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奥古斯汀
“你不是本地人吧？”
克罗恩喝了一口海星酒，苦涩的味道令人上头，用了很大的决心才咽下去开口。
“萨利赫在哪里？”
“你说三桅帆船？”
港口上一名从事搬运货物的搬运工表情戏谑，回头看向其余同伴。
“伙计们，这里有人打听港口上这两天有没有三桅帆船出港。”
……
镇子东头最破的小屋旁边有简易的羊圈，散发着浓烈的羊腥味和臭味，不过里面没有半只羊的影子。
小屋大门紧闭，克罗恩上前敲门，但无人应答。
犹豫了一下伸手推门，门没有锁，被轻易推开一条缝隙。
克罗恩低头看了一眼门槛上繁杂的脚印，眉头紧皱，直接推开门进入室内。
狭小昏暗的室内散发着尸臭味，一张床放在室内最深处，微弱的光线导致无法看清床上到底有没有东西。
一步步接近，直至看清。
床上放着羊毛毯，摸上去松软暖和，除此之外没任何东西。
在房子内转了一圈，房间内东南侧角落向下的楼梯引起了注意。
克罗恩顺着木质楼梯走下去，年久失修的楼梯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像是剧院的交响乐一样。
一直到底，黑暗无光，什么都看不清。
克罗恩一只手按住腰侧的剑柄，手指头灵活的就像是在弹钢琴一样。
才走了几步，一道寒光刺眼。
前枢机主教毫不迟疑，毫秒之间拔出长剑，双手紧握剑柄横起来举过头顶。
“叮……”
脆响接踵而至，璀璨的火花从头顶滑落。
克罗恩身躯微曲，脚步急速后移，直至后背紧紧靠着能够提供一点亮光的地下室楼梯。
“咚”
一声闷响，有人落在了地板上，与此同时火光浮现。
地下室内一名金发碧眼的高挑男子举着点燃的蜡烛，另外一只手提着剑，身上披着的紫袍边缘绣着金边，左肩头固定白袍的三颗金色钉扣闪烁着光亮，左侧嘴角扬起微妙的弧度，露出令人舒适的微笑。
“前枢机主教，克罗恩的手端一直为人称道，哪怕已经被逐出教会多年，教会内还是有你的传说存在，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克罗恩看清之后皱眉，将手中的剑还回腰侧剑鞘中，隐藏在白袍下的握剑手掌微微颤抖，深感力不从心的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轻松一笑。
“进门的时候门槛上脚印出卖了你。”
听到答案的教会来人释然，将手中的蜡烛放在一旁的桌上，环顾四周。
“这里的东西已经被清理带回异端裁判所，包括原本睡在上面的牧羊人在内，你来的有点太迟了。”
克罗恩脸上浮现失望，走到放置蜡烛的桌前，盯着摇曳烛光。
“看来这一次教会的动静很大，竟然派了一位审判骑士过来，看你的年龄三十多岁，在这个年纪能够到这个位置，你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你叫什么？”
面对赞美，来人脸上浮现一丝得意。
“奥古斯汀，感谢赞美，比您到达这个位置的时候年轻一岁，如果不出意外，我会打破您创造的纪录，已经目睹过您的真容，我得先离开了。”
克罗恩站在桌前，听着木制楼梯传来的声音，眉头紧皱，猛然间伸手拔出腰侧的金色匕首，插入桌面。
“砰……”
震荡的气流扩散。
“轰隆……”
地下室某个黑暗的角落中再度传来闷哼声，原本正在从楼梯离开的奥古斯汀回头，神色略微有些诧异。
片刻后闷哼传来的黑暗中走出一道身影，弯着腰捂着胸口，模样狼狈，身上的金色描边白袍也被撕开一道口子。
奥古斯汀刚想开口，克罗恩已经发声。
“这里弥漫着浓烈的烟味，表明有人半个小时前抽过烟，抽烟的人身上通常会有无法祛除的烟味存在，而你身上没有烟味，显然……不是你。”
香烟在这个时候已经不是稀有物，奥伦帝国有两个地方以此为产业，发展壮大经济。
奥古斯汀愕然，回过神之后右手放在左键的三颗金色钉扣上微微弯腰行礼，然后转身离开，那名圣殿骑士匆忙跟上。
到了屋子外面，圣殿骑士揉着胸口，心有余悸。
“他真的好强。”
奥古斯汀回头看着屋子，双手紧握，暗自低语。
“我会证明我比你更强，更优秀，超越你所达成的成就，走着瞧。”
地下室内克罗恩没有继续检查，教会异端裁判所的人搜刮过的地方别期望有什么遗留，不过他对事件已经有了大概的脉络。
当初马略卡骗了自己，然后赶到这里，找到了所罗门遗留的婴儿以及其他物品，现在十七年过去，婴儿长大，想必已经从马略卡口中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然后使用和马略卡一起使用那艘三桅帆船出海了。
所以击沉梭鱼号的凶手已经确定，就是马略卡和所罗门的子嗣。
理清头绪之后的马略卡有点难受，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目标就在眼皮子底下十七年，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克罗恩，看来你并没有人们传颂的那么优秀。”
不过当下更紧要的是出海！
其余搬运工发出哄笑声，就像是看白痴一样。
克罗恩不明白，这个看起来相当正常的问题，为什么会引来这种反应和目光。
“够买点什么随便来一杯就行。”
肥胖的酒保捡起比索，放入柜台抽屉，转身打了一杯海星酒推到来客面前，上下大量。
“永夜镇的牧羊人萨利赫是他父亲。”
用了不到一天时间，克罗恩就有了新的收获。
搬运工看到克罗恩疑惑神色，诧异道：“你真的不知道？”
克罗恩摇头。
克罗恩默念着克罗恩的名字，匆忙追问。
……
永夜镇一如既往的穷，克罗恩知道打听消息要去哪里。
踏入夜风酒馆内，走到柜台前，放下一枚比索。
搬运工这才解释。
“费伦港除了巨型商船，还有战舰之外，剩下的船只中有一艘船只最引人注目，不是因为那艘三桅帆船有多漂亮或者强大，实在是那艘船太破了，一阵风就能够让它解体，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那艘黑山羊号的船主在港口太过于出名，他叫唐宁，这家伙在港口表演了三个月的魔术小把戏，试图吸引优秀船员为他效力，不过没什么进展，但是前两天他出港了，哦，就是梭鱼号沉没那天。”
酒保神色戏谑。
“你说的是那个所有羊都被那个游手好闲的败家子卖掉的可怜人萨利赫？就在镇子的东头，你得快点，去晚了他可能就会被下葬。”
“他就住在附近吗？”
搬运工来活了，回头走向码头顺便不耐烦回应。
“如果你知道的话请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