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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敌禁区

第36章尘世之上

她嘴角勾起浅浅的幅度,迎面所遇的男人,纵使身边带着女伴,一见她走来,却也不禁陷入短暂的沉迷。

然后被女伴拧肉而醒,疼得大呼小叫。

……

今天,那个患病的女人仍然靠墙坐在病床上凝视窗外,双目无神。

只不过琉璃这一走进来,似偶然,女人侧转头来,憔悴的面颊上露出一抹笑容,嘴唇发白,双目无光,但仍然很漂亮。

作为她的亲生女,琉璃似乎将她的所有优点全部继承了下来。

照此下去,今年雪灾只可能是百年难遇,连长安城内一些年久日长的房屋都被大雪压塌。

长安城街道上挂的春灯都还没来得及拆,朝廷便拨出一批又一批的赈灾物资。

赈灾之事经由皇子李齐来管,灾情已做出处理。

但忽下这么一场旷世大雪,必是有因,而这一个因,便只有等待钦天监那边的结果。

如今的钦天监已全权由张又离掌管,张衡已痊愈,镇守在钦天塔前,阻止任何人入塔干扰观星。

这几日的夜里,几乎全唐境的人都能看见一幅盛景。

夜天之中一片云都不曾出现,而且最为神奇的是,天上群星竟在无时无刻发生位置变迁。

修为稍强之人,则能感应,是来自长安城钦天塔方向的神秘力量在牵引群星的变迁。

这股力量甚至传入天庭之中,但天庭之人对此却只是随意一瞥,并无过多在意。

无论发生什么,终究是尘世之事。

正月初三晌午时分,大雪小了一个早晨,这会儿又落起来了。

张衡抱手胸前,闭目站在钦天塔前。

忽然,钦天塔的大门开了。

张又离缓缓走出,他还是道袍着装,只是他头顶的发髻早已脱落,如今已是披头散发的模样,神色憔悴。

张又离重重地呼吸了一口塔外的空气,比塔中满是腐木潮湿的气味不知好闻了多少。

他用双指夹住一张折合起来的黄纸,递给张衡。

“弟弟,此上所述便是我这三日观星所得,雪灾或有办法可解,你速将此物带去呈交皇上,之后便由皇上定夺。”

张衡接下,折合的黄纸在他手心有张开的趋势,但恰到好处的是,一点信息也没有外漏。

张衡见张又离将此等重要之物交给自己,而反观对方,似有去意,他问道:“兄长你?”

张又离的样子似乎有些害怕,他缩了缩肩膀,双手拉住衣襟,将棉衣紧紧裹在身上,然后稍微躬起背。

“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我得离宮去一趟外面,切不可向任何人提及我的去向,若是皇上问起,你便说我在塔内即可。”

张衡说道:“兄长,这可是欺君之罪,怎可?”

张又离说道:“无需担心,便依我说的做。”

张又离没再顾及什么,走了。

张又离离开钦天塔后沿着长隆道走去甚远,期间遇上的士兵皆低头行礼。

那些士兵正在铲雪,张又离对此不闻不问,一直走进集市。

短短半个多时辰,街道中央覆着的雪已被铲走,但街边仍然堆积着许多。

张又离行色匆匆。

这三日在钦天塔观测星象时,他眼中所见,有一颗星的运行轨迹十分离奇,闻所未闻。

他敢肯定,若是张启仍在世,或许能看出个所以然,但若是能完全明悟其中,却是不大可能。

毕竟他自己的观星术与张启的已经差不了多少了。

星象奇异,北斗玉衡星,脱离了其余六星,短暂地去到了本不该出现的南方,环盖在南海上空。

在星术录中所述,玉衡本为七星之‘中’,此‘中’却是均衡其余六星的意思。

北斗之首,淤积邪煞之气,而北斗之尾则凝聚着全天下凛正之气。

当北斗还只是六星时,邪煞几乎弥漫尘世大地,那些年代的尘世,岂是黑暗二字可以形容。

玉衡星从千万恶意之中破障而起,由玉衡引动正气来抑制首三星的邪煞。

此后,大地之煞逐渐散去,如今玉衡出现了脱离的迹象,若是不查明原因,恐会重蹈昔日之难。

纵然《星录》之中记述恐有误差,但张又离仍然想去探个究竟。

世间任何事物他都可漠视或是将就,唯独心中对于星象的执念,若是探究不出个明白,他便觉得活在世毫无意义。

长安城皇运浓厚,哪怕是在钦天塔塔顶,也会受影响,此行或是要走远一些。

张又离走进南市坊,街上行人并不多,可以看见的行人,也正在奋力扫雪。

自家店门口的雪若是不处理,可没人会来。

石砖檐缝之中挤满了白雪,由近看向远处,这长安城的街道,反倒要比以往好看许多。

那些砖缝中的白雪,貌似绘出一幅精美的图案。

突然,远处走来一名男子与张又离擦肩而过。

张又离原本没有留意什么,匆匆走过没几步,但他忽然意识到什么。

张又离双目圆睁,猛然转身看向刚刚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男人。

那男人白衣胜雪,在如此雪景之中,竟是要比白雪更要纯洁几分。

男人也停了下来,张又离看见对方转过身来看着自己。

一见男人相貌,张又离的大脑一片空白,呼吸戛然而止。

双鬓如霜的男人,面目柔和,容颜却不显任何老气。

气质脱尘,如是谪仙。

这样一张面孔,对张又离而言,实在是过于熟悉。

但眼前的这名男子,本该,是一个死人。

“云先生?!”张又离低声呢喃。

双鬓如霜的男人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远走。

张又离在反应过来后,跟着男子走进了蒙十三巷,然后站在临山居前。

张又离心里面满满的怀疑,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就这样活生生出现了,而且对方的身上具备一切生之物的气息。

男人推开宅子的大门走了进去,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

男人四下看了看,最终走进小峰亭内,他以指尖触及石桌上的薄雪,画出一条雪痕。

只见男人轻一挥袖,白雪纷纷散开,露出小峰亭原本的样子。

“张又离,你的老师呢?为何我进了长安城,却没有感应到他的任何气息?”男子开口问道。

张又离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注视着面前男子的背影,问道:

“你,真的是云先生吗?”

“为何不是?”男子说道。

“可是你原本应该……”张又离不解。

“你觉得我应该如何?”男子问道。

“不,没什么。”张又离放弃了继续询问。

他回答道:“老师已经不在了,年前,在太安司前遭人刺死。”

“是吗。”男子的话没有了后文。

他从左到右,看了一眼刻在小峰亭柱子上的字。

那是当年他教常明识生僻字时所刻,然后他侧过身去,仰视着探进院墙的那枝腊梅,自言自语道:“我那乖巧的学生,为什么不在呢?”

在张又离眼里,眼前男子的侧脸正好对齐那一抹晨曦。

语气不再平静,男子的神色有些落寞。

这是张又离从未见过的,关于这一位奇人原本该有的样子。

两人聊了些普通的家事之后,女人的表情却变得有些痛苦,但她在忍耐。

“女儿,那天你带来的那个男生呢,怎么这次没跟你一起来?”

“嗯,他刚刚来这个世界肯定还不熟悉,我是去照顾他的,是的,是这样没错。”

琉璃自言自语完后,踮起脚轻盈而走,径直朝城外据点走去。

女人说道:“你不希望他走对吧,你去把他带来吧,妈想跟他说说话,妈看男人还是挺准的哦。”

不夜城低城区的医院病房内,琉璃一走进这里便闻见刺鼻的药水味,比在外面浓了很多。

琉璃说道:“妈,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他只是很普通很普通的关系,虽然现在他住在咱们家里啦,但其中是有原因的。”

女人微微笑道:“妈也没说自己想的怎样啊,你这是不打自招,唉,如果能跟他聊聊天就好了。”

琉璃认真想了想,想了几种可能,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夕阳照在空荡荡房间里的场景,她怕的是,最后每个人都走了,只剩下她自己。

琉璃翻了翻白眼,道:“妈你说什么呢,你看男人要是准的话,也不至于会遇上我爸那样糟糕的人,哎呀不跟你说了,妈你的目的太明显了,我先走了,晚点来看你。”

说完,琉璃逃出了病房,她站在医院门口,左右看了看,街上都是些作伴的行人。

琉璃朝学院方向走了几步,像是有些犹豫,又折返回来。

女人像是看穿什么心思,她问道:

“女儿,如果他走了怎么办呢?你会不会留他?”

……

除夕夜刚过,长安城这边下起了大雪。

良久,她说道:

“走了就走了嘛,我怎么会留他,人家跟我们也没什么特别的关系啊,妈你好好养病才是最重要的,一定能痊愈的。”

琉璃无奈道:“妈,你真的别乱猜,那个家伙死正经,但是做起事来还有模有样的,就是有些时候我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假傻,不过总的来说,人还是挺好的,妈想跟他聊天那还是要看他来不来,我也不可能说让他来呀,而且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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