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与魔药之旅

如今赋税加重，早已经没有当年模样。

格雷克记得小时候四处商贩聚集、形形色色的人过来交易的画面。

如今取而代之的是人去楼空，随后被一些闲杂人占领，留下来的也是战战兢兢，勉强苟活。

裁缝店本周赶制几件贵族的女装，因此莉娅需要住在那里帮忙。

格雷克把莉娅送到内街后回家换上了一身宽大带帽子的雨衣。

兜帽戴在头上，底下用布包住面目。

等了一会儿，见离开的人迟迟不归，格雷克不再犹豫。

“嘭！嘭！嘭！”巴特.科伊的木门被敲响。

“这么快就回来？”屋内传来巴特.科伊疑惑的声音，随后他立马警惕。

“谁！谁在外面？”

“是我，来找你买点东西的，巴特兄弟。”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巴特.科伊警惕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他来到门后，把门打开一个缝，露出半张面目。

借着屋内透出的微弱灯光看到了屋外一身雨具的格雷克。

“你是谁，我们不认识，这里没你要的东西？”

“巴特.科伊是吧？你仔细看看。”格雷克顺势就上前两步，一手依在门框，把脸凑了上去。

巴特有些疑惑，与格雷克目光相对，正打算仔细打量对方。

格雷克另一只低着袖管的手微微抬起，对着门缝就是两枪。

子弹命中屋内的人，格雷克顺势把门一推，进门揽住快要倒下的巴特.科伊。

另一只手枪管抵在巴特.科伊的腰眼又是一枪。

巴特.科伊半靠在桌边，胸前与腰间红色的血液不断外向冒。

他喉咙拉的像风箱，瞪着眼睛问：

“你是，你是？”

格雷克取下包着面目的布巾，露出微笑：

“巴特兄弟，前两天你还敲过我们的家门，这么快就忘了？刚刚拿到子弹时我就想过来，抱歉，让你多活了两周。”

“你是......你是莫雷...”话还没说完格雷克就抄起屋内的一根短棍照着巴特.科伊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嘭嘭嘭，也不知道砸了多少下，格雷克就像是魔怔了，累的气喘吁吁。

而眼前的人已经血肉模糊，看不清面目。

格雷克丢下木棍，心里一阵后怕。

一瞬间他大脑一片空白，只想到这家伙曾经欺负他，吓唬他，恐吓他的画面。

那些邪恶的情绪占据了他整个人，冲昏了大脑。

大口呼了好几口空气，格雷克才慢慢平复了一些。

他需要适应一下，适应一下就好了。

看着地上恐怖的尸体，原来这个平常看起来凶恶家伙没那么强。

格雷克捡起地上的左轮，庆幸这个东西在自己手里。

这时屋外突然有人推门，幸喜的喊道。

“巴特，怎么不关门。”

格雷克来不及多想，回身，举枪就射。

对方中了一枪，丢下手里的包裹，踉跄逃窜。

轰隆的雷声中那人没跑多远，黑暗的巷道内就传出枪声。

片刻后格雷克手里拿着从那人身上搜来的一个小包回到巴特.科伊的住处。

草草把屋内翻了一遍，走前格雷克查看了一下左轮内的子弹，只剩下一枚。

对着巴特.科伊的尸体又补了一枪，这才离开。

这一夜雷声轰鸣，大雨滂沱。

就在格雷克离开没多久巴特.科伊的住处就来了两位身穿黑袍的人。

两人查看了巴特.科伊的尸体，随后寻着血迹找到屋外的另一人。

其中一人开口：

“就是这人，但是东西不见了，加上又是大雨，恐怕很难再寻着气味找到。”

另一人脸色阴沉，沉声道：

“必须找到，不然这事要是被主教知道我们都得死。”

另一人点点头。

“跟这些人有仇家应该不难找。”

随后二人在尸体上一番摸索，一人拿出玻璃瓶，往尸体上滴了一些不明的液体，然后离开。

风雨如晦，雷声轰鸣。

大雨下了一夜。

等第二天人们发现死者时，尸体已经发白，没有了一点血丝。

而对面的屋内也死了一人。

两位死者死于枪杀，这并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恐慌。

甚至有些人暗地叫好。

****

格雷克来到事先准备衣物的地方换上一套新的雨具随后才回家。

时间并不晚，大概因为天阴下雨的原因，夜色异常漆黑。

回到51街区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停在门口的马车。

安德烈一手提着煤气灯，另一手撑着雨伞，嘴里骂道：

“该死的雷雨天，不然还能多卖一些。”

看到格雷克之后他就迎了上来。

“莫雷蒂，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了？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的机器这两天卖出去了50台，刚拿到这个数据我就来找你。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前天安德烈就告诉格雷克‘榨汁机’生产出来了，要去试卖。

安德烈的父亲对于儿子这个小玩意很是支持，他认为男孩子就应该多多尝试，赚不赚钱不重要。

“每台0.5镑，50台就是25镑。”格雷克吃了一惊。

“莫雷蒂，你的数学果然也是那么好，我就说你非常适合设计蒸汽师，怎么不邀请我进去坐坐？”

格雷克熟练的打开家门。

屋内煤气灯打开，格雷克在脱掉雨衣的同时也取出了垫在胸前的铁板。

这是他以防万一做出的防护。

煤气灯的光亮下安德烈仔细打量了一下家里的布置。

小小的家里堆砌了不少东西，局促而闭塞。

墙边立起的橱柜里面，锅碗瓢盆满满当当。

另一边简易的衣架上莉娅缝补的帽子、衣物挂了不少。

当然，少不了墙角格雷克的木制工具箱，还有一些陶瓷罐子。

安德烈坐在那张相对完整的餐桌前，屁股下的椅子还有些嘎吱作响。

他鼻尖嗅了嗅，“啤酒味？家里酿啤酒了？”

格雷克脱掉衣服、换掉鞋子，嘴里答道：

“是的，你要喝一点吗？”

安德烈猛然点头，“当然。”

他手掌在餐桌上抹过，没有一丝灰尘。

再看家里，虽然闭塞狭小，但是收拾的井井有条。

安德烈嘴里不免对莉娅一阵夸赞。

格雷克把半杯啤酒放在桌上，随后坐在了安德烈对面。

“怎么，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

安德里尝了一口杯中的啤酒，一副陶醉的模样，显然他是个嗜酒如命的家伙。

这时墙上的摆钟响了。

安德烈也是惊讶：

“老天，都这么晚了。”

“莫雷蒂，你大晚上你去干什么了？外面还下着这么大的雨，天知道我等了多久。”安德烈不免有些好奇，一边贪婪的喝掉杯中的啤酒，一边随意询问。

格雷克有些语塞，随后淡淡一笑。

“有点事，恰巧今天适合，就去解决了一下。抱歉，久等了。”

安德烈最后还是摆摆手，把空杯递给格雷克。

“那再来一杯。”

格雷克起身接过酒杯。

惊鸿一瞥，安德烈看到了格雷克袖口大片的深色污染，等格雷克把酒杯拿过来，迎着煤气灯微弱的光亮，他顺着目光又捕捉到了格雷克领角的污染。

血迹。

他很快就做出了判断。

农场每年都会屠宰畜生，偶尔帮忙，衣服沾到污染就是这种颜色。

原本还打算追问的念头提起又落下。

格雷克也察觉到异样。

安德烈指了指他的袖口与衣领。

格雷克看了一下，随后又检查了一下衣服，发现了好几处血迹。

干脆把衣服脱掉。

“遇到了点小麻烦，不用担心，都解决了。”

安德烈点点头，本来一肚子的话被这格雷克衣服上的血迹搞的心里有点乱。

“外街区经常这样吗？那些恶棍真是无法无天，不过你也要当心，别闹出人命。”安德烈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格雷克哈哈一笑。

“不会。”

安德烈这才又提起兴趣，话锋一转，说出此次的目的。

原来他找人把组装好的‘榨汁机’拿到内城去兜售了。

0.5磅的售价，这两天卖出去了将近50台，刨去成本和人工大约盈利了将近15镑。

虽然这点钱对他来说不多，但是第一次成功的喜悦无法掩盖。

安德烈过来一来与格雷克分享喜悦，二来，他非常大气，直接就拿出了三分之一，将5镑的盈利给格雷克。

格雷克自认为没帮什么忙，就算是授权，也是巴顿学院的授权，在毕业设计交上去的那一瞬间就和自己没关系了。

但是安德里却认为格雷克功劳最大。

他认为没有格雷克的好心指教，就不会萌生这个想法。

好点子才是最值钱的。

格雷克也没拒绝。

三天后，安德烈把这笔钱交给了格雷克。

并一同告诉格雷克，有两个混混被枪杀在前日的雨夜里。

他离开前拍了拍格雷克的肩膀，意有所指。

格雷克面无表情，“那可真是好事，可喜可贺。”

反正没有证据，也没人看到，他可不会承认。

安德烈起初只是怀疑，在向家里那位招工的叔伯打听过后心里了然。

天底下没有这么巧的事情。

时间一致，使用的弹壳也一致。

他想起把15枚子弹交给格雷克前前后后不过两周时间。

这两周格雷克应该一刻也没有停，都在做准备。

想起这些来，他不免一阵后怕，对格雷克有了一丝不一样的看法。

一周后的一个下午，有名警探过来找格雷克。

那名警探在唱诗班外见到格雷克之后态度非常客气。

并告诉格雷克，那位经常找家里麻烦的混混以后不会再出现了。

格雷克对此表现的一无所知，为了支持警探工作，表示愿意为莉娅再续半年的户籍费用。

那位警探把两镑的钞票拿在手里，意味深长的告诉格雷克。

两镑，除了可以续费半年之外，还是消除一个户籍的费用。

格雷克表现的人畜无害，以至于那位警探离开前就认定格雷克与此无关。

后来唱诗班的艾伦老师告诉格雷克，对方是怀疑到他这里，当然2镑，也是作为取消嫌疑的费用。

这让格雷克非常不舒服。

两镑。

不知道要早起多少个清晨去做维修工。

艾伦在安慰格雷克的同时，不忘透露，那位警探曾经跟随唱诗班的那位负责人学习过。

算是半个学生。

告诉格雷克不要太过担心。

时间很快，半年后。

风雨交加的巷道内，格雷克快速前行。

三个月里由于那位探员的手段的确平静了一些，但最近半夜总是有人砸门。

巴特.科伊两个人居住，有时家里三人，有时家里一人，一人的时候最少。

这里原本是外街区的农贸市场，之所以房屋比较低矮，是为了方便当年商贩开门做生意。

一路上巷道里的流浪汉四处躲窜。

第8章解决

特别是深夜3、4点。

一般的混混没人有这胆子，特别是在这位探员刚刚震怒过后。

两周，足足等了两周。

电弧划过天边，发出撕裂般的吼叫，仿佛在给格雷克鼓掌、助威。

格雷克离开51街区，穿过60街区，最终到达69街区的一个街角口。

站在街角远远观察对面的那个低矮房屋。

如果他不及时制止，这种看似故意的行为，一定会在某个特定的时候变成一场悲剧。

拿到15枚子弹后格雷克就没再犹豫。

地上的雨水已经没过鞋面，有生活垃圾随着流水漂过。

片刻后对面的门打开，迎着屋内的灯光，有个男子穿着雨衣兴冲冲的出门。

因为从这周开始柯彻斯特进入盛夏的雷雨季节。

轰隆的雷声伴随着豆大的雨滴砸在格雷克的兜帽上‘嘭嘭’作响。

格雷克虽然没看清夜里作恶者的面目，但是大致也能猜到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