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卦天下

阿渊无力地看着她，抬起一只手遮住脸。

“你……不要看我……”

上官子吟有些喘不过气，阿渊脑袋昏昏沉沉，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上官子吟眼眸充血。

“为什么要这样。”

“子吟。”太后的声音传到她的耳边。

“可是……我又不忍心……”

“你那么好，我怎么可以……”

上官子吟握着他的手，发现越来越冰凉。

“不要……不要……”

“这里挺热闹的啊。”熟悉的声音响起，白寻和阎烛还有庄瑾深忽然出现了。

“哟。”白寻看着人群中的上官子吟和浑身上下开始流血的阿渊，笑了，“郡主，你怎么拉着一个快要不行了的人啊。”

上官子吟咬紧牙关，眼眸赤红。

“闭嘴！”

“他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庄瑾深有些不忍心地别过头，阎烛抿唇“：他快不行了。”

上官子吟回头，忽然扯着阎烛的衣袖，跪在地上，不顾他人的眼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脸上都沾着阿渊身上的血。

“求求你。”

“至少一次好不好，让我…让我和他成亲…我还没有…我还没有…”

她的手越来越抖，拽着阎烛衣袖的指尖渗出了血。

“我还没有和他成亲，我还没有和他牵红线…我还没有告诉他，我还没有……”

太后走下去，忽然一把将上官子吟扯过来，上官子吟扬手一甩，又跌坐在地。

“求求你，求你…”她重新起来跪在阎烛面前，“不管什么办法，求你让他醒来一次，一次就好。”

“我想让他看见我们能牵红线了，到死…到死也能一直牵下去…”

太后怒喝。

“够了！”

“上官子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颜面都不要了？”

上官子吟忽然捂着脸，开始发疯地大笑。

“颜面？要颜面有何用！”她的眼角开始流血，“能救他吗？能护他平安吗?”

“你为什么要骗我。”她边笑，泪水不断地往下落。

“我就是……我就是想要告诉他，我答应他了，你为什么不等着我告诉他……”

“我就是想告诉他我可以跟他成亲了。”

“可是他听不到了，他已经永远听不到了…为什么…为什么啊？”

太后再也没有说话。

阎烛关上折扇，也没有顾忌这四周有人，淡淡地开口“：郡主，你能救他。”

上官子吟愣住了。

太后也忽然反应过来，声音尖锐“：你闭嘴！”

阎烛没有理会她“：那日你发现你身子骨比往日好的太多，是因为太后将永生之药给你喂下了。”

那男子眉头一皱。

“永生之术不仅可以延长寿命，更可以救活将死之人。”阎烛道，“然而，那药已经融入了你的血中。”

上官子吟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子吟！”太后慌了，“不可以，你不可以！”

“永生……”上官子吟恍惚地站起来，“如果永生的代价是失去你，那么我宁愿毁掉自己，让你活下去。”

她忽然随手拉出那堆人当中其中一个人腰间的一把剑，对着自己的手腕，一点一点地割下去。

“上官子吟！”太后冲过去拿开她的剑，“你疯了吗。”

“如果你想让我恨你，就尽管阻止我。”

太后不可思议地退后一步。

“你为了这个贱奴……”

“请您说话放尊重一点。”上官子吟冷眼看着太后，“他不是贱奴。”

“即便他是又如何，可是……”

我不能欺骗我自己。

如果他那天淋着雨跑过来，我说没有心动，没有惊讶，没有难受，皆是假象。

他每次告诉我，有我在，不要害怕。

每一次，我都在心动。

我不能欺骗自己。

太后闭着眼睛，再也不看她。

上官子吟捡起剑，笑了。

我想让他睁开眼睛，我想亲口告诉他……

我答应了。

庄瑾深看着她全身都被自己割的鲜血淋漓，有些不忍地想上前去，却被阎烛拉住了。

“你若是想让她后悔一辈子，就尽管去。”

“可是如果阿渊活过来了，上官郡主这个样子，还能活下去吗？”

“不能。”

庄瑾深一怔，阎烛又道“：我只说她这个样子活不了，并未说她不能救。”

“那……”

“只是之后，她再也没有永生了，或者说，永生这个东西，以后都不会有了。”

……

“唔……”上官子吟抬起血淋淋的手，捂着嘴，一大口鲜血从嘴中慢慢流了出来。

她浑身上下已经沾满了鲜血，意识已经恍惚，却又抬起已经沾满血的刀。

“够了…够了…”太后忍受不了了，一把夺下她手中的刀，“你要恨哀家也罢，哀家受够了！”

上官子吟躺在太后怀里，迷迷糊糊中还要去抢太后手边的刀。

“够了，已经够了，子吟。”太后轻轻地抱着她，“你已经很累了。”

“他……醒了吗……”

太后眸色暗了下来，又轻轻一笑。

“睡一觉就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上官子吟不知是不是真的累了，缓缓闭上眼睛。

四下一片寂静。

“闹剧看完了，都散了吧。”阎烛打破沉默，“至于他……”阎烛瞥了一眼阿渊，忽然笑着看着魔教众人。

“你们把他带走，会有一个惊喜。”

魔教众人面面相觑。

“太后娘娘，事已至此，我们二人也必须离开了。”

太后点了点头“：哀家会派人给你们准备马车。”

“多谢。”阎烛想到了什么，“太后娘娘，有些话在下必须告诉你，有些事，已经注定好了，也无需强行去改变。”

“不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人，而毁了你自己。”

上官子吟猛地抬头，就看见那群人中，一直站着没有反应的阿渊。

上官子吟不知何来的力气挣脱开来，使劲推开那些人拉住了阿渊的衣服。

“不要……求求你……”

阿渊在模模糊糊中好像是看到她哭了。

阿渊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阿……阿渊……”

仿佛听到了他的声音，他一直低着的头抬了起来，上官子吟双手颤抖，眼泪根本忍不住，一瞬间落了下来。

“不……不……”

为什么？

“别哭……”他好累，累的快要发不出声。

怎么办呢。

“阿渊！”上官子吟使劲挣扎，“放开我。”

她亲眼看着他对着她笑了，然后无力地跪在了地上。

“真好啊，郡主……”

“我真希望，能让你哭的最惨的，永远都是我。”

她浑身颤抖，眼泪根本止不住。

“不可以，不可以……”

他的嘴角流着血，腹部一片鲜红，不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