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之犬

种种事情说多了都是泪，当初纯粹就是希望能研究人文历史来的，从星际时代到摇篮时代都可以，哪怕为此奉献一身都不是问题。

然而没想到的是大环境不考虑小尘埃的想法，当转向的时候就往往会让没准备的他感到过分突然。等再次身处于原始文明之中时就没法保持原本的客观与中立，甚至还将一些恶劣的性情表现了出来。

比如侵入土著的心智可以很温柔，可以在正主察觉不到的情况下获得人文资料，但也可以被恶意地强行接管，进而波及到整片市区的集体心智。至于打探情报以及散播流言什么的就更是在干涉当地至于，甚至于会发展到强烈破坏秩序也不收手的地步。

面露惊色的羽高海赶紧叫住正要付诸实施的指挥官，那微抖的嘴唇忍了忍还是没有骂出声，而是低声地咒骂了自己的愚蠢。

实在是因为刚才的得意与自大都太让人上头了，忘形之余却忘了催眠总是一种压制心智的手段，不然也不至于让那么多的受术者做出违反本意的行为。

自由意志是首先被压下的，而后就是主观能动性这种重要的功能，再往后便是对于字面意思以及比喻的理解。

不过良心还没有丧尽的羽高海多少还有些人性，他在稍稍冷静下来后便冒了阵虚汗，并重新拿起话筒准备劝降了。虽然说包围圈内外总共有数千个身影在战斗，能保持自我清醒的恐怕也就是两个而已，但他还是不打算制造更多的杀伤了。

然而先行主动发出声音的却另有他人，而且一开口就是商量的口气。

“住手吧！这样太不体面了，让我们来谈一谈条件。”

那叫喊声被一线的包围士兵听到了，被派在前方的傀儡耳目听到了，甚至能被远隔数百米距离的羽高海所听到。

不是因为车队内有扩音装置，也不是对方行列中存在天赋异禀之辈，纯粹就是千余卫士共同发声的结果。而这样整齐且一致的发生是羽高海所做不到的，可见车队之内的掌控者的能力要更高一筹。

然而他也落入了陷阱，并且被优势兵力火力重重包围了起来。

就好比常人能理解重要人物与大鱼之间的字面联系，但在受术者看来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东西。要抓捕大人物就是带兵携枪地去抓捕，要抓鱼的话则也是不折不扣地去抓鱼，其中并无半点联系之处。

至于塔里玛等于多少公里这种小细节就不重要了，羽高海又不打算在这里远足，是以早早就将些许小事直接过滤到了脑后。

比如曾经花费大段时间在学习投影中徜徉，甚至是找到原始的纸质书籍阅读耐心阅读，这才能以还算不错的成绩获得学历资格。甚至于在一个接一个地浸染原始居民时也在认真观察，从来都只是出于研究的目的而去影响整个街道，而非是出于个人的喜好去刻意制造死伤。

要不是星际局势愈发紧张了起来，原本拨付给文化方向的资源也不至于消失，以至于他这么一个研究者还得跟着暴力分子出来打野食。

好！

“你回来！抓什么鱼？谁让你真抓鱼去的！？”

此时重要的还是避免手中的力量发生混乱，补救的措施就是赶紧以明确的语言下令道：“回来！之前抓鱼的命令无效！不要碰到个修辞手法就智商下线好不好！？算了，跟你们说也是听不懂……总之就是继续再之前的包围命令，并且开始尝试向着顽抗者的防线实施突击。此战将使用基地内的重武器，不必对目标或设施有任何的顾忌，听明白了么？”

“听明白了！修改命令，捕鱼行动取消，重新回到包围作战之中！”

这种形势是无解的，就像去个客厅不需要穿戴甲胄一样，大人物在自家晃荡的时候也一般都有保障。而在大乱四起的时候又来不及重新调配重火力及部队，于是就只能以较为轻便的装备来到此地。

目睹刺激的一幕就让羽高海叫好出声，连带着整个人的情绪也兴奋了起来，甚至还隐隐对于此次围困的结果有了些小期待。

不得不说这肯定是受到了叶正青那个暴力狂的影响，一次示范可以唾弃，两次示范可以无视，但真架不住一次又一次的耳濡目染。长期的环境影响下难免会受到一些牵引，以至于意识中的嗜血部分就被调动了出来。

要说他以前也不是这样的，甚至在某些方面而言还有些小讲究。

然而效果却并不是很理想，暴雨般的火力泼洒绝大多数都撞在了炮盾之上，只有从观瞄口侥幸射入的才能造成些许伤亡。

然而一般的士兵可能因此畏惧，但对于受催眠的军队而言却并不是问题，一声令下就能将缺失的战位快速补充上。况且在周围的步兵也不是吃干饭的，早就在对射的同时加强了火力掩护，顿时就使得暴露出来的对手大批伤亡。

所谓的底线是什么，所谓的堕落又是什么，这在不断跨越边界的人看来总是在变动，总是可以将红线一次又一次地挪动。现在已经为了残酷的战斗而高声欢呼了，那么以后会不会罪恶中获得快感的地步呢？

这都是说不准的！

然而来了之后就受到特别热情的欢迎，不仅有试图触及心灵的声音灌注，有四面八方的环绕招呼，更是能在百来米的距离内领略炮管子的黑洞洞压迫感，这在承平日久的星球上该是多么稀有的体验啊！

总之直接照着大概方向瞄准就是，连计算校正的麻烦都不必有，很快就将一辆被充作掩体的车辆轰烂。至于依托其作战的士兵则是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在烈焰与飞射的破片中就被瞬间撕成了碎片。

理清了事物的重点后就知道该怎么办了，原本还因为顾忌而掩藏起来的重武器便开动了出来，并且在肉眼可见的距离内开始调整角度。再是被催眠也知道这玩意会带来多大的伤害，于是当即就引来了泼雨似的疯狂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