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风向
还活着的赵家子弟均是一脸惊恐，想死而不可得，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人吃人的现象，就在他们的面前。
好几个因为承受不住，直接晕了过去，不过很可惜，孙家的人并不打算放过他们，学着沙匪的模样欺男辱女，为所欲为。
这便是现世报。
赵家的一个老人瞪大了双眼，艰难地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穿过了自己胸膛的鬼头大刀，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他就能跳下山脉，寻得一线生机。
“留守是你，殿后是你，闯鬼的那个人也一定是你！”孙五爷布满褶皱的面庞上升起一抹嘲讽和快慰，右脚抵在赵家留守长老的背后，拔出长刀，顺便将其更快地送入黄泉。
随着断后的留守长老身影倒下，赵家反抗的声响也越来越小，渐渐被掐灭。
很快，主厨的沙匪就把汤肉熬好，朝大伙招呼。
“二爷，来，尝尝。”黑奎端了两碗汤，来到心神摇晃的孙二爷面前，“嗨，三爷办事你还不放心？有他下去，赵家那伙人保管跑不掉，我们只需要坐等好消息便是。”
“也是。瞧我这脑子，瞎操心。”经过黑奎这么一点拨，孙二爷立马眼泛金光，他倒是忘了，比起在场的这些人，自己的三弟才是最强的，否则也不会召来这么大一批强悍的亡命之徒。
“嘿，不错，味道还挺鲜。”孙二爷抿了一口肉汤，直言美味。
“哈哈，不错吧，再尝尝那童子骨，专给你留的。”
“义气！来，都别看着，都尝尝。”
追击赵高等人的事宜有自家人去处理，孙二爷心中顿时轻便了许多，想着三弟之前交待的种种，故而和黑奎等人愈发亲近，称兄道弟打成了一起。
本来孙家的人也是不敢吃的，只是在这种环境下，人的勇气也是倍增，加上有族长的鼓励，当即有年轻的孙家子弟接过汤碗，尝了起来。
“嗯！还别说，汁多肉嫩，比那劳什子的鸡、鸭汤好吃多了。”
“真的假的？让我也尝尝。”
勇气如恐惧，会传染。
只要有人领了头，打了样，并且无事发生，甚至还直言真香，速度较之其他，只快不慢。
饕餮盛宴，开始了。
而山脉之中，仓皇溃败的赵高等人，一路跌跌撞撞的逃往，因为太过匆忙，有的族人脚下失了准头，有的族人灵力不继，最后竟是活生生的摔死。
幸存的他们在山脉中央一处人工的洞穴停了下来。
看着身边这群衣冠不整、面带土色的族人，赵高终是沉默了，这一次，赵家的生力军倾巢而出，而能够活着逃出来的，不到三十人。
死了，都死了，年轻一辈的血液彻底埋在了这片土地，而他们这群老家伙，却什么都做不了。
福伯老泪纵横，死掉的那些人中也有他的孩子，选择逃跑，实属无奈。
赵灵儿在一旁哭得如同一个泪人，昔日的玩伴、长辈，在她面前一个接一个的倒在血泊中，那绝望和无助的眼神，一度让赵灵儿几欲发狂。
她一向高傲，自诩天才，觉得自己已经可以独当一面，能够自发的解决许多问题，然而，当这一类型的责任朝她涌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曾经的骄傲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如果她再强一点，如果她真的是个强者，就不会在沙匪杀来的时候，吓得待在原地一动不动，若不是父亲，赵灵儿这个名字已经成为了历史。
这才是赵家人溃败的真正原因。
强弓重弩遇见了心智浅薄的少年，是它的不幸。
沙匪的凶悍、嗜血，都让赵家的年轻一辈慌乱、胆寒，残肢、脏器飞溅的时候，更是吓得他们浑身发抖、精神错乱，连手中配备的精良装备都握不稳，谈何杀敌？
本应是一场战力均等的对决，却在一顿浑浑噩噩的操作下，悬殊、窝囊的败下阵来，怪不得他人。
“杀回去吧，族长！”
还活着的人，这会反省过来，相继请愿。小家破败，大家沉沦，他们却还苟活着。
“仇自然是要报的！”赵高恨恨地咬牙，嘴角的蜈蚣疤痕宛如活了一般，不断蠕动，和众人相比，他是一族之长，家族在他手中没落，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福伯，麻烦你务必将灵儿带到秋风面前，并告诉他，算是我赵高求他，希望他能够看在赵家曾有恩于他的面上，保住我赵家最后一脉。”
“不，父亲，我…”
赵高冲女儿笑了笑，那是他第一次，也应该是最后一次觉得对不起家人。
“我知道，”抱着女儿，赵高摇了摇头，“但是你必须得走，你的母亲还需要你，赵家还需要你。”
赵高将得来的灵器和昏睡过去的赵灵儿一并交到福伯手里，转而看向一众视死如归的赵家幸存者，道：“人为财死本无错。今日我等沦落至此，也算赵家有此一劫。”
“然孙家无信，联合臭名昭著的沙匪欺辱我族，行为卑劣，为我辈武者所不耻。今我赵高在此发誓，纵然身死，也必然要其血债血偿，否则到了九泉之下，亦无颜面对先辈！”
说着，赵高掏出匕首，顺着食指划出一道伤口，利用牵动心头之血，来表达自己慷慨赴义的觉悟。
其他人见状，纷纷效仿，以表决心。
福伯带着赵灵儿走后，赵高从一处隐蔽的石墩下取出一叠符咒模样的物识，贴在胸前。
这本是事后用来对付秋风的，没想到如今反倒成了维护赵家尊严的最后一丝希望。
赵高之所以打晕赵灵儿，一方面是想给自己保留一丝血脉，另一方面，则是不想让女儿看到他们的龌龊手段。
和秋风合作，不过是表面上的阴奉阳违，当不得真。只等秋风大战噬金虫之后，就将虚弱的他或者它引到此处，利用早早埋伏在这里的起爆符将其炸个粉碎，届时，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三七分成的艰难举措。
奈何天有不测风云。
还没等到赵家人发现噬金虫，孙家和沙匪的变数便出现了，还把赵家人精心准备的计划打乱的一团糟。
“呵呵，真不知是该说这个叫秋风的小子好运，还是我赵家罪有应得，打从遇见他开始，我们就一直被某种鬼影迷住着双眼，见识了太多的不属于我们的东西。”
“家主…”
“放心，我没事。”赵高颓然摆手，示意众人不用担心，“只是有些感慨，可能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人将走，话不休’吧。”
“也许我们真的错了。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那孙家人和沙匪后悔，悔不该与我们赵家为敌！”
空气中除了浓郁的血腥味，就只剩下沙匪们为庆祝而呼吼的声音。
星罗密布的弩箭下，有横尸数百具，有孙家的，有赵家的，当然，还有沙匪。
“好运的家伙。”
其余的沙匪均是一脸笑骂，不过他们也没打算争抢，毕竟，算上这一批生力军，赵府还有一批俘虏被关押在孙家，那些女人才是重头戏。
跳出来的沙匪速度之快，可谓超然，但是轮到他展示的时候，却面带一副为难之色。
黑云大沙漠地底，赵、孙以及黑曼沙匪帮之间的斗争已经接近了尾声。
“咔嚓！”
两名幸存的赵家俘虏被硬生生拧断了头颅，头颅滚落在地，被散落在地上的弩箭刺穿，发生扑哧、扑哧的声响，让本已千疮百孔的场地，变得更加悲凉。
赶了一路，又大干一番，只饮酒水的他们委实是饿了。
“这一切都得看你手艺。这次弟兄们死伤不小，元气大伤，若是你能做的让大伙满意，这些俘虏你先挑也无妨。”
“好嘞！诸位得罪，小弟献丑啦。”
得到帮主首肯，跳出来的沙匪一扫之前的踟蹰，又耍宝卖乖似地对四周揖了一礼，快步朝被黑奎分尸的两具无头尸体跑去，唯恐被人抢了先。
“吃过烤鸭吗？一样的做法，谁来？”
黑奎归刀入鞘，立马有沙匪心领会神，架出了锅火。
前一刻，赵家对孙家的俘虏大兴鞭笞、侮辱，眼下，孙家便抄了赵家老巢，并联合沙匪灭了赵家九成以上的力量，只剩赵高带着一些核心成员逃脱。
“来来来，喝点新鲜的暖暖胃，不够再料理些。”
“老大，我来！”一个沙匪自告奋勇的跳了出来，而后如变戏法一般从袖间掏出一对尖耳牛刀，互相打磨。
“不过大哥，这个俘虏嘛…”
“年纪不大，胆子不小，学什么不好，学箭，还是把箭对准你老子，真是不知死活。”黑奎舔了舔裹满鲜血的手指，在众人的视野中，冷不防地抽出兵器，将两具新鲜的无头尸斩为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