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又快饿死了

孟弢端坐，拿了蒲团，也让悟空端坐。

他们开始一段艰难又神异的心神意象交流。

孟弢:悟空纠缠自己的场景，疑惑、烦躁。

虎大王迟迟不归，已经快到山桃成熟时了呀。

到时谁来引领猴群摘果子？

悟空也可以虎啸，也可以力压群猴。但它的心思已经不在猴群中。

悟空:虎大王威武雄壮的身影，高兴、孺慕。

孟弢:悟空纠缠自己的场景，疑惑、烦躁。

悟空:师父讲故事，苏轼欢呼。兴奋、疑惑。

孟弢:……

到此，孟弢心神疲倦，摸了摸悟空的头，带它去找师父苏轼去了。

这种心念的投射和汲取。都是要孟弢主动施为，很是消耗他的心念之力。

师父讲故事，苏轼兴奋。你悟空也兴奋，可以理解。你疑惑什么？不简单呀。

师父果然又在高卧入眠中。无奈，孟弢捂头，去找苏轼。

苏轼正在厨中偷吃泡萝卜。这是孟弢上次游历时学来。酸甜可口，还有一丝辣味。苏轼很喜欢。

咳嗽一声，招手，引苏轼入后殿，加了一个蒲团，端坐如故。

在老君像慈和的目光下。孟弢和悟空，都很肃穆。

苏轼摸不着头脑。吃萝卜？不至于呀。

孟弢开口，言:

“苏轼，近日悟空有些异状。你可有查觉？”

苏轼摇头。悟空听到自己名号，高兴得扭了一下，还是坐稳。

孟弢:

“苏轼，你也知悟空不同凡俗之猴。有灵性、习仙术，能耐不小。近日它时时纠缠哥哥我，应是有什么疑惑。

“方才我施展神通，与它神意相和。见它疑惑的是，师父给你讲那些神怪传奇故事。

“苏轼，你可有什么想法？”

苏轼兴奋起来了。悟空也跟着扭来扭去。还是猴性子呀。不入定，就很难坐住。

苏轼既为孟弢的神奇神通兴奋，想这样他不就可与悟空交流了吗？又为悟空的疑惑，而疑惑。

悟空想什么呢？苏轼回忆半晌，有所悟，答:

“师……哥哥，近日师公给我们讲齐天大圣故事时，悟空很专注呀。平时他都喜欢上蹿下跳的。

“悟空听得懂师公的故事？！”

这个师公与哥哥的组合，违和感十足。但孟弢就是愿意。

孟弢抬手，示意安静，陷入沉思。他想到了洞庭湖浩渺烟波中的两位“朋友”。

孟弢对生灵的灵性不会小视。悟空经过虎娃的“栽培”，已经灵性如此了吗？

它在问自己是不是齐天大圣？

可这样的哲思，不是简单意象和情绪能表达。悟空能听懂多少人言，也不能抱太大希望。

孟弢让苏轼去帮小张氏准备午餐，留下悟空。在老君的注视中沉思。然后有了想法。

孟弢不能做出他也未知的指引。他只能告诉悟空，人的本质之一。

孟弢抚摸着悟空的头，安抚它的焦躁。也整理这自己的思绪。

一个漫长的意象印入悟空心中。

一个婴儿，啼哭着离开母亲的身体。

他被母亲抱住，喂给乳汁。

他爬行，跌跌撞撞走起，开始牙牙学语。

他长大离开父母，上山，跟着师父师兄，每日功课，劳作。

他虎啸、猴跃、蛇突、鹰击、狼奔，越来越健壮。

他“化神”修法，飞剑纵横。

他娶妻，与妻子……

这后面的孟弢无力展现，也不好意思展现。悟空目睹很多次了。它知道的。

悟空显然呆住了。场景和意象太庞杂，它一时解不透。那就让它在老君像前，慢慢体悟吧。

之后的一些时日。悟空很沉寂。

少了上蹿下跳，抓耳牢骚的猴样。像一个学步的婴儿。

它还真时时两腿走路，不肯四肢并用。

悟空，人之真意，就是这么简单吗？你好好悟呀！

不能让这好好的悟空，蔫头巴脑下去。孟弢吩咐苏轼，拽它去游山野，山桃真快长成了。

虎娃不归。与猴群的交流，还要靠悟空的。

又是一年季夏。天台山周边的茫茫山野，也依然夹杂了很多挂满果子的桃树。

午后，山风扶去暑意。林海涛声依旧。一声威风的虎啸依旧。

大大小小的猴子们聚集起来，对着悟空吱吱叫唤。

悟空身形入电，蹿了过去。把几个蒸饼，塞入几只幼崽手中。

居然还有一包龙须糖。交给了“暂代”的猴王。

猴王感激，嘴角泪水涌现。它呼喝着，开始摘桃子。

悟空如柴娃一样，前后左右，接住，抛入苏轼篮中。

孟弢与小张氏在后，时不时拿过篮子，倒入筐中。

热热闹闹，很欢乐。

孟弢想，可否与妻子，于山野中热闹一次？

特别偶入深山，与猴群相会，那些雌性，总在它身上磨磨蹭蹭，要帮它抓虱子。

悟空身上可是很洁净的。它很反感。现在它连大小解，也会去厕下了。

首先它要问得出，其次孟弢要听得懂。这还真不是不能解决。

被悟空纠缠的无可奈何后，孟弢领它入后殿。

苏轼听“神神叨叨”师公讲故事。悟空旁听，它居然渐渐听懂了。特别是齐天大圣的故事，那里也有一个悟空。如虎大王一般的悟空。

悟空最近很烦。

悟空觉得，我们不一样。它已经不是山野之猴。具体是什么，它不清楚。

它希望自己成为虎大王。那么雄壮威武，还有那样的伴侣。

苏轼做功课。悟空旁听，听不懂。

悟空由是激动，好些天都无法安神入定。总想着自己会是那个悟空吗？

这个疑惑缠绕它很久。于是，遇事不决问师兄。悟空最近开始缠着孟弢，上蹿下跳。

一只猴子，想询问这么深奥的问题，很难。孟弢就更难了。

一只猴子，有了这样的思考，真是很玄妙的事情。观中无人察觉。

悟空还是每日与苏轼为伍。它很喜欢这个身量不比自己高太多的孩子。

悟空:……

孟弢:悟空定坐观“虎娃”的场景。

苏轼去厨房瞎掺和。悟空一起，很是浪费了一些食材。被小张氏呵斥，一起逃开。

苏轼去游山野。悟空领路，这是它最威风的时刻。在这片山林，它是王者。当然只是在虎大王不在时如此。

想到这，悟空泄气。我们不一样。它有尾巴，虎大王没有。它有全身的毛发，虎大王没有。它究竟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