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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炒货郎

第15章人事如妖

所以通衢县的百姓都说李猿妻子病逝,儿子烧了个痴呆,乃是善恶终有报的老天爷开眼,但其实这一切也不过是李猿自己亲手所为。

倘若李猿大度一些,将酒鬼杀死后便和妻子心照不宣的当起这个绿帽郎,或许在百姓眼里,他依旧是那个每天都要遭人腹诽,老天不长眼,遗留千年的祸害。

而李猿好不容易攀附上郑百夔这棵大树,又心狠手辣的打拼下偌大个家业,又岂会甘心自己死后落得个后继无人的下场。

如今突生变故,隐约中猜测的场景终于发生,却让人忍不住好奇地想宋白雀到底要干嘛?

直到今天早上宋白雀换上嫁衣的时候,半是服侍半是监视的仆人回来禀报,她都不曾表露出有任何违逆的意思,那时的李猿便有些担心会出现这样突然发难的场景,但内心总归是抱有些许侥幸的,毕竟他也清楚,自己在通衢县的恶名,多少还是能震慑别人三分的。

只是如今宋白雀的冒然行径实在是让他有些恼火,倒不是他没有应对的手段,只是在众目癸癸之下,要想保留些许好听的名声想来是不太可能的了,只怕经此一事,他在通衢县的恶名会更甚三分,这对他近几年想要在旁人眼中留下一个好名声大为不利。

若只是普通的江湖骗子,以李猿的精明自然不会轻易上当,但那野道不但知晓自己曾救过郑百夔一事,更直白明了的挑露身份,明言自己就是当年在郑百夔年幼时经过他家门口,并留下谶言的算命先生。

郑百夔年幼时有算命先生经过并留下谶言这一事,便是他的儿子都不知晓,李猿之所以知道,还是在当年他救起郑百夔的时候,郑百夔大难不死,在期待必有后福的心境下,和李猿随口一说而已。

而见识了郑百夔在随后的几年里,果真如蛟龙得水平步青云的亨通人生后,李猿便尤其信奉命理学说,更何况当时的他为了能有子嗣已近乎有些癫狂了,所以在确认野道乃是极有道行的高人之后,便对他口中的一线生机尤其信奉。

那野道在心安理得地收了李猿给的,多于他索要的两倍酬金之后,便向李猿直言,“糕点铺的宋白雀乃是天生的自在观音相,福气凌然百邪辟易,你若能与她结合,必能孕育子嗣并且福荫九世,只是此时的她神魂未醒,不可轻动,须得五年后的立秋那日迎她过门,才能令她观音归位,福气圆满。”

便是野道的这一番言语,让李猿起了将宋白雀拉入他这个豺狼窝的念头。

世间大多数的枭雄之辈在拼出一副厚实的家底之后,都会想方设法地洗白自己,好抹去那些曾经不光彩的名声,李猿也是如此。

极度爱惜羽毛的李猿城府之深,更是不惜将那个他亲手摔傻的痴呆儿养大,并时常携带出去街上溜达,好在外人眼中留下一个慈父的印象。而且近几年里,修桥补路这等极赚名声的善事他也没曾少做。

如今好不容易在通衢县赚回了些许名声的李猿,自然不愿意在宋白雀一事上被人留下一个老牛吃嫩草的骂名,不然他以往的用功只怕霎时便会白费,所以他的傻儿子便成了此事的遮羞布了。

至于强行婚配一事虽然有些霸道,但他李猿一来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二来做了十几年县老虎的他,行事作风便是如此。况且摆足了明媒正娶的阵仗来迎接她宋白雀,多少已经能掩盖当中起码五分的不光彩了。

宋白雀此时的无心之言便如一把尖刀直捣李猿内心深处,将他要做地阴损勾当给挑出了一丝线头,极为害怕被旁人知晓此事的李猿极为惶恐,仿佛觉得四周围观者的眼神都充满了几丝审视。

强行镇定下来的李猿不敢让这根线头被拉扯开来,只好朝着身旁的傻儿子笑道:“虎儿,那你过去将那位姑娘给抱过来吧。”

虽然不知道李猿往常在家中是如何管教这个傻儿子的,但痴呆儿对李猿却极为听话,扔下喜饼后便傻笑着上前,嘴里呵呵道:“抱你,抱你。”

围观人群顿时哄笑开来,那颗咯噔起来的心也悄悄放下,似乎宋白雀并非要发难,兴许只是想在过门前做一回刁蛮任性的小姑娘而已,免得去到夫家受了欺负。

小傻子来到宋白雀身前,笑呵呵的张开双手想要将宋白雀抱起。

只是下一刻宋白雀从衣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在了痴呆儿的胸口。

李猿惊怒交加:“你敢?!”

宋白雀用力推开痴呆儿,从身上又再掏出了一把短刀,眼神冰冷地看向李猿。

这时忽地有有豪气笑声在众人的头顶响起,有人高声笑道:“好个狠辣漂亮的娘们,让我瞧着喜欢。”

众人循声望去,更加惊骇,只见张保财酒馆的屋顶上立着一头黄皮巨虎,两眼泛着幽光,虎背上端坐着一人,正望着下方众人。

李猿双眼微眯,笑颜有些发僵,善意地提醒道:“宋姑娘,可不要做什么糊涂事啊,我们李家可是真心实意的待你,这点希望你能明白。”

宋白雀笑意不减:“那就让小傻子来抱我进花轿呗,迎亲的规矩不就该这样。”

害怕将酒鬼给逼地狗急跳墙,李猿夫人只好每每以钱财了事,并在寻找一击将其彻底杀死的机会。

只是终究是纸包不住火,这事还是被生疑的李猿知道了,恼羞成怒又杀伐决断的李猿岂会让这等家丑外扬,不但快刀斩乱麻地将酒鬼杀死,更以隐蔽地手段将其夫人也药死。

可怜那个奸夫,在李猿夫人得知自己怀有身孕之后,便马上蛇蝎心肠地做起了过河拆桥的事,将其隐蔽地杀害。

随着宋白雀推开喜娘的那一刹,几乎所有人的心中都咯噔了一下,虽说好些人打心底都认为宋白雀并不一定会轻易屈服于李猿,但在看到她身穿凤衣出门的那一刻还是禁不住有些惋惜。

李猿点了点头道:“理是这么个理。”

只是你宋白雀当真不会做出什么让我李家大丢颜面的事情?李猿并不相信。但如今骑虎难下,是直接撕破脸皮把她绑进花轿,还是赌一把让自己的傻儿子上去将她抱过来?李猿有些迟疑。

只怕整个通衢县的人都不会知晓,李猿的儿子并非是他亲生,而是他的妻子和旁人私通后才有的产物,而且痴呆也并不非是坊间流传的那样只是发烧烧坏的脑子,乃是当年李猿在得知儿子是他妻子和人私通所生后,恼怒之下亲手将其摔成痴呆的。

本以为此事天衣无缝,世间再也无人知晓此事,她也可以心安理得的过她的富贵生活了,怎料那奸夫生前在一次酒后,不小心吐了真言,将此事说给了自己的一个酒鬼朋友知道。

他那酒鬼朋友初时还当奸夫只是吹牛皮,只是在奸夫死后两年,在有一次见了李猿的儿子面容之后,才后知后觉的醒起此事,然而这个酒鬼却是个胆大包天的主,得知此事后首要想到的竟然是自己握住了一条财源滚滚的命脉。

此后酒鬼每当少了钱财花销的时候,便时常在私下以此事去勒索李猿的夫人,李猿夫人苦不堪言,想要一不做二不休将这酒鬼也给杀了了事,但这酒鬼无赖却也是鬼精,数次都未能得逞,让李猿夫人无法成事。

宋白雀半点不留情面,讥讽道:“哪有做公公的替儿子先碰媳妇的道理,说出去你也不怕往后给你流传一个扒灰的名声?”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李猿脸色再僵了起来。

但他也知晓自己不能育有子嗣只怕是自己的问题,所以十来年间,李猿暗中也不知道在外地找了多少的名医,求拜了多少的寺庙道观来解决此事。

直到五年前,一名云游至此的野道找上门来,以索要重金为酬,扬言有能让自己子孙延绵的门路。

有这么腌臜又不能亮与明处的事情发生,其实究其根本,只是因为李猿成亲数年,却不能怀有子嗣所致。

他妻子一来畏惧李猿的强威,二来则是因为在当今世道,一户人家要是没有子嗣,其实大多的骂名都会朝着妇道人家砸去的,他的妻子也害怕被落得这种名声,从而丢了县尉夫人的富贵生活,便铤而走险的行了这等不忠之事。

李猿向前两步,笑道:“老夫也算是个长辈,按规矩来讲,长辈送女子上花轿也是说得通的,不如就让老夫来背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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