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画仙

“你差点儿死了知不知道！驱灵成画是你现在的境界就能碰的吗？轻则意识受损，变成痴呆，重则意识崩解，魂归西天！”

“嘿嘿，知道了，知道了，现在不是没事儿嘛。”道玄的反应让马良心头暖暖的，被人关心的感觉永远是人必要的心里诉求。

“就应该把你变成痴呆，才能让你长长记性！”

房间里的摆件还是同原先一样普通且简陋，但是在他眼中，所有的物品上面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色的气。

桌子有桌子的气，椅子有椅子的气，床有床的气，虽然外形都以白色的气外显，但是却又有不同。

就像是马良闭着眼睛随意触碰到任意的气，他都能立马知道这是桌子，那是椅子一样。

得，孩子又生气了，马良一边再次搬出哄娃妙招，逗弄着道玄，一边思考者刚刚所发生的事。

想不到自己刚刚竟然无意间差点儿完成驱灵成画，这可是丹青妙法中记载的极高境界。

像他这样的初学者，只能依托纸墨成画，然后牵引气为其附灵，才能使画中之物化出。

而且对画的技艺要求极高，必须做到与原物有九分相似，十分更好，能大大延长存留时间。

万事万物都有其独特的灵，带有自身的属性，如果将猪的气接引到一副虎啸山林图中，就会因为属性冲突而附灵失败。

但是，丹青妙法中记载着一套独特的修炼方式，通过吸收灵产生的气，运用精神秘法剔除属性，转而收集在画笔中汇聚成无属性的灵。

这样就能为所有类型的画附灵，只不过这种转化率低的吓人，到达了骇人听闻的一千比一。

马良之前所绘制的《百花仙子》、《洛神图》、小马良和英叔皆是使用的吴道子存留在笔内的无属性的灵，只不过是量的多少而已。

可惜的是，吴道子生活的世界法则已经开始凋敝，修炼对寿命的增长，对身体的提升都远远不够，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不然这笔不会落到他手中。

排除掉脑海中杂七杂八的想法，马良盘膝而坐，按照丹青妙法中记载的修炼方法开始吸收房间中灵散发的气。

压榨到所有灵都萎靡不振，一滴不剩后，他也才得到两缕无属性的灵。

看来以后还是尽量按图索骥，对症下药使用牵引相同属性的气，不到非用不可绝不使用无属性的灵。

站起身，马良推开门走出去，村道上没有一个人影，甚至田地里也没有劳作的农夫。

他抬头，发现也还有几个时辰才到正午，左右无人之际，一个念头在心中萌芽。

要不要趁现在探查探查这个奇怪的村子？

念头一升起，便无法放下，要是之前他可能一走了之，但是，正所谓艺高人胆大，现在身怀绝技，心中的好奇心便被无限放大。

他悄悄摸进一间没上锁的房屋。

屋内与他所住的摆设差不多，一样的简陋，但胜在干净整洁，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间灶房。

他走到床边，鼻底窜进一股淡淡的霉味，掀开叠好的被褥，霉味猛地浓烈，呛得他直咳嗽。

被褥已经发霉了，表示已经很久没人使用。

马良移开桌子，四个明显印子显现在土地上，证明桌子已经摆在这里很久没动过了。

这不合理。

要知道房间的空间并不大，吃饭的时候不会一点儿都不磕碰桌子，只要有触碰，必定会发生轻微的位移。

而且村子里的邻里人情往来反复，若是请客到家中吃饭，明显是坐不下的，只有搬到外面去，一进一出，不可能端端地放回原地。

他抬起椅子，发现同样有明显的痕迹。

按照痕迹的位置，把所有桌子和椅子严丝合缝地放回原地后，轻轻推开灶房门。

“噗啊，咳咳咳……”

大量的灰尘直接迎面撞个满怀，蜘蛛网明目张胆地挂在锅灶上空，台面上积累着厚厚的灰尘。

已经很久没有开伙做饭了。

就在这时，街道上传来嘈杂的声音，马良迅速关上灶房门，退到屋外，远远望见带着斗笠，裹着长袍的村民从村长家方向出来。

他们好像刚刚全部集中到村长家开会去了，现在才出现。

马良溜回自己的屋子，听到脚步声渐进，便装作刚刚睡醒的模样，出门准备和他们打招呼。

门外，村长正领着村民向这边走来，他的手却僵在半空中。

“道玄！道玄！道玄！”

马良在脑海中疯狂的呼唤。

“干嘛？”奶声奶气地声音出现，能听的出，道玄的心情不错。

“黑色的气是什么东西才拥有的？”

“嗯？黑色的气，不是死人就是鬼咯，丹青妙法不是都写了，你问这个干吗嘛？”

马良咽下一大口唾沫，“没事，确认一下。”

眼前的村民们在他的眼中周身全都散发着诡异的黑气，数量众多，遮天蔽日。

就算站在艳阳下，透入骨髓的寒凉还是直入他的身体。

气代表的是散发之物本身的属性，也可以说是其内蕴的灵。

画皮易，画骨难，他前世就经常听到有人评价一幅画缺少灵气，现在他终于懂了何为骨，何为灵气。

“刚才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回事儿！你还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道玄奶声奶气的声音突然变得高亢。

好在最终挺住了，瘫倒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着，大口喘着粗气，额头冷汗直冒，涔涔如雨下。

身影淡出，意识回归体内，马良睁开双眼，从简陋的床上坐起，环顾四周，好奇地看着眼中新奇的世界。

这一切都真切地摆在眼前。

马良拿出画笔，站在桌子旁，闭上眼睛，摒弃脑海中所有杂乱的思绪，集中精神感受床上枕头的气。

但是异变突生，枕头快要成型之际，像泡沫一样“砰”地崩碎破裂，气毫无征兆的四散开来。

“你疯啦！”道玄的声音蓦地出现在脑海，焦急中带着关心。

“刚开始修炼丹青妙法就敢驱灵成画，不要命啦！”

“道玄？”马良摇晃着脑袋，试图集中些涣散的精神。

笔走龙蛇，手腕翻转，一个完全用白色的气组成的枕头跃然桌上。

马良睁开双眼，看着桌上平面的枕头慢慢变得立体，与床上的枕头一般无二。

“消消气气，这不是刚刚接触丹青妙法太兴奋了嘛。”

“哼！”

“这怎么回事……啊啊啊啊！！”

剧烈的疼痛猛然袭来，脑袋里像是有无数根针在疯狂中出，视线周围淡淡的黑边浮现，意识在消散的边缘，他几乎要晕厥过去。

一丝，二毫，三厘精神牵引着这些肉眼看不见的气汇聚到手中画笔的笔尖中，像是饱吸墨汁一般，软软地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