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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伯拉罕的火焰

11被遗忘的人

“后来他加入了骑士团,不知道怎么的,又住到了我家隔壁,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烦的很。”

“这几年我明明也没少帮你的忙!”

“你是说现在?”迪夫毫不客气地把阿米尔的话噎了回去,接着转头说:“埃菲拉可能也是怕我太闲着,让我多带带他。”

“你说的对,瓦尔特卿,不过不可能什么痕迹都不留下吧。除非有什么人在其中动了手脚,这件事还是要交给你们处理一下。”薇薇安有些疲乏地揉了揉眉头。

她交给瓦尔特调查货商的任务已经快两年了,这是她能想到最容易运送尸鬼毒药的方式,可始终没有任何结果。

“没错,陛下,我会转告安德烈。”瓦尔特额头渗出了些冷汗:“我还会继续查明货物的问题,陛下。”

“哪的话,我们得知埃菲拉捣了火神教可高兴了有一会。”塔昆激动地说道,他自豪极了,仿佛亲眼看见了似的。

“乔佛里就是在那会……”迪夫喃喃道:“少一只胳膊可真是不方便,不然何必跟你在这说这些。”

“哈哈,我也想和你比试比试来着,当年咱们三个——啊不对,是四个,嘶……”说着说着,塔昆的声音变得有些迟疑,“总之那天打猎,很过瘾。”

迪夫的目光严肃起来,当然,他一直如此:“关于戴里克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塔昆有些疑惑,他把自己爬满卷毛的大腿高高翘起来,一副大谈特谈的架势:“这我怎么能忘呢?什么叫记得多少?”

“说说看。”迪夫不为所动。

“嗯,挺高的个子,头发红红的。额,人很不错……”

“他喜欢喝什么酒?”

“这个,记不太清了,梅子酒?”

“他从不喝酒。”

塔昆抽了一口气,然后挺住了,就好像连是不是要呼吸都得仔细思考一番:“怎么会呢?我记得——”

“乔佛里倒是很爱喝酒。”

塔昆恍然大悟,他点了点头。

“戴里克还会些小把戏,一些不成熟的法术,你脖子上那道疤就是被他弄的。”迪夫指了指塔昆粗壮的脖颈。

塔昆瞪大了眼睛,他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脖子,那里的确有一道疤,不过,这道疤是怎么来的他可完全不记得了。

“不可能吧……”塔昆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的大嗓门也变得低沉了。

“戴里克把自己的记忆封存了起来,这是我们唯一知道的信息。他把我们记忆中的自己也抹去了,如果我今天不来,再过个三五年,你恐怕会永久忘记这个人。”迪夫平静地说。

塔昆揉了揉脑袋,他并不相信这件事,可自己空荡荡的回忆却让他不得不继续听下去。

“火神教的人说这是十分古老的法术,不知道戴里克从哪学来的。要是像破除这个法术,一定要找到戴里克的记忆容器。”

“等等等等,他真的这么做了?”

“你还记得关于他的多少事,几乎没有吧?目前已知的是,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术式,非要几个人一起才能完成,我猜当时我们都同意了他的决定,甚至协助他完成了他的计划,但就连这段记忆本身都被遗忘了。”

“……”塔昆张着嘴,看着迪夫,他在脑子里使劲回忆起戴里克来,但就像迪夫说的,他们相处的片段,全都好像水中的倒影,越是想要弄清楚,水面就越是不平静,把残存的记忆也搅得粉碎。

“我的天。”他把两只手插进头发里:“菲尔德保佑。”他甚至叫起了族长的名字来。

塔昆觉得这件事实在荒唐,除非是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否则没人会同意全然忘记一个重要的友人、温良的君主。

“我所知道的并不是我记得,而是埃菲拉这些年日复一日的回忆,她写了很多张纸,生怕自己忘了他。这几年我们真的是毫无线索,关于尸鬼,关于戴里克。我真的无意打扰到你们,但如今也实在是走投无路,就算今天阿米尔没有闯进来,总有一天我也要过来看看的。”

塔昆点了点头:“如果是你们,这没什么,骑士团有恩于我们。摩根长老倒是记录了一些以前的事情,我不认识字,不如你去看看,没准能找到什么和戴里克相关的事。”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迪夫感激道。

“那好,我这就去菲尔德族长那里,你和阿米尔都好好休息,等我消息。”

塔昆走后,阿米尔好奇心作祟他一只手臂撑着,把上半身从床上支起来:“嘶,师父,你们以前都经历过什么事啊?”

狼族、骑士、城主,听塔昆的意思,当时埃菲拉也在,那么还有——爱情。

“不记得了。”

“这怎么可能,除去戴里克的部分你总该记得吧?是不记得还是不愿意说?”阿米尔说着坐起来,这会他又打起精神:“行吧,那你给我说说那只大狗。”

迪夫翘着腿,坐在阿米尔床边,他见阿米尔这副样子八成是什么事都没有,干脆站起身来往屋外走去。

“喂!别无视我!”阿米尔还不甘心地吵着。

“我这手就是被威廉咬断的。”迪夫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下这么一句话。

阿米尔脑袋往后一闪,下巴快要和脖子平齐,他惊呼一口气:“呵,真的假的?”接着,阿米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不必了……”薇薇安打断了他,“我想我们也应该换个思路,能够掌握交通网的人并不多,既然货商这边没有结果——”说着,埃菲拉看向瓦尔特,后者整恭恭敬敬站在台阶下。

“你负责告诉各位大臣,多有冒犯。”

阿米尔这会也没有力气顶嘴,干脆闭上眼睛,假装睡过去。但塔昆显然不想放过他,他的嗓门大得吵人:“所以你在哪搞到这小子的?”

“一次任务,被埃菲拉捡回来的。”迪夫概括得极其简略,阿米尔这会真的有些坐不住了,他闷闷吭了一声。

不管怎么说,她知道这画一定是在戴里克心情不错的时候画的,不然他的眉宇间决不会流露出那样的温柔与闲情。

“陛下,恕我直言,城内绝无可能为那种实验提供任何便利条件。”瓦尔特欠身,他诚恳地对薇薇安解释道。

“陛下,您的意思是——”

“尤其注意那些家里有密门密道的,虽说可能只是藏着些收藏品,但尽量不要放过。”

她走出会议厅,穿过回廊,随手拨弄了一下花瓶里的花,然后提着长裙来到楼上的书房。

此时,远在瓦斯特平原的阿米尔却不如薇薇安在书房里安生。他因为失血过多,眼前一阵阵发黑。他躺在床板上,想要呻吟却又拉不下来面子,这要是在蕾娜塔面前,他铁定要扯着嗓子嚎上一通,当然,一定得在弗朗兹不在的时候。

“这小子真是不错,迪夫,你倒是收了个好徒弟。”

迪夫摇了摇头,他早就看出阿米尔是强撑着:“他也就是装装样子的能耐。”

薇薇安也开始怀疑起来,难道当年的决定真的太着急了吗?或许,她应该再坚持几年,好让人更深入敌营才是。不,这也行不通,从戴里克任城主起,至少有两个伟大的勇士深入敌营,但至今都没了消息,如果继续下去,恐怕会暴露得更多。不过这样看来,当年的赌注反而显得十分被动,孤注一掷其实是在悬崖上的搏命罢了。

她摇了摇头,已经做过的决定无法更改,薇薇安逼迫自己不去想这些。

“话说回来,埃菲拉,这小丫头最近过得怎么样?”塔昆提到埃菲拉,露出了十分亲切的笑意。

迪夫却冷着脸道:“还小丫头,唉,怎么说呢,都怪戴里克……”

那里挂着一张戴里克的油画。埃菲拉常常在这看书,她在的时候总是叫人把这副画用帘子遮起来。薇薇安站在这幅油画前,画中的男子微微笑着,锃亮铠甲下白皙的皮肤,金色眼镜下高挺笔直的鼻梁。薇薇安看着这幅画,它生动得仿佛戴里克下一秒就要说些安慰自己的话。

但,这终究只是画。薇薇安记忆中的戴里克,头发总是乱糟糟的,但画中的他却将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薇薇安莫名地想在这画里找些什么,好证明它和哥哥差得远,然而模糊的记忆让这没由来的挑战落了空。薇薇安懒散地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她随手拿起一本书,可心里乱糟糟的,什么都看不进去。

“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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