!说起来,你们还真是订过亲呢”

向菱这才忆起,幼时邻家确有一名与她同龄的男孩,唤作春柳。当时两人关系亲近,时有来往,两家也开玩笑地提过要结为亲家。但之后他父母离世,他随爷爷搬走,两人便断了联系,这桩婚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叶流水自觉自己这段话说得催人泪下、令人动容,但向菱听后却是一脸愕然:“他若是钟情于我,那告诉我便是了。我若看得上便在一起,看不上也就罢了,何必弄得如此悲情?”

叶流水轻咳了一声,有些心虚道:“春柳才情卓绝,平日里都在私塾教书。家业嘛......在西街有一处宅邸,院子宽敞,通风透气,冬暖夏凉......”

“看来也没几个钱。”红衣姑娘快人快语:“那他家中还有几口人?可有什么熟络的亲戚?”

“他自幼与爷爷相依为命,爷爷去世之后便一直孤身一人。”叶流水本想谈及他们家也算得上是个大家族,但想起他那两个堂哥的恶名,又觉得还不如说是孤家寡人的好。

多年未见?这春柳未免也太愚笨了。即便是家中变故一时怯于相见,但这小县城左右不过十里地,若是有心,总不至于断了联系,让姑娘都忘了他是谁!硬是做那牵肠挂肚的可怜人,除了自我感动,又有何意义?

叶流水只叹春柳无用,但到底还是想帮他一把,于是便将他这些年的相思和怯于相见的愁肠“略”加修饰地诉说了一番,最后还感叹道:“前些日子春柳险遭不测,唯一牵挂的便是幼时与你的约定。也正因为此次大难不死,他方才鼓足勇气,决定向你诉说心意。年华灼灼艳桃李,结发簪花配君子。他一直随身携带着一根簪子想要找机会赠于你,而这只——不过是我随手挑选的,远不及他的情深义重。”

“……那你们在意什么?”叶流水反问。

“他相貌如何?”向菱突然接过了话,眼里满是期待。

......叶流水一时语塞,却又觉得无法反驳。他本以为女子都心思细腻,难拒深情,却没想这向菱倒是格外清醒。

“就是嘛!他相思多少年那都是他的事,于向菱又有何干。”

“当年之事,不曾下聘,未结婚帖,不过是大人的随口戏言罢了,怎可当真。”向菱略略一顿,又道:“更何况......我与他已多年未见,他突然出现献这番殷勤,又是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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