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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愈系造梦师

第24章被皇冠压垮的花朵

男人将手甩开。

他将一只手插进口袋,用另一只手推开了门。门内是一位穿着讲究的年轻人,在他的身旁,是一架大大的钢琴。

女孩已经不记得男人与年轻人交谈了什么,她唯一的印象,是他们在交谈时,男人时不时回过头投来的,厌恶的眼神。

他放任那股不安在他的体内翻涌,奔腾,静静地任由悲伤与彷徨涌上他的心头,唤起他的负面回忆。

他让自己的精神频率与那股不安保持一致,安静地去感受它,理解它,想象自己便是它。

然后,从最核心的层面,去解构它。

每年的记忆都是不安的。

五岁,她被送往了一个书法先生家,此后一年都住在了那里。那个书法先生很奇怪,在授课时总喜欢紧紧贴着她的身体,虽然没有更近一步的动作,但她很害怕。

六岁,她开始读小学,同时开始学小提琴。但总算不用再住在老师家了。

七岁,学绘画。

八岁,她第一次被那个男人关在了地下室,整整两天没有水和食物。因为她在一个什么钢琴比赛上得了第二名。

九岁,学舞蹈。

十岁,来家里玩的同学被那个男人赶了出去,从此她再没有交过朋友。

十一岁,学辩论。

十二岁,进入初中。她第二次被关进地下室,原因她已经忘了。但这一次关了整整四天。

十三岁,学网球。她的周末时间终于被填的满满当当。先练钢琴,再练小提琴,然后练字,画画,读书,去舞蹈班,去辩论团,最后再练网球。

十四岁,第三次被关进地下室。

十五岁,考进区里最好的高中此后三年,从十五岁到十八岁,她都在埋头学习。各种练习也暂时停止,她感到难得的一丝快乐。

十八岁,考入启辰大学。她住在校外,过去的生活卷土重来。

十九岁,那个男人开始带她出入各种重要的社交场所。

二十岁,这一年,她基本都与那个男人出席于各种会议,饭局,听那个男人跟与会者介绍她得过的奖项,懂得的才艺,引得与会者啧啧赞叹。女孩很开心,以为男人终于为她骄傲了。可她偷偷看去,却发现男人冷静得仿佛在谈生意。

二十一岁,那个男人告诉她,年底她就要嫁给启辰金融的老总,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就绪。她记得自己交过他,那是一个秃顶的老男人,每次男人带她与他吃饭,他总是色眯眯地盯着她看。

男人还说,自己的女儿不仅漂亮,而且才艺多端,以后不管什么场合,带着她,都可以给自己长面子。

女孩在一瞬间明白了,自己过去二十一年的安排,都是为了等待这一刻。她从出生起便被精致包装,存在的价值从来都只是筹码。

女孩第一次萌生了反抗男人的勇气,她切断了与男人的联系,在同学的冷嘲热讽中躲进了宿舍。

二十一年来被压抑的不安似乎在一瞬间反噬,女孩蜷缩在宿舍里,在无尽的恐惧与彷徨中,她感觉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

发芽了。

记忆到此切断,女孩的故事也就此没了后文。所有的记忆碎片在顷刻间变得黯淡无光,化为了齑粉。

高泽看到,在黑暗的尽头,有一个女孩正蹲在地上,双手抱膝,小声地抽泣。女孩的身边,散落着无数把的黑伞。

那个女孩,也就是故事的主角,叫柳婉儿。

她是启辰制药集团副总柳德的女儿。

也是一个薄情父亲手里的棋子。

她是顶级学府启辰大学的大四学生。

也是一个即将被送给别人的联姻筹码。

她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各种奖项的包揽者。

更是一朵被皇冠压垮的花。

一个光鲜亮丽的人。

一个恐惧不安的人。

高泽慢慢走到她身后,蹲下身来,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坚持了这么久,真是辛苦你了呢…哭吧,没有人会怪你的…”高泽温柔看着她,轻声说道。

女孩的抽泣渐渐小下,她转过身,泪眼朦胧地看着高泽。高泽只是温柔地看着她,没有言语。

半响之后,女孩扑到了高泽身上,失声痛哭起来。高泽没有躲闪,只是轻轻地拍着女孩的后背。

周围的黑暗在顷刻间崩裂,地面的黑伞在一瞬间变成白色。那股浓稠的不安,也逐渐消失不见。

高泽睁开眼,看到自己重新回到了那座城市的街道。只不过雨在不知何时已经停下,周围寂静无声,夜空在经过雨水的洗涤后显得格外的干净明亮。

此时的他正半蹲着,柳婉儿正在倚在他怀里无声地抽泣。高泽偷偷转动视角,发现张万正在自己后斜方的不远处,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就连愚者妹妹,也低头搓着裙摆,满脸通红,还时不时偷偷抬起头来偷看他一眼。

那两个家伙不仅没事,而且看起来还看了挺久的热闹啊…

本来高泽还觉得没有什么,可在四目睽睽之下,他也逐渐意识到自己的怀里正靠着一位柔弱姐系美女,耳根子下意识“唰”地一红。

他深呼吸了一口,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现在整座城市的不安都已经清除,按理说逻辑核心也就已经被破坏掉了。也就是说,接下来,

梦魇准备出现了。

战斗才刚刚开始。

他轻轻扶了扶柳婉儿的肩膀,想要站起身。泪眼婆娑的柳婉儿抬起头,发觉高泽想走,猛地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呜呜地哭了起来。高泽好不容易退温的脸又一瞬间变得通红。

“嚯!”

不远处的张万甚至忍不住叫了起来。

长这么大高泽还是第一次女生抱住,虽然只是在梦里。他感觉自己有些头晕眼花,心跳加速,眼神变得有些缥缈起来。柳婉儿似乎发现了自己这招好像成功地挽留住了高泽,有些心花怒放,更加大胆地用力抱紧了他,脸贴在他的胸口。

高泽感觉自己快要坏掉了。

他不停地调整呼吸,不让自己迷失在安乐乡中。在大致冷静下来后,高泽用微颤着的手轻轻拍了拍柳婉儿的背,看着她泪汪汪的大眼睛,认真说道:

“婉儿,这里很危险,你先去远一点的地方躲着,好吗?放心,我不会跑的,嗯?”

柳婉儿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点点头,轻声道:

“好。我相信你。”

她站起身来,擦了擦眼泪,然后躲进了附近的一栋楼里。

高泽这才起身,转过头,看到张万憋笑已经快憋疯了。愚者依旧低头红着脸,但隐约能看见她的一丝……姨母笑??

“好了好了,人家一觉醒来就啥都忘了,别搁这笑了。”高泽有些尴尬地说道,用拳头轻轻敲了敲两个人的脑袋,让他们专心一点,可自己却还是满脸通红。

“梦魇应该要出来了,但我们不知道它会以什么方式出现,你们做好准备,不要被突然袭击了。”高泽说着,从身后召唤出了黑触。

张万与愚者也严肃了起来,迅速调整回状态,对着四周防范。

玩归玩,笑归笑,但打梦魇不认真,可是要出人命的啊……

气氛再次变得凝重起来,在高泽几乎屏住呼吸的紧张时候,张万突然用颤音开口道:

“暴食哥……你看天上…”

高泽抬起头来,看见夜空中那轮惨黄的圆月,睁起了无数只密密麻麻的眼睛。

同频,解构,掌握。

是为「消化」。

身材高大的男人背着手走在前面,女孩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跟着。

在一扇精致的木门前,男人终于停下了脚步。女孩欣喜地扑上前去,拉住了男人的手。

医院很宽敞,很明亮,设备也很先进。当然,年幼的她并不理解这些,她只是本能地伸出手,想要寻求拥抱。于是一个漂亮的护士将她抱了起来,递向了一个男人。

高泽没有再动用吞噬的能力。

高泽闭上双眼,然后在一片漆黑中,感觉到有什么隐隐出现在了视野。

那是这片浓稠的不安的根源。

它们在高泽面前轻轻飘动,共同勾勒出了一个女孩的人生轨迹。

男人很高大,很英俊,身上穿着十分精致的制服,浑身散发着股淡淡的烟味。他没有接过女孩,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别过头去,留下一声轻叹。

女孩于是哭了起来,男人冰冷的眼神也就此停留在她最初始的记忆里,成为了她最初的不安。

往后的一段记忆是模糊的。再下一次出现清晰完整的画面,是四岁。

记忆碎片。

它们在黑暗中发着淡淡的微光,每一片上都有着画面,仿佛一部部放映着的影片,但它们的主角都是同一个人。

随后的一年里,她都住在了这个年轻人的家,从早到晚都在练琴。

再往后,每年的记忆都是清晰的。

一般来说,由于大脑的不断发育,正常人最多只能回忆起三岁以后发生的事情。但这并不意味着在此之前的记忆都被抹去了,它们只是被隐藏在大脑深处,哪怕已经毫无印象,但它却仍然存在。

因此这个女孩最初的记忆,也就是第一块记忆碎片,是在一所医院。

一个个迎面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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