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坡的男人

我忙说，钱阿姨好，我这是给我祖先和亡妻买的，你这是给谁买呀？

钱秀英说，丽梅叫我给她爸和她弟买的，她去不了就叫我和她堂哥们去。

哼，她的那些堂哥们还不是图她的钱，以前都没有来往，现在看到杨丽梅有钱了，倒是个个都来认亲献殷勤了。

连胜水说，这一点，你有先发优势，你解决了很多就业，带动了地方经济，现在又兼济百姓，你比我强太多了。

不过我有后发优势，待我积累了基层经验，有良政于民，则受益者无穷无尽。

我们以每个五年为一期，检讨一下我们自己的得失，相互指正，一官一民相得益彰！

对于杨树林老人，我还是充满了感激的，在我人生最倒霉的日子里，在他最后咽下一口气的时候，他都认我这个女婿，这是个可敬的老人。

我突然灵机一动地说，钱阿姨，杨丽梅现在都显怀了吧？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看见孩子他爸现身？

钱秀英皱着眉头说，你也别怪阿姨我一直生你的气，丽梅的第一个孩子是我陪着去打掉的，陪着丽梅去听了几次佛法，我才知道那是作孽。

你说你们怎么就能未婚先孕呢？害得我成了刽子手，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冤亲债主。

钱秀英这话扯痛了我的肺管子，她杀害了我的儿子，不怪钱家凤，倒怪起我来了。

这是典型的钱家思维，错都是别人的，这种人不能放下我执，信佛何益？

我郁闷地说，现在不都是这样吗？杨丽梅现在不是又未婚先孕了。

钱秀英说，也是，都怪这社会风气，真是急死我了，那丫头倔得要命，打死也不说是谁的种，我就问你，你俩有没干那事？

我听了很是难为情，我是干了那样的事，可问题是期间高大上也回过一次县里，谁知道她俩有没有见过面。

这要是见了面，轻车熟路的，谁知道杨丽梅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我郁闷地说，也不能说杨丽梅和我住了几天孩子就一定是我的吧？

钱秀英听了恼火地说，你们这些男人都是畜牲，好在现在谁是孩子的父亲已经不重要了。

杨丽梅说了，孩子生下来就姓杨，给老杨家传宗接代，知道了孩子的爸爸是谁反而不好，对方要孩子跟父亲姓就麻烦了。

我听了哑然，钱秀英也是个老糊涂蛋，至今为止连她都不知道杨丽梅肚里的孩子是谁的，她只是把我当成了怀疑对象而已。

钱秀英拎着一袋纸钱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说，我看八成是你的，我也没有见到她和其他男人交往。

说完登上杨丽梅公司的车走了，她扔下的这句话，又让我心烦意乱了好几天。

买完纸烛，我再买了些新鲜肉菜，回到老丈人家里，接上宝贝女儿，带上他们回到了清水湾。

在家里，连胜水很快就和我老丈人打成了一片。

我老丈人是南风县政坛上的退休老将，于民情风俗，地理环境，经济状况了然于胸。

连胜水在请教他到哪个乡去锻炼最好，老丈人一一跟他扳开了揉碎了讲，他算是找对人了。

吃过中饭，我趁着他们不注意，带上了镰刀锄头去了牛头山祖茔之地，打算把那些杂草杂树的先给清除了，明天好正式祭祀。

可是当我来到孙小佳的墓地时，顿时就傻了眼，她的墓地还是象当初入葬那样，象个小花园，那些松柏修剪得整整齐齐的。

我再去看爷爷奶奶的合葬墓，也是花团锦簇，不比孙小佳的差。

我知道了，这事一定是哑叔干的，哑叔把他们当成了亲人和神仙一样的敬着，修理他们的墓园成了哑叔人生的心愿。

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吧？我的爷爷奶奶和爱妻，也算是修来了下一辈子的福份。

我和爷爷奶奶打了个招呼说，爷爷奶奶，我们明天来给你上香。

随后我便回到了孙小佳的墓边，点燃一根烟，和她说一会儿休己话。

面对绿水青山，我俩豪情顿起，明年我就三十而立了，我终于在快而立之年时找到了活着的意义，和人生的目标。

生为男儿不可炫富装逼，那是没有素质的下等人的表现，我等有志男儿当奋发图强，如先辈那样添彩我大唐锦锈河山。

我俩先去了农贸市场买纸烛鞭炮，在买冥钱时我居然碰到了钱秀英。

钱秀英眼尖先看见的我，她喊道，牛强，你怎么也来买冥钱啊？

今天没有见到女儿，我的心里跟猫抓似的。

我看着连胜水说，怎么个比法？

这是我等男儿志向，有了志向的男人不会跑偏，更不会移民，子不会嫌母丑，狗不会嫌家贫，生于斯长于斯我当建设于斯。

夕阳西下，我俩往家里走去，因为我们已经看到了袅袅炊烟升起。

意思是他已经知道了，连胜水是铃花的男朋友。

晚饭的时候全家都喝了一点自酿的米酒，欢迎牛家毛脚女婿连胜水的到来，今年是个好年头，我家有喜事要办了。

第二天一大早司机老王就来到了我家接我进城。

除了接老丈人之外，我还得买些纸钱香烛之类的，用来祭典祖先、爷爷奶奶和我的亡妻孙小佳。

老爸现在也懂几句哑语，两人一副鸡跟鸭讲的架式，让人忍俊不禁。

看到我们回来了，哑叔兴奋地上下打量着连胜水，一会儿指指连胜水，一会儿指指厨房，做了个比翼齐飞，又竖了个大姆哥。

我知道的还真不是这个原因，杨家人因为钱家凤太过强势，所以都和杨树林断了来往，杨树林也是因为这个窝囊了一辈子。

现在下一辈人能续上亲情，倒是件好事情，但是我心中略有遗憾，今年是不能去给杨树林烧纸了。

连胜水当然已经知道了哑叔的存在，不抽烟的他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来，亲自给哑叔点上。

如果明天我女儿回来了，老牛家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了。

当我们回到家里时，哑叔也下班回来了，正在那里和老爸依依啊啊的比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