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殇轮回

林木森笑笑，劝道：“看你就那点格局。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知道吗？搬是肯定要搬的，但还得把戏先演好了再说。那啥，人都到位了吧。”林木森说完看一眼周围。

只见除了爱米网络自己的六个工位外，周边原本空着的工位上还坐着十来个穿着格子衬衫的年轻人，都在笔记本面前卖力地码着代码。

韩东城转头指着那些格子衫说道：“都在这里了，一共十二个。都是滨河职业技术学院计算机专业的学生。听说能吹空调、能管饭，不耽误自己功课，还有钱拿。呼啦啦啦报名的人贼多。最后挑了这十二个有格子衬衫，还能自带电脑的。”

所以修改的BP不仅页数从原来的十几页增加到了三十多页，林木森更是以翔实的数据对行业内竞争情况进行了分析和展望，结合爱米网络已有的业务数据，使得财务模型预测出来的结论更有说服力。

更重要的是，林木森在BP的最后，也坦言了爱米网络的短板和不足，为每位阅读这份BP的投资人充分提示了项目风险。这一不同寻常的举动，立刻就引起了李欢欢的好感和兴趣。

严川也暗暗地给林木森打CALL，不愧是常春藤名校的高材生，一点就通，妥妥的情商智商双在线呀。

林木森笑了，听着好有道理的样子，转头再打量那些临时演员的时候，果然码农的味道从那些格子衬衫上冉冉飘起。

咳，老韩这细致入微的好习惯，跟他林木森简直就是绝配呀。果然是从常春藤就开始的好基友，好搭档呀。

林木森今天这出戏，不是演给别人看，而是演给了他另外一位好基友看的。

这位有幸看戏的好基友姓单名祥铭，和林木森是高中同学，大学的时候分道扬镳了。林木森考进了临江大学，而单祥铭则去了北方的平京大学，本科毕业后也是家里托关系，入职了一家在美丽国上市的互联网搜索引擎公司，也是现在东华国的流量巨头之一。单祥铭凭借自身的聪明才学，只用了二年多时间，就从一个小白职员慢慢混到了核心部门的核心位置，一年前更是毅然下海，利用在前东家的核心人脉资源，做起了流量倒卖的皮包生意。所以林木森刚回国创业的时候就打起了他这位好基友的主意。

只是可惜单祥铭自己的皮包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每个月也有大几十万的利润，林木森要忽悠他进来就不能急火猛攻，只能慢火来炖。所以这一年多来，二位好基友不时你来平京，我去临江，喝个小酒，聊聊人生，谈谈理想。随着接触频繁了之后，林木森已经把单祥铭的脑子洗得差不多了，就差最后临门一脚。正好李欢欢提了加强团队的要求，林木森就准备下最后一剂猛药了。

对林木森的想法，单祥铭其实早就心知肚明了。对他来说，从流量巨头出来之后，自己做的就是空手套狼的皮包生意。自己做也是做，和林木森一起做也是做，区别不大。他无非只是担心林木森的实力不够，万一是个坑要自己来填就麻烦了。毕竟每次他来临江市，也都是林木森约在外面吃饭唱歌，而爱米网络的门都没踏进过。所以这次林木森请他再来临江市的时候，他就提出了要去公司看看。

于是一场好戏就这么在单祥铭面前演开了。

嗯嗯，能养十几名码农，说明爱米网络的实力还不错；用大数据技术来支撑精准化营销，确实是未来的发展方向；已经有投资机构愿意出资千万，看来林木森对资本市场方向也是有想法的。他单祥铭在大厂混的那么几年也不是白混的，大厂里面真正财富自由的那些人，靠的都不是工资，而是期权。

单祥铭跨进爱米网络的办公区域的时候，其实已经心动了。因为他也切身感受到了林木森在自己主场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势，那种对成功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憧憬。那也是他刚离开大厂时所追求的，只是后来日复一日的酒局饭局，单一的倒手买卖慢慢把这些都给磨平了，现在林木森又帮他点燃了那把火。

好吧，那他就陪林木森疯一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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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酒醉后，单祥铭对林木森说了一句大实话，“其实那时我早就看出来，那些人都是你找来专门演戏给我看的。”

“哦，那你怎么不当场揭穿我。反而后来还借口我们骗你，硬是霸了我的卡宴整整半年。”

“当时我就想看你怎么演。哈哈，好玩。”

“......”

李欢欢听完林木森的介绍后，提出了一个核心问题，就是爱米的核心价值是什么。

在林木森的介绍里，爱米网络的优势是大数据，也就是通过用户标签化，来实施精准化营销。但李欢欢的概念中，如果流量只是过过手，而不留存的话，标签化是没有意义的，所以爱米网络的流量用户留存是必然的。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流量用户留存的话，怎么个留存法，用户留存后又怎么使用，其中又会不会涉及到用户隐私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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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哥，这家共享空间也太黑了吧。一个工位一个月也才一千，我们就临时租一天，居然问我收二百。太欺负人了，等融到钱了，我们就搬地方，再不在这里受气了。”韩东城见到林木森就开始抱怨。

林木森回答道：“好嘞，川哥。其实李总那里不提，我也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了。其实我已经有意向人选了，只不过资金不到位的话，我们也请不起呀。既然川哥你觉得李总那里投钱的概率很高，那我就抓紧去谈吧。”

通宵的效果还是明显的。原先的BP重在突出光鲜的团队背景、诱人的行业前景，以及靓丽的财务模型，但这些糊弄糊弄之前那些投资人也就算了，碰上犀牛资本这样的专业机构那可就真拿不出手了。

林木森也很坦然，传统流量生意，确实就是过过手，赚个差价而已，但这只是解决爱米网络的温饱问题。爱米网络真正的发展，在于大数据技术支撑的精准化营销上。这次爱米网络融资，很大的一部分资金就是用来建立自己的流量池的，将来会在客户广告投放过程中，根据流量用户的反馈为其贴上相应的标签，再放入池子中。等池子不断扩大，那以后爱米网络再替广告客户买量投放的时候，就会更精准有效，盈利空间也会更大。

林木森举了个简单例子。比如某个行业的客户需要把广告投放到一百个精准用户面前，传统做法就是买一万个流量用户过来，去赌这1%的转化率。爱米网络在用传统方式服务这个客户的同时，还会把这一百个已经转化出来的流量用户贴上行业标签，并把他们的相关特征信息留存在自己的系统里。

李欢欢很满意林木森的答案，但更欣赏林木森的坦诚，所以临走时也很高兴地邀请林木森到犀牛资本的总部来坐坐，到时候替他引荐自己的老板，争取早日把融资的事情敲定。

“好的，那抓紧，争取下次去犀牛资本的时候，能够把这个短板也给补起来。对了，我再问一个事，我一直没听你说过要搞联合实验室的事，你什么时候有这个动作，还跟我保密呀。”

“咳，就是昨天晚上才想到的，先吹着呗。等资金到位了，我再来搞定，我有个亲戚在那里做二把手。”

“牛逼！”

换句话说，第二个广告客户付的是买一万个流量用户的钱，爱米网络实际支付的是一千零九十个流量用户的成本，最后给到广告客户的结果是一样的，都是一百个精准用户，而这中间巨大的差价就是大数据带来的价值。

对于隐私问题，林木森是这样解释的，留存用户信息必然会触碰到隐私。但目前一方面东华国相关法律还不完善，这个地带还属于灰色。另一方面，就监管层面来看，只要用户信息对内是自用的，对外脱敏的，且不是通过买卖这些信息来盈利的，那就还在合规的范围内。而且，为了更保险起见，林木森还准备和一家国字头的机构联手共建大数据研究实验室，以后爱米网络的流量池就放在这个实验室里了。腿还是要挑粗的抱不是。

“格子衬衫什么鬼？我有提这个要求吗？”

“那是码农的标配呀，咱要演就演全套。不能都像你整天穿个T恤吧。你倒是能把T恤穿出创业老板的味道，他们一穿就一学生小白。那不就穿帮了嘛。”

半个小时之后，严川的电话打了进来。

“林总厉害，你那份商业计划书简直可以当成MBA的案例教材了。刚才李总还在跟我不断地夸你，说你思路清晰，眼光长远，还说投项目主要看人，人看准了，项目也差不到哪里去。所以我看这事成的概率已经有八成了。林总要努力呀。哦还有，刚才李总也跟我说了一下他的担忧，在你那里他没好意思提，就是你们团队里面在传统流量业务上的力量还不够，毕竟传统流量业务是基础，没这个基础你们大数据的优势也发挥不出来呀。这方面林总你再加强一下啊。”

等到下一个同样行业的客户再来投放广告的时候，爱米网络就会先从自己的系统里挑出这一百个已经贴了标签的流量用户的特征信息，反过来问那些流量平台，这一百个流量用户能不能触达到，可能某个平台只能触达五十个，另外一个平台能触达三十个，几个平台下来可能就能解决九十个流量用户，那剩下的十个流量用户怎么办呢？那就用传统方式买量，按1%转化率来算只要再买一千个流量用户就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