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镇妖司，只能往死里苟！

这也是在这种客观条件之下的保身之法，不能以对错去粗略论断。

深谙此事的擒妖人们，经常都是利用边民的这种民情，以这样的理由将他们劝退，平时都是屡试不爽。

如果知道要对付的妖物是在能力范围内，那也就算了，可偏偏没想到，今天分明知道那妖物多半就是个棘手家伙的情况之下，反倒遇上这么个头铁的家伙。

这个带路的村民，对那妖物的了解也仅限于听说的地步，不过要是他真的到了亲眼目睹的地步，怕是也没办法活下来了。

“放心，这妖物我们一定会妥善处置，你带路到这里便可，后面我等要制裁那孽畜，肯定会很危险，你要是一起去，怕是有个万一，顾及不到你的时候，明明是一件为民除害的好事，平白无故就得蒙尘了。”

所以，来肯定得来，但是这妖要怎么去擒，就得讲点艺术。

“这我知道，我们这里妖物很多，大伙都深受其害，我家也有很多亲人，就是葬身于妖物之手，我恨不得将这世上所有的妖物都挫骨扬灰。只可惜我没这素质，当不成擒妖人，但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就算再危险，我也别无二话。”

眼看这村民被他一激，反倒决心更是坚定，马上就有人偷偷朝着他使眼色。

他们可不想看到，因为这领头人的交涉失败，让他们只能在这外人的名为带路实为监视的不利境况之下，和妖物硬碰硬的对战。

然而领头人却毫不动摇，反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好，我西禀有你这等子民，真是国家之幸，你既然愿意不顾个人安危，带我们前去那妖物的藏身之处，能让我们少走些弯路，自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眼看这领头人竟然没有继续劝阻那村民，反倒顺着话头接了下去，又好几人一时忍不住情绪，便面面相觑起来。

一个搞不好，这可是会导致他们当中的某些人当场丧命的糟糕局面，作为领队，他不应该不知道才对。

可要是继续这么说下去，那这块要命的牛皮糖，是真的甩不掉了！

“那是当然！一看你就是个通情达理的人，陪你们上这趟山是危险，可这也是为了能亲眼看到那妖物伏诛，实在是要冒点险，也是值得的！”

那村民，实在是不上道，竟然还当成真的了！

就在疑惑的情绪迅速蔓延在擒妖人小队时，领队面露微笑，如此开口出声。

“但是，你说要我们不管你，那也是不可能的，我们除妖的目的，就是为了保证西禀的子民，能有一个安宁生活的环境，如果反而需要让你们以身涉险，不管最后那妖物能不能被灭杀，我们就已经失职了。”

“没关系，我……”

就在村民还要打算继续解释的一瞬间，领队先是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语，随即继续往下道。

“但是，既然是一番好意，我们也必须接受，否则就会寒了你这样的人的心。让你带路，我觉得可以试试，不过，你也必须接受我们的安排。”

领队话音一落，他身后的擒妖人们当中，几个思维敏捷点的，立刻就反应过来了他的用意，于是，脸上疑惑褪去的同时，他们也尽量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只是眼神中的情感，多少还是有些藏不住。

姜还是老的辣！

只要没有目击者，这可操作的空间，也就大了很多，到时候见机行事，那妖物能对付，便当场拿下，对付不了，就果断撤走，反正此处也是妖患最重的边地，编个又出现妖物之类的理由，就完全可以搪塞过去。

上面的人，其实心里和明镜一样，百姓就算不能接受后者的结果，但是，只要那些贵人不发难，擒妖人们就不会有什么为难之处。

但与此同时，边民们也不会无谓去牺牲性命。

越是生活在这种混乱的环境之下，他们反而越是珍惜来之不易的生命，所以，边民们的性子多半狡黠自利，如果遇到险境，绝不会贸然踏足其中。

擒妖人们自长期巡边以来，对这边民的民风民情逐步有了了解。

只是，他们也是处在两难境地，百姓都找上门来了，作为西禀的擒妖人，也不可能装看不见，必须硬着头皮过来看看。

站在他们的立场上，保存实力才是第一要务，况且这也算不上是临阵脱逃，只是以退为进而已。

和大虞不一样，西禀的镇妖司，那就是个摆设。

至少，在表面上这是在为他考虑，不知道足够的内情，是不可能揣摩到这一层的。

边境之地，向来最为复杂，就算是在腹地，从来也是国政不下乡，更别说这种国家的管理鞭长莫及的地方，那更是龙蛇混杂，混乱不已。

不说妖祸之类的不可抗力，光是匪患、恶霸，就足以搅得这一方百姓不得安宁。

所以，个个村落都是以血缘，姻亲之类的方式作为纽带，独自形成一个剽悍的集体，村民们家家有武器，户户能械斗，只要村长乡贤的一声令下，整个村子就能一齐出动，甚至不惜流血丧命。

当然，如果又打不过，妖物又实在是非除不可，再去国外雇佣厉害的帮手就可以了，这虽然是西禀的惯例行事，不在这一行的百姓们，压根就不知道有这回事。

而擒妖人们这一切的本意，眼前的村民同样也不可能知晓。

但是，擒妖人们也已经是经验丰富了，面对这样的意外，他们的带头人，迅速就想到了应对的办法。

“妖物凶残嗜血，而且面对我们人类，从来不分高低贵贱，能杀即杀，绝不放过。”

“各位差人，这山丘虽然不高，但半座山上都被密林覆盖，若不是经验丰富的采山客，很容易就会在里面迷失方向。虽然危险，可这也是为了我们这一方村落的安全，我愿意给你们带路上去，万一遇到妖物，我自己来保证我的安全，各位只需要全力擒妖便可。”

然而，他们本以为村民听说到跟着上山，可能会危及生命，就会知难而退时，这村民反倒来了劲，一副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模样。

他们这里的擒妖人可不敢托大，别说是把危险的妖物千里迢迢给带回镇妖司，就是当场将之诛灭，都还得看情况行事，自然那镇妖司，就变成个门可罗雀的冷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