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坡的男人

李雪樱说，你好象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开心？

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脸说，很好啊，再不开心，见了你也开心。

李雪樱说，我又不是你的开心果，你每天都在美人堆里混，都快把我给忘了。

我从小就是干活的人，虽然现在当了总经理，但是这点活还是不在话下，两个小时，我就割了几担草。

我来来回回挑了三趟，在老水牛的面前堆起了一个青草垛。

老水牛悠闲的嚼着青草，享受着属于它的美好时光。

这时候我才想起自己没有吃饭，于是对李雪樱说，那你给你妹妹和妹夫打个电话，今天中午算是给范志学的送别酒，明天我带他去上学。

李雪樱听了自然很开心，扭着花枝儿带我去了范志学的房间。

门是开的，哑叔正在帮范志学收拾着上学的东西。

我走了进去，跟哑叔做了个手势，向他问好。

哑叔在那里依依啊啊，范志学说，我叔叔说他很高兴我去上学，可是他又舍不得我离开。

说着说着，范志学和哑叔都哭了，这叔侄俩，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生生死死都没分开过。现在要分开了，自然不舍。

我只好拍着哑叔的背，一番好生安慰。

我检查了一下范志学准备的行李和衣服，还蛮齐全的，范志学说，都是嫂子李春桃给准备的。

长嫂如母，我对范志学说，以后成了家可不要忘记孝顺嫂子。

范志学说，不会的，我不会忘记哥哥嫂子，也不会忘了你，丁总和有福哥对我的关照。

受过苦难的孩子嘴都甜，因为他没有任性的资格。只有靠自己的观察搏得大伙的欢心。所以这种孩子特别得人喜欢，从而有贵人缘，以致将来成就了非凡的人生。

聊了一会儿，我给丁小根打了一个电话，问他在不在公司。

丁小根说，昨儿个跟瓜婆娘吵了一架，我不在公司能在哪，你在哪里？是不是想请我喝酒？

我说，马上到包厢，你叫上牛有福夫妇吧，今天我们给范志学办顿酒，明天我带他去上学。

丁小根懒洋洋地说，好嘞，正好早饭还没吃。

靠，这狗日的过得是啥日子，有家跟没家一样。他和黄玉珍是打也打不散，离又离不了，真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冤家夫妻。

我带着哑叔和小范去了包厢，丁小根还没下来，估计是用刷子去刷厚脸皮了。

一会儿范志勇和李春桃到了，他们周末都是住在岳父母家，没办法岳父母就生了李雪樱和李春桃。

女儿们一嫁，家里就显得冷清了，大女儿李雪樱夫妇天天都忙着开饭店，只有这个小女儿小女婿能来家里陪一陪。

我笑着对范志勇说，明天志学去学校，我送过去，你要不要去？

范志勇遗憾地说，一切拜托你这个做哥哥的了，老大明天要到下面分公司去看一看，我可能走不开。

我听了一愣道，那他明天来飞达公司吗？

范志学说，应该不会，我看了柴秘书的行程，好象是要去运达、发达以及和达。

我顿时明白了，虽然苏少华去了运达公司，销量有所提升，但是只能销库存，对于产品改革和转型方面，杨威和裴执光的意见还是无法统一。

对于真空泵的研发与生产的失败，杨威主要是认为裴执光不愿执行命令造成的。

虽然上次黄培发过来，答应了裴执光用半年时间，扭转柴油机的产品过时与滞销的问题。但是杨威认定了裴执光做不到。

到时亏大发了，这个总锅还得他来背。

于是乎，杨威决定再去捋一捋，老旧产品的生产与销售问题。同时摸一摸真空泵到底有没有可能生产。他是个不服输的人。

至于杨威去发达公司，那是因为茹明阳引进了两条皮鞋生产线，弄了一个新的生产车间，他也想去看一看。

这事茹明阳也叫了我去看，但是我没有去，我一个小年轻不能总是好为人师，这样的话会在好朋友之间产生嫌隙。

一会儿杨丽梅出来了，脸上看不出悲喜和忧伤，难道真的是心如止水啦？

“杨居士，您吉祥。你看这一大垛的青草，够你师兄吃几天。”我双手合什，想逗她开心一点。

心有所惘，饿也忘记了，我开着车去了牛根公司找范志学。

范志学就住在清水人家后栋宿舍里，具体哪一间我不知道，我让李雪樱带我去找。

因为我的自控能力太差，我怕我迷失在她的柔情和泪光中。

我挑着箩筐拿了镰刀，去了水草茂密的地方，莫名其妙，我好象对老水牛也有了感情。

“噢，我们回去吧。大师说我机缘未到，不肯接受我皈依。”杨丽梅摸了摸老水牛的头说道。

“可以理解，一肚皮的红尘恩恩怨怨，有扰佛门清静。”杨丽梅皈依不成功，我的心里暗生欢喜。年纪轻轻，应该是烈烈过人生，皈哪门子的依？

到了县城，我问杨丽梅吃早饭了没有，割了几担草，干了些休力活，我饿得慌。

“不去，你把我送回家。”杨丽梅见我拒绝了她，将脸撇向了一边，这回她是真的哭了，因为她在抹眼泪。

到了杨丽梅楼下，她直接下了车，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象我是大自然里的空气。

我目送着她变得纤弱的背影，有一股莫名的酸楚，再相爱的两个人，一但擦肩而过，或许就是错开一辈子。

老水牛，哞哞的两声，以示弹琴它也是懂的。

我俩就此别过老水牛，下山。

我呵呵笑道，不是把你忘了，是你每天都在店里忙得脱不了身。

李雪樱说，中午你在这里吃饭，我给你做好吃的，吃饱了在这里睡一觉，我会找机会去看你。

“去我家吧，我烧给你吃。”杨丽梅柔声说道。

“不用了，我还是去杏家村吃一点，早饭中饭一块吃，你去不去？”我心中决定了，这辈子不会再踏进杨丽梅的私人空间半步。

“和愚昧不开智的人说话，简直是对牛弹琴。”杨丽梅摇了摇头，自觉悟透了生与死，荣与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