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您在冥府造反了？

也还好面值小的，对他身体的负担也就越小。要不然顾云州觉得自己真不一定能够扛得住。

随着最后一张纸钱变成了灰烬，顾云州长长松了一口气。身体的力气好像都随着这一口气吐了出去，直接一屁股坐倒在地。

真的感觉身体被掏空，尤其是后腰一阵阵酸疼。

“生人与冥界通，是要付出自己的阳气为代价的。不过没什么关系，你多晒晒太阳，吃点补肾精阳气的药，休息两三天就好了。”

忘了？这也能忘？

补肾精？

但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好几次感觉快力竭的时候，身体里却会突然出现一些暖流，支撑他继续。

琴雪走上前轻轻搀扶起了顾云州，歉然道:“云州，这个我帮不了你。只能你自己来。”

“我知道！”顾云州无力地喘了口气:“送我回去吧，我觉得我腰子好像都被人嘎了。遭不……”

话还没说完，顾云州脑袋一歪。一阵细微而又富有规律的呼吸声传来，已是沉沉睡去。

看着顾云州这模样，想到刚刚顾云州的话，琴雪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小云州，你的变化还真大呢！”

说着，脚步一点。一人一魂便消失在了原地。

……

“王爷，明天的拍卖会据说有万套冥将的甲胄。还有一匹冥炎驹，我们要不要……”梁勇谋亮着一口大黄牙，一边说着一边递上了一张黄色的请柬。

他们如今占据了两城，也算是一方巨擎，这种盛会，举办方自然而然是要给他们送请柬来的。

“去什么去？没钱！”顾武一边说着，一边吐了一口唾沫，继续滋滋滋地磨着刀。

刀通体白色，是一根冥魂的骨头磨制而成的。

不要问为什么不用金属的兵器，问就是没钱。

现在顾武他们在冥界的处境，比顾云州想象地还要严峻地多。

缺钱、缺粮、缺兵器、缺甲胄、缺战马。

要不是顾武当初的威名在，恐怕都已经震慑不住这一群已经许久没有领到过军饷的将士了。不管再怎么忠诚，让人饿着肚子打仗也受不了啊。

别说吃食，顾武现在连香火都吸不上了。只能捻土作香，画饼充饥。

原本想着以战养战，攻破了城池就有吃的。但是跟他们打仗的敌人就是看准了这一点，不管怎么叫阵，就是在城中龟缩不出。势必要将顾武一方的兵卒生生饿到哗变。

而且顾武没钱，买不起大型的攻城设备。要是敌人不出城，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姚斯道那牛鼻子老道呢？”顾武用拇指摩挲了一下骨刀的刀刃，开口问道。

姚斯道，字独行，法号道衍。

当初在阳间，原本是道观中的一道人。因为道观被妖族屠杀，徒子徒孙全死干净了。在如此刺激下，姚斯道一朝顿悟。诵道家典籍，连行五步，修为一步一増。五步行完，从毫无修为的普通人，一跃成为五品高手。

提起道观中写有“云外清都”的匾额，将来犯的妖族尽数诛杀。

从此下山，加入了云州军。身穿黑色道袍，知人心，懂算书，运筹帷幄之中，号称决胜于千里外。因为表现出来地太过妖孽，不似凡人，被称为黑衣妖道。也是顾武早年间，身边最大的助力。可以说，如果没有他，顾武必然成不了武安王。

也不知是不是此人实在是太过逆天，在二十八年前的一个雨夜，天降惊雷，将营帐中的姚斯道活活劈死。

黑衣妖道，连天地都无法容之。在他死后许多年，依旧是一个神话。不知多少军师，这一辈子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天降神雷劈死自己，让自己也成为神话。

在下来起兵造反之后，姚斯道又成了顾武的军师。

……

梁勇谋闻言，说道:“军师领着人去开垦荒地了，想找找这冥界有没有什么能吃的野菜。”

“哪有这么多野菜。上次他找的那菜，的确能饱肚子，但是闹肚子也闹得挺狠的。奶奶的，老子的帅帐都让屁给崩上天了。”顾武没好气地说道，接着磨刀霍霍。不时用拇指试试锋利程度。

“您不是已经托梦给少将军了吗？现在琴雪那丫头也上去了，想必不日那钱就能下来了。我家那口子，都嚷嚷着要休了我，另外找个有钱的魂去。”梁勇谋叹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脸。

仔细看去，还能看见他脸上那泛黑的巴掌印。

顾武摩挲着刀刃，开口道:“哪有这么容易，他根骨没了。阳气应该也支撑不住他烧多少……”

正说着，哐擦一声。

天空一道惊雷，吓得顾武猛地一颤，手指直接被刀刃拉了一道口子，黑血呼呼往外冒。

顾武仰头看去，把冒血的手指头塞进嘴里，没好气地说道:“这冥界怎么还响炸雷呢？”

“啊，王爷，您看您看！”

“看什么？鬼喊鬼叫的。”顾武说着，瞳孔一缩。

“啊！卧槽他姥姥！”

顾武的一声惊呼，传遍了整个城池。

顾云州的嘴角抽了抽，眼角微微往下一瞟。

“姐，弟弟还没成亲呢！你确定能补回来？”

但想到爷爷缺钱花，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烧了下去。

身体越来越虚。

顾云州想了想，先取过三张百万两大钞，对折点燃。

琴雪这才突然反应过来，红着脸带着些歉意道:“云州，我忘了跟你说了。”

琴雪看着顾云州这动作，再听顾云州这话，红着脸啐了一口:“想什么呢？能补回来！”

“肯定能！”说到最后，琴雪自己其实也有些不太肯定。

但也还在忍受范围之内，大概的感觉，就像是……刚变身老黄牛，勤勤恳恳耕了一亩地。

在纸钱烧成灰烬的一瞬间，顾云州便感受到了不同。

若说之前是被蚊子叮了一口，现在就好像是拿了一支一百毫升的针筒，直接抽了一管血。

顾云州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虚弱了一大截，连两条腿都有些颤。

他可不想烧个纸还把自己给烧成了太监。

随着一张张纸钱投入火焰，顾云州也感觉自己越来越凉，越来越虚。

不连着耕十天半个月的地都成不了这样。

顾云州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擦了一把额头冒出的虚汗，又忍不住一颤。自己这手，就像是当初的骨女一般，冷得不像是能够出现在人身上的器官。就好像是一支在冰箱冻了好几个月的猪蹄。

正常的纸钱，都已经烧完了。

现在只剩下那些大面值的纸钱了。

“那就好！”顾云州没有听出琴雪的犹豫，微微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