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国传

小杨子说：“我懂，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也是你教育我的话。”

神偷杨说：“我们就是一介草民，官场那一套我们不习惯，宫里的规矩我们不适应，不入宫是明智的，我们不入宫。”

小杨子取笑：“大太子要当大王，你连大王的命令都敢不听，你是不是也太胆大了？你不怕砍头吗？”

龚铁木说：“我是想让你们的生活过得更好。”

“一年前我也说过入宫的坏处，就是不自由，做事要看主子的脸色。”神偷杨说：“我们自由散漫惯了，你要我们入宫，等于在要我们的命。”

龚铁木说：“你不入宫，我理解你的心情，尊重你的选择。但小杨子呢？他不入宫，就是你限制了他的发展，你害了他。”

“我们不谈王宫。”神偷杨说：“我关心的是你小子的训练。”

小杨子本想再磨叽几句，神偷杨再多劝几句，自己依然坚持不愿入宫的，可聊到这个地步，神偷杨把话题封死了。小杨子也清楚，自己需要历练，不到神偷杨满意，也不会让自己独闯江湖。

这日震霆见到龚铁木，开口便说：“本太子交办的事情一定要扯回销、画句号，不能石沉大海，没有下文。”

龚铁木拍着胸膛：“请大太子放心，只要是大太子交办的事情，臣一定办妥办好，包大太子满意，不是画句号，要画就画感叹号！”

“本太子不看表态看表现，不看承诺看成效。”震霆说：“得神偷杨者得小杨子，神偷杨何时进宫？小杨子呢？本太子坐等的好消息呢？”

“哦，大太子关心的是这事。”龚铁木说：“臣无能，臣找到神偷杨，传达了大太子的好意，他感谢隆恩，他说他年纪大了不适合做护卫，还说在江湖浪荡惯了不习惯宫廷生活。”

这是很打震霆的脸的，对方没把一个即将当上大王的人放在眼里。要是换作别人，入宫谋事是求之不得，在大王身边谋事更是梦寐以求。

“到底是年纪大了还是不习惯宫廷生活？统统都是借口，分明是对本太子不满！”震霆叹息：“难得的人才呀，不为朝廷所用实在可惜。”

龚铁木说：“神偷杨还说，只要大太子得到百姓拥护，他会将先王的玉佩双手奉还。”

震霆听了不语，本太子是要人，不是要玉佩。

震霆突然又问：“小杨子呢？神偷杨不愿入宫也就罢了，他一把年纪没用也就算了，但不能耽误了小杨子的美好前程，本太子想要的是小杨子。”

龚铁木说：“神偷杨不愿入宫，自然也不会让小杨子入宫。”

震霆听了又是不语，在心里已经怨恨起神偷杨来，太狂妄了，不识抬举的东西，总有那么一日，本太子会下令让你们永世不准入宫。

震霆说：“本太子知道神偷杨在江湖中很有名气，原来他的人品这么差，这种人居然是龚将军的朋友，龚将军是怎么结交朋友的呀？”

别人拒绝你，你就说别人的不是，这是什么逻辑？到底是谁的人品差？龚铁木只好说：“对不起，臣交友不慎。”

巴蔓子在心里也怨恨起神偷杨来，给你脸你才不要脸，到时候别怪本将军翻脸。

巴蔓子安慰震霆：“神偷杨这种人也就是江湖混混，还是狂妄之徒，朝廷不用也罢。至于小杨子，还是个孩子，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不堪任用。”

震霆气愤地说：“如果神偷杨真是江湖混混，本太子留他何用！至于小杨子，只能叹其不争，怒其无能，只能怪他跟随了神偷杨！”

庹正执默不作声，知道这个事情在朝着坏的方向发展，对神偷杨和小杨子不利了。庹正执爱才心切，心想一定要抽出时间去见一见神偷杨。

巴蔓子说：“如果大太子看不惯狂妄无知的神偷杨，就让臣去把他抓来教训一顿，或者打入大牢关几个月禁闭，如何？”

庹正执听了，心里一阵担惊受怕。

同样担惊受怕的还有龚铁木。

“大将军把本太子看作什么人了？本太子是仁慈的太子，并非残暴的太子，怎么会跟一个江湖混混计较呢？何况他手里还有父王的玉佩，不能随便抓他。”震霆对巴蔓子说：“夕朝阳的案子要深挖彻查，此案交由大将军全权侦破。”

巴蔓子说：“臣遵命！”

巴蔓子在大牢独自审问夕朝阳。

夕朝阳矢口否认与快意堂有关，矢口否认由谁指使，之所以拥护震焎，是因为有先王的口谕。巴蔓子相信夕朝阳只是一时犯了糊涂，脑筋没转过弯，就跟自己先前认可三太子是王位继承人一样，也没把大太子放在眼里。以夕朝阳不良的官品和人品，巴蔓子恨不得立即宰了他，但那样做，纯粹是泄私愤。

牢中的夕朝阳，已经憔悴了，饭没有吃好、觉没有睡好、也没有休息好是肯定的。

眼前这个人，往日八面威风、目中无人，如今情绪低落、萎靡不振。巴蔓子心想，到底哪一个是真实的夕朝阳呢？

巴蔓子有容人的气量，虽然夕朝阳坏到了极点，但毕竟同僚一场，也不想他就这样死去，有意保护他，心想只要认个错，就不动刑，再在震霆面前说几句好话，大不了关几年就释放出来，或者驱出都城，只要一辈子不进都城就能保住这条命。

好死不如赖活，蝼蚁尚且偷生，为人何不惜命，活着总比死了好。

其实震霆也不想对一个大臣大开杀戒，更不想抄他全家，以免落个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骂名。念在夕朝阳为官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只要认错，认可我这个新王，就削去他的官职，贬为庶民，保住全家性命还是可以的。父王让自己继位后查办夕朝阳，或许就是这个意思。

巴蔓子说：“大太子即将称王，如今是大太子的天下，你要承认这个现实！”

夕朝阳一根筋：“那是你们的大王，我只认可先王的口谕，我认可三太子才是大王！”

巴蔓子说：“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识时务者为俊杰，要认清形势，要顺势而为，三太子都认可大太子是大王，你又何必作无谓的反抗？”

夕朝阳说：“三太子不是真心认可，我知道他是被迫的。兵权握在你手里，你说谁是大王，谁就是大王，但我不受人胁迫。”

巴蔓子说：“难道你与三太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夕朝阳反问：“难道你与大太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搞错没有，到底是谁审问谁？

更为关键的是，都落到这个地步了，凭什么对我说话还这么有底气？

巴蔓子再次打量夕朝阳，这个人果然不简单。

那么，夕朝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官员呢？

夕朝阳凭借其地位和影响谋取特殊利益，显摆特殊身份，追求特殊待遇。像夕朝阳这样的官员，一旦私欲膨胀起来是可怕的，恨不得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也建个金銮殿。

夕朝阳热衷于吃喝玩乐，沉迷于奢靡享乐，陶醉于疯狂敛财。在都城的繁华地段秘密建有高档会所，取名“朝夕”。去过的人一看，就知道是用夕朝阳的名字命名的。会所里的服务员给客户作介绍时，在开始前和结束后必须说这句宣传语：“早来晚来、早晚得来，早玩晚玩、早晚得玩，不论早晚，朝夕会所，真心相伴。”

“不不不，小杨子还是个孩子，能力还有限，宫里的规矩他根本不懂，让他入宫只会害了他，害他的人就是你。”神偷杨说：“你也知道，王宫有什么好？我们在江湖，自由自在，不受约束，又有什么不好？我不愿入宫，也绝不会让小杨子入宫。”

龚铁木如实相告：“其实从内心来讲，我是不赞同你们入宫的，但大太子、庹大人、大将军和督将军都想你们入宫。”

小杨子说：“哈哈，你既没在宫里呆过，又没有为官经历，官场经验从何而来？又如何教育我？”

“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要说这句话。”神偷杨说：“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也听说过、了解过、见识过，这也是一笔宝贵的财富，你以为我这五十年是白活的？”

小杨子说：“你不稀罕官场，我也看不起官场那些人，像三太子、大将军就是大大的坏人！”

龚铁木立即找到神偷杨，传达震霆的旨意，神偷杨自然是拒绝：“一年前我就说过，入宫的好处是旱涝保收、收入稳定，但我们真的不在乎那些收入，凭我们的双手能养活自己。”

神偷杨说：“你回去明确告诉大太子，告诉各位大臣，我们不愿入宫，也不会入宫，我们是草民，生活的土壤就在民间。”

“不入宫也好，宫廷斗争激烈，人心复杂，各位大臣互相猜忌，都在怀疑谁在作乱，谁是谁的人，搞得人心惶惶。如果我不是要报答大太子的救命之恩，我也不想呆在宫里。”龚铁木说完迅速离开，知道自己白跑一趟。

神偷杨说：“我要入宫，早就不在此地了。”

神偷杨说：“你小子是不是对官场有误会？”

小杨子说：“官场那一套，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明枪暗箭、刀光剑影并不比江湖好到哪里去，这都是你教育的呀。”

神偷杨说：“你小子就知道跟我贫嘴，我是用我的经历与经验教育你，我的教育是正确的，对你有益。”

神偷杨对小杨子说：“小兄弟，你的好事来了，朝廷在召你入宫。”

小杨子说：“召我？是召老头杨吧？”

“他还没有当上大王。”神偷杨说：“我做事是遵从我的内心，即使砍我的头，我也不会入宫。”

“你经常说我的脾气犟，我看你比我的脾气还犟！”小杨子说：“看来你对官场有误会，并且误会很深。”

小杨子说：“你都不愿入宫，忍心让我入宫？”

神偷杨说：“哈哈，我不会害你，不会让你入宫的。”

龚铁木和神偷杨的对话，小杨子全部偷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