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封天启

林岚苦笑一声。

“你可知道，我此番来，所为何事，接你女儿又是为何，对你女儿未来又有何目的打算，你就不怕羊入虎口？”

旁敲侧击，疯狂的旁敲侧击，为了尽可能维持自己的人设，饶是前世身为大夏人皇的季初也不得不通过各种有的没的途径揣测自己这个灵池境前身是个什么货色。

林烨微拉缰绳，身前四匹灵驹停住脚步。

而不远处的地面纤尘无叶，那高悬的林府牌匾下面，门旁两侧赫然站着两排衣着光鲜的侍女。

“林老，看不出来，我季家势力挺大，大清早的出门还有侍女在门前候着呢。”

林岚闻言，不胜惶恐的看着眼前的季氏少主，忙是出言。

“啧，看那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我看了就想笑，老没出息了，季启，你的如意算盘目前是打空了，看来在你还未醒来之前，这些人都很怕你前身的样子，对了，那个什么系统，你有关这家伙原身的记载跟我说说呗。”

薪火在灯盏里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那语气满是幸灾乐祸。

【告：原身先天目盲，人至四七岁仍在识字增加世界认知，八岁时，季氏请来了一位先生——十三岁——直至如今十五岁。】

识海内系统似是坏掉了一般，不断在季初的识海内发出狭长的破音。

“喂，什么情况，坏掉了，八岁后发生了什么，你别给大爷我卖关子啊。”

薪火火焰构成的躯壳微微漾起如水般的光焰，但它对于眼前这个无能系统很是不满。

（看来，有关原主记忆力的记载也不能全信。）

根据系统的描述，季初下意识的搜寻那些文字般的记忆，奈何，有关八岁至十三岁的记忆一无所踪，更别提那些有关所谓先生的描述了，但有关十三岁末至而今十五岁的记忆倒是有些，然而却只是一些有关玄门至灵池的修行体悟和为数众多的诡异事变、奇人异事、荒诞怪谈还有古今名人相应记载，甚至还有一些记载延伸至他所在的那个对于而今宛若禁忌般的年代，其中包括大夏。

（看来，回去后得好好琢磨原主这没有半点画面的文字记忆了。）

如是思忖，季初对于之前的自己倒是涌起了些许好奇。

夙世铁则：逢人不欠因果，若是交易，信奉他人心中等价。

内里识海一阵波动，伴随着莫名的气息，方才还坐在灯盏之上看戏的薪火火苗差点被生生吓灭。

而系统察觉到那道莫名的气息，亦是因为突然间承载的算力过于庞大，硬生生被逼过载，不得已陷入自我冷却。

“我滴个乖乖，嘛玩意，这么跳，爷方才差点被吓熄火。”

眼见那道莫名的气息消散，薪火才堪堪冒头。

“来自那道剑光，这道气息，我感受过。”

季初呢喃道，但对于气息之中所包含的夙世铁则，他就有点懵逼了。

也在这时，识海之内却是出现了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声。

那道声音跟季初的声线如出一辙，而他，正是之前掌握身体的自己。

“我今天问先生何谓逢人不欠因果，若是交易，信奉他人心中等价。”

“先生跟我解释说，人心若秤，自有一套标准，而其心中等价亦是自成方圆。所谓铁则依循其理，与人交易不欠因果，自当交易他人心中与之等价之物，季氏修因果，欲修因果，己身虽于因果之中，却须有超然物外执棋在手的不动之心，这样才能不被因果所扰。”

“我觉得既是那道剑光的铁则，想必那道剑光亦是遵循其理的，曾试着与剑光沟通，但好像是因为实力太弱了，连跟剑光谈判的资格都没有，剑光根本就不搭理我。”

“剑光居然真的可以动用，虽然不知道先生跟那道剑光说了什么，但剑光确实短暂跟先生离开过一段时间，只是那原本被剑光压抑的体质苏醒了，要不是先生回来的早把剑光再度塞到我的瞳眸之中，我估计会再干一些让我追悔莫及的事情，我……终究是欠下了一段足以纠缠自己一辈子的因果。”

“那件事被家族雪藏了，尽管知情者都死了很多，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族里人背地都说我丧心病狂，但他们也只敢在背地嚼舌根，总有一天，我会偿还了那个因果，让他们尽数闭嘴。”

“有关剑光的事情，先生没跟我多说什么，只是跟我说剑光能给我起一个护道的作用，而作为其心中等价，它会栖居瞳孔之上，致使目盲，要不是原本体质的觉醒，让我一度迷失本性，想必我也能目睹世界的色彩吧。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在剑光占据瞳孔的情况下也能看到世界的办法。”

“噫，你给我这本书是几个意思，《挽云双圣游世记》？这个炼丹大圣有点意思啊，目生双瞳，炼丹造诣无双而无师承，等等，人家好歹是炼丹大圣，最近一次出现世间才不过三千年，距今为止这位老人家也不过六千岁，肯定是在哪里闭关隐居，争取突破境界呢也说不准。”

“我方才调查过了，这位炼丹大圣以炼制寿药驰名天下，与之结交的友人名宿不知多少，这样的炼丹大圣，不算本来修为，哪怕是个小天尊，起码都能活到万岁以上，更何况，与他其名的那位圣者，当年可是遇道祖而不拜的盖代天骄。”

“关于那位炼丹大圣的后辈子嗣，我调查过了，叫林倾寒，说是人皇之资，拜入挽云双圣中那位过道祖而不拜的存在门下，修道五载，比我高了一个大境界，仰慕者众多，是个天之娇女，不过无所谓，对我一个瞎子来说也就那样，正常切磋，我让她一只手，杀她也跟杀鸡一样，天尊之下，只要不是人皇中天和传说中的少帝人皇，我都可杀。”

类似的自语依旧在不断冒出，薪火听的有些瑟瑟发抖，而让其发抖的原因只有一个：季初瞳眸内的剑光曾被带走过，还是他的什么先生。

而之前的那个自己好像对于剑光也不怎么抗拒的样子，这就让季初有点纳闷当初剑光被那所谓的先生带走后自己身上因为那觉醒的体质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染上了纠缠一辈子的因果。

这对于季初来说近乎空白的六年间真是越发疑云重重。

（根据对话，自己应该和别人预谋过这位炼丹大圣，只是调查的结果也是显而易见，这炼丹大圣充其量也就六千岁，离死还早的很，起码再过个四千年还有的话说，更别说还有一个过道祖而不拜的盖世圣者，这怎么看都不像是目前的我可以觊觎的样子吧……）

念及至此，他又不由得想到被反复提及的林倾寒。

果然，在跟自己的预谋人见面之前，只凭记忆中前身那近乎自言自语的抽丝剥茧，一切对于此刻的季初来说都开始有点难办了。

正在季初忖度接下来该怎么办时。

一道清冷如冰的声线却是从不远处的屋内传来：“挽云倾寒未能亲迎季初少主光临，倒是多有失礼，稍后宴席倾寒自罚一杯，可否？”

然而，对于这清冷如冰的声音主人，季初倒是目无异色，只剩一对如剑瞳眸剑光隐现，毕竟对一个只能利用神念观人的瞎子来说，旁人眼中的艳色无边，在此刻的他看来，只是一个会走动的人形线条，除了不倒胃口，也就将就罢了。

车内，季初不慌不忙地将手中玉杯搁置，淡漠的语气之中还带着几分戏谑。

“季初少主说笑，季氏山海大族，岂是我小小林家所能比拟。”

季初捂嘴轻笑，随即摇头。

“额……倾寒生来自带人皇命数，有点恃才傲物，还望季初少主勿怪。”

行于路上，伴随着身前玉竹杖的“笃笃”声，季初倒是对于前身要接的人起了一丝好奇之心，不由出言试探。

“少主，林家到了。”

正门内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似是听闻季家少主到来的消息急步走出，那一副恰到好处的微笑看上去倒是不失憨厚之意。

【告：林家家主，林岚，境界天路中境，登天层次。】

“不才，家中已备好宴席，若不嫌弃，就等少主你了。”

“不才，倾寒而今正在家内等候，只是性子清冷，不喜见人。”

林岚闻言，忙是在旁致歉。

“看不出来，脾气还挺大。”

“小子不过季家子弟，怎劳林家主亲临，倒是不胜惭愧。”

季初缓缓走下车马，微微拱手致意。

毕竟中途接手身体，脑海之中虽还有原主那些跟文字一般的记忆还需处理、阅览，但他之后还得返回季家，多了解一点多做准备总是不为过的，不然等回去后但凡出点破绽、差池，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季初少主说的哪里话，我这就让倾寒那丫头出来见你，此外，关于家祖的那副地图图纸，我也会让倾寒带来，不敢怠慢。”

林岚笑道，却是遥一伸手，请季初入内。

“宴席倒是不急，只是想跟林家主说一声，小子此次是来接人的，若是用宴席搪塞，未免有点说不过去。”

随着系统的提示音，季初面露了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