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小兵

次日，等到太后给诸位宗室、藩王，以及这些藩王在京主事的人打了招呼之后，杜修明迅速带领兵马司的人前去查税。蒋氏一出手，大部分藩王宗室都会给面子，会过来纳税，可杜修明却不想给楚王世子这个机会。

一家湘绣铺子门前，兵马司的人，已是将这里围了起来。刺绣一业，比买卖丝绸更为赚钱，一般都是豪门巨族的生意，一副刺绣成交，其利润足以将普通百姓养大成人。其中苏绣最为人所称颂，而湘绣也同样别具一格。

眼前这湘绣楼，则是楚王在京最大的一家产业。门口的伙计，一看兵马司这个阵仗，全都吓得慌乱起来。没一会儿，杜修明看见掌柜的出来了，上下看了一眼，指着杜修明便斥道:“瞎了眼了？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楚王爷的宅子，谁敢乱闯？”

“向藩王、宗室索要商税，这就是家里大哥，问侄儿要地租。这不仅与祖制有些不合，就是与礼法也有些违拗。民间虽说有一句俗语，叫亲兄弟明算账，可这毕竟是小人之语，而非圣贤之言。一旦皇家也这么办，历时便会议论纷纷，若是掌握不好，那掀起一场宁王之乱，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谁做第二个王阳明？”

“皇娘，可他们要是不纳税，那修明的兵马司可要前功尽弃了。”朱厚熜不忍，站出来替杜修明说话:“依朕看来，那些个皇亲国戚，凭着祖上的荫福，世代吃大明朝的、穿大明朝的、用大明朝的，这么多年了，也该够了。”

“到如今，他们不仅白享大明朝的优待，还要处处侵蚀，与民争利。要是再这么下去，大明朝也没多少时日了，看大明朝亡了，他们到哪里去享福。农税不交也就罢了，三十税一的商税不交，他们就全别经商了。”

这话却让杜修明和蒋氏都笑了，蒋氏是欣慰的笑，自己这孩子，难得的乾纲独断之气，将来肯定是政由己出的英主。杜修明笑的则是，这小子，才十五岁就掉进了钱眼里。不过也好，等他长大了，也懂得要面子了，就不会问这些宗室藩王要钱了。

欣慰归欣慰，蒋氏仍旧是忧心不已:“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若是藩王宗室纳税了，那皇上要不要纳税？换句话说，是这天下有朱家，还是朱家有天下？”

若嘉靖皇帝，真成长为那只顾修道的昏君，杜修明还会继续做个忠臣？其实未必如此了。朱厚熜想修道，杜修明可不愿成为严嵩。

在宫里出来，杜修明此行有两大收获。一是大明投资钱庄的担子交出去了，将来只等坐着赚钱。二是查藩王、宗室的税款一事，能放手去办了。但这件事情，杨廷和还不知道。在杨廷和眼里，杜修明仍然在往威胁他的方向迈进。

“估摸着，五六十万还是有的。可内阁那边，打了招呼，让臣筹措五十万两。余下的钱，臣可以给陛下修马棚。”杜修明回到，他心里明白，进宫一趟，就得交一笔钱。但这点钱，他是不在乎了，四霸灭后，大明投资钱庄建成，那才叫钱财滚滚而来，眼下这点投入，都是小钱了。

“朝廷颜面，看似四个字，每年用了朝廷不知多少银两。但这银两花得值，而且还不得不花，一旦不花，就会引起民心动荡。这和你们兵法上说的一样，虚虚实实，既要虚的也要实的。”蒋氏先是铺陈了一些道理。

这一下，朱厚熜就愣住了。凭谁也想得清楚，这个问题要是问不好，可是会出大问题的。孟子虽然说过，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种话，但这位亚圣可是被太祖爷想要请出儒家大门的。对皇家而言，只能是君为贵、民为轻。

朱厚熜一为难，蒋氏看向了杜修明，道:“修明，兵马司办差征税不能中途而止，可也得顾忌皇家的脸面。你既然肯过来，一定是想了折中的办法。”

“到时候陛下赐一个供奉给他们便成，这不仅维护了藩王的面子，对外而言，就是朝廷更向着天子。还让这些藩王都知道，他们能享受荣华富贵，都是靠的陛下，今后不敢有二心。臣折中的办法，也就这些了。”

朱厚熜颇为满意，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背着手道:“不过嘛，天下还有许多没有房屋的百姓，朕怎能去修马棚呢？那笔钱，先存在钱庄里，修明记得算利息啊。”

杜修明嘴角抽抽，心说玩一辈子鹰，却被鹰啄了眼。面上虽然不说什么，但杜修明心里可在说，存吧存吧，有你贷款的时候。等到有一天，真理存在杜某射程之内的时候，那就是天王老子借钱，也得连本带利地还。

这时候的杜修明，其实有些看清楚了自己对于皇家的价值，就如二十年后的严嵩一般。无非就是给皇家捞钱，给皇上背锅。但杜修明现在太弱小了，只能给皇家捞点小钱，给天子办一些，不方便让别人去办的差事。

杜修明临时想了个主意，回到:“皇庄、皇产肯定是不用纳税的，按照朝廷的礼法，藩王纳贡不纳税，但指的仅是封地田产。外头那些商铺，没有一个是宗室藩王名下，向他们征税，算不得违背祖制。其次，宗室也分三六九等。”

“有藩王，也有后戚。其中那些后戚，自然是要与庶民一同纳税的了。给兵马司纳税，就是给陛下纳贡，藩王也不可免。但兵马司可出一项法令，凡为宫里提供商品的店铺，经过宫里的批准，确定为供奉之后，也都免税。”

“你这干兄弟，办事就是妥帖。”蒋氏对朱厚熜道:“那就按照修明的法子办吧，本宫明日就将京城中这些个皇亲国戚，全都叫到宫里。也甭管他们是藩王还是后戚，本后让他们将上月的和这月的税，全都补齐。今后嘛，藩王手底下的小买卖，都要交税，收不了多少钱，但能给兵马司帮腔，那些大买卖可以赐个供奉的名称。”

“修明，皇娘点头了，你放手去办。皇娘这边打了招呼，谁要是还不服，少交一文钱，那就罚他十文钱。且不算罚的，你看这一笔税款收上来之后，能有多少钱？朕想给宫里御马修修棚，都漏雨了。”朱厚熜看向杜修明问道。

杜修明哪有什么折中的办法，这件事情，就得埋头做到底，不能折中。但蒋氏这里不点头，便一步也走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