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坡的男人

因为这两天杨威也在为柴油机厂的事情而烦恼，柴油机厂到上月为止已经亏了两千多万，到年底，三千万的亏损都不知道挡不挡得住。

为此，今天快下班时，杨威问计于钱飞。

钱飞这老小子耗子打起了猫的主意，他说，晚上我把江流花叫过来，到我家喝两口，边说边谈。

我们碰着杯，裴执光说，今年下半年黄老板让我继续生产柴油机，可是杨威派的你那个哥们不得力，在你的帮助下销了些发电机组就熄火了。

柴油机卖不出去，杨威的真空泵又要重新上马，这和我们的传统工艺简直是风牛马不相及嘛。

但是人家嘴巴大，我说不过人家，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反正我是持保留意见的。

几杯酒下肚，钱飞对杨威说，牛强那小子挺能干的，要不让他去柴油机厂当总经理，运达肯定能起死回生。

杨威眼光一闪说道，我不是没有这种想法，可是这里有两个难点。

其一，这个裴执光怎么安排？安排权又不在我手上。

其二，牛强肯不肯去？去了是什么职务？

钱飞精于人事，勾心斗角的事没有人能玩得过他。

钱飞说，有一次我探了探裴执光的口风，他也想挪一个窝，但是要效益好的地方，有吃有喝有钱花的地方。

我看把他调到建达种猪公司去当总经理就行，这两年猪仔价钱上去了，今年有六七百万的利润，够他造的了。

杨威想了想说，光调他去当总经理还不行，他是爱面子的人，还得给他赏一个副总裁的头衔，再给他加二十万的年薪，他才肯挪窝。

钱飞听到别人又要涨工资，忍不住自己肉疼，好象拿了他的钱一样，没办法，有些小家子气的人就是这样。但是钱飞有自己的小九九，所以赞同道，如此甚好。

杨威问道，那牛强那头怎么安抚？飞达谁去合适呢？

钱飞说，那小子还用得着安抚吗？你是他的贵人，是他的再生父母，可以说没有你就没有他的今天，现在你有难处了，他就应该挺身而出。

至于飞达公司，我可以下去，帮你撑一撑，这样大唐丝路园我们也可以进展的更顺利。

杨威觉得不太妥当，但是又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再者他也觉得钱飞不是管企业的料，去了能不能搞好都两说。

杨威婉转地说，总部人事行政也很重要，你要是走了，对于全局平衡我不太好掌握，别人我也信不过。

钱飞说，我的位置可以让江流花来接啊，你可以给她安一个总裁助理，她有不懂的事情可以随时问我的。

杨威觉得让江流花接任人事行政中心的工作也未尝不可，那个和达食品公司看她也搞不下去了，简直是亏得一塌糊涂，这时候抽身还来得及。

杨威见钱飞执意要去飞达，也好太驳他的面子，抽了一根烟深思熟虑地说，你如果去了飞达公司，那一定要萧规曹随，不要做流程和制度上的变更，稳定一年再说。

钱飞听了心中狂喜，有了杨威的支持，飞达这只桃子基本可以摘到手了。

还剩一个和达食品公司的位置他就不争了，反正也是一个亏损企业，吃相太难看了的话，会引起杨威的反感。

杨威想了想，牛强推荐的茹明阳就不错，发达公司现在就扭亏为盈还有新发展，有空再问问他还有没有要推荐的人才。

杨威对钱飞说，你先去打一份报告上来吧，成不成还要看黄老板的意思，至于和达食品公司谁去，我再考虑一下。

象凯达、运达和飞达这种大型子公司的总经理变更，杨威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但是黄老板和董事会为了支持杨威的工作，又往往会支持他的这个决定。

一切都被蒙在了鼓里，我不知道自己屁股底下的椅子，从今晚开始已经摇摇晃晃了。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裴执光要请我吃饭了，下个月是元月份，那么从新年开始就要调整工作重心生产真空泵了。

他是想通过我的嘴传话给杨威，希望不上真空泵项目，还是做回柴油机。

我本想安安份份的过日子，象今晚这样喝喝小酒，在飞达公司好好的享受我的胜利果实。

却没有想到有人竟然打起了我的主意，看到现在的飞达制衣公司这么好，有人想下山摘桃子。

对运达公司明年的生产方向，裴执光也是点到为止。

菜上来了，我只想喝酒吃肉，并不想参与裴执光这个话题，但是裴执光刹不住车，自己就往下讲了。

他的理由是柴油机并不是不好销，而是因为苏少华工作不得力。

裴执光和杨威这是在隔空过招，我并不想参与其中，如果我去帮他传递这个话，就有可能把我给装进去。我找那麻烦干嘛？

老包笑骂道，不许乱点鸳鸯谱，周天明这小子听到你这样说他的心上人，还不得跟你翻脸。

他知道因为柴油机厂的土地，杨威根本动他不了，而黄培发为了土地利益的最大化，还是会优待他的。

按黄培发的意思是，柴油机厂只要不用贴钱，不亏就行，真正的利益要从地产中获益，他在等南风县的规划出来。

黄培发把不亏的压力放到了杨威身上，让杨威倍感为难，就象是黄培发要他捉瓷器店里的老鼠，但是又不能把瓷器给打坏了。

老包却在那里瞎起哄说，风月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老头子可不感兴趣。

裴执光笑道，那是因为常秀梅今天没有来，所以你没有兴趣。

谈正事杨威并不想叫江流花，他说，我们随便找个路边小店吃点特色菜，其他人就不要叫了。

就这样，我和老包以及老裴喝酒时，杨威和钱飞也在外喝起了小酒。

裴执光看着我被挠花的脸说，刚才我和老包都不敢问，你这脸是孙医生挠的，还是谁家媳妇给挠的？

我不想解释那么多，就干脆说，惭愧，是我家孙医生给挠的。

我听了笑笑说，喝酒只谈风月不谈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