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把血流干的八路小战士！
“嗨依，旅团长阁下！”田中鞠躬。
中村正雄志满踟蹰，“传我命令，攻击计划不变，24小时内拿下县城。”
唰！鬼子联队长和高级参谋同时起身立正。
陈轩站在夯土城墙，目光远眺，好像能看到他亲自送别的敢死队员。
“团座。”罗耀虎开口，想安慰陈轩，又觉得这个人，好像不用安慰。
“一营长。”
譬如家世显赫的参谋长田中。
但，一来，田中不可能驳回旅团长命令。
二来，他打破脑袋也想不到，12旅不仅是在和果军作战，更是在和后世巷战智慧集大成的野战军旅长作战。
而摊牌说，直到这一步，无论是中村还是田中的反应，仍然在陈轩的计算之中。
战争，和下棋一个道理，归根结底，此刻日军主动也好，被动也好，只有一条路可走。
中村的战略误判，本就是陈轩的设计。
......
54师阵地。
吴奇小心翼翼用刺刀，划开牛肉罐头，汁水四溢。
中尉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刀身。
张二苟吞咽口水，“鲜亮不，副连。”
“鲜、真鲜。”吴奇满意感叹。
他切了一块肉，喂给一双手手腕全部被炸断的吴二苟。
然后又切了一快，喂给浑身缠满绷带的王强。
王强把牛肉罐头含在嘴里，声带烧毁，无法吞咽，但光是滋味，就让重度烧伤的王强，眼神亮了起来。
香！
“哎，新二团那个小孩，你叫个啥？”吴奇询问。
新二团，小河北瘦瘦的，眼睛很大，嘴唇没有任何血色，他身上的军装，比人大了好几号，而在胸口，厚厚的几层布料。
时不时有黑血溢出来。
三枪，一枪贯穿胸口，其余两枪，全在要害。
小河北中弹后，二团上下包括团长丁伟全哭了。
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更别说，连绷带都凑不齐的几支华夏部队。
而主力入城筹备巷战，原本丁伟无论如何要带小河北进城，但他不干。
这场仗，不需要重伤员。
拖后腿的事，哪能干？
“咋不说话哩？”吴奇把牛肉送到小河北嘴边。
小河边比姑娘还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他长的很清秀，放在后世，妥妥小鲜肉，什么这个戏子那个明星，真的没他好看。
面对罐头肉疙瘩，小河北忍不住咬了口。
香！太香了！
“大叔，这是个啥嘞？”
“吃吧，牛肉罐头。”
“新二团小孩儿，恁家是冀东的呗？”吴奇没想到，碰到一个老乡。
小河北嚼牛肉动作愣了一下，微微点头，“保定的。”接着低声蚊子呐呐。
“肉可真好吃大叔，这是俺第一次吃肉。”
吴奇胸口突然憋的慌，保定离这儿，上千里地。
一个小孩，咋过来的，又是咋加入八路军的？
“小孩，你家大人呢？”
小河北不吭声。
“来，再吃一块吧。”吴奇叹气，觉得自己问的特么多余。
小河北呲牙笑了，感激无比，但他眼神却拒绝，挣扎抬手，示意旁边的老班长。
老班长摇了摇头，面容慈祥，看小河北，就像看自己儿子，“班长不要，班长有土豆哩，小河北你多吃，吃完了伤口长得快。”
小河北执拗地不吭气。
吴奇乐了，“都有，小老乡，管够。”
“吃饱了，兄弟们打鬼子上路喽！”
堑壕中，54师、新一团、新二团，一大群伤员都笑了，这一刻，没有番号、没有职务，友军的意义就是；兄弟，你动不了了，我帮你捆好殉爆用的手榴弹。
时间，一点点过去。
黎明前的黑暗散开，东方天空亮起一丝大白。
冷意被阳光驱赶。
阵地前！
日军脚步声接近。
老班长挣扎爬起来，忍着伤口的剧痛拉动枪栓。
“小河北，和班长一起打鬼子。”
“回头班长给你缴获很多很多牛肉罐头，用洋柿子一煮，可好吃了。”
“小河北......”
老班长紫色的嘴唇裂口崩裂滴血，他回头看了一眼，瞬间，热泪盈眶。
我们的小河北啊！
我们的娃啊！
他把血流干了！
十五岁的小河北安安静静靠在壕沟，一张干净的脸，黑溜溜大眼睛，安静地望着前方，嘴角翘起，似乎在留恋牛肉的味道，又似乎想起了他的父母。
他比后世小鲜肉帅多了，一个安安静静的八路军小战士。
老班长眼泪滴下扭过头。
“别怕，班长在，班长很快就来找你。”
“咱爷俩一起上路。”
“别怕，娃！”
.......
又是一个哭泣响起，老班长顺着看去。
吴奇眼泪流出，把浑身捆绑手榴弹，已经断气的——王强背在身后。
“死在阵地，大功，拿三倍抚恤了兄弟。”
吴奇和新二团的老班长对视一眼。
下一秒。
“开火！”不屈的吼声惊天动地！
哒哒哒！
哒哒哒！
机枪喷射愤怒的火焰。
......
早上九时！
山炮群齐射！
五个架次轰炸机投下汽油燃烧弹。
代县县城，火光冲天。
一场盛大的巷战，正式拉开了轰轰烈烈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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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罗耀虎立正。
“坑道挖的太慢，所有人，加速！务必在天亮之前，挖出足够防御轰炸、转移的交通壕和战术点！如果弄不出来，我拿你填坑！”
田中稍微思索，旅团长判断其实更合理。
“田中君，战事到了这一步，胜利就在眼前，我们不能犹豫。”
54师到了强弩之末地步，所以，退守县城，往水源投毒。
代县。
“是！”罗耀虎后背直起鸡皮疙瘩，md，狠人轩果然铁石心肠，不需要安慰。
.......
“搜噶！”中村正雄不怒反喜。
目的，其实是在逼迫12旅团撤退。
“旅团长阁下，会不会是54师阴谋，吸引我们攻打代县？”参谋长田中大佐有种说不出的奇异的感觉，那就是代县之战，没这么简单。
“不，田中君，局势已经很明朗，支那军缺少物资，野战难以支撑，甚至用伤员驻守阵地，种种表现，可见他们物资极度匮乏。同时说的通，他们据守县城后破坏水源的做法，根本原因是试图让我们不战而退。”中村正雄斩钉截铁。
“活水自洁至少需要三天。”
“截止目前，只剩一处安全水井，大致损失就是这样。”鬼子少佐报告道。
事实上，也正是中村这个命令，让12旅团失去了最后撤离机会，把整个旅团彻底葬送在代县。
12旅团司令部，也并非没有谨慎的鬼子将领。
因为他判断，54师往水源投毒，战争逻辑上，和退守代县，趋势一致了。
没错，中村正雄能想到的最大可能。
“旅团长阁下，我们的几处重要水源被污染，根据军医检测，可用淡水尸氨严重超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