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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血科技

第12章虫甲工厂

绝情、冷血?假如他回来得不及时,这群人冲破了大门,那只会是吃的喝的被抢走?不,他们会做更多事情。他们会认为抢走自己的吃喝天经地义,他们会认为自己的食物来路都是不义的,而他们则是惩罚邪恶的正义天使。

只要将某些人打入对立面,那么攻击也就有了理由。

步枪的威胁让人群不敢再往前踏入一步,但是他们也不想走,尤其是在他们借着灯光确实看到了他家码放得很高很高的米粮之后。

虫子的出现让本就心理脆弱的人群心理两极分裂,胆小的更加胆小,若非到了领取口粮的时间,连出去也不会;胆大的变成了暴虐,同一小区内已出现多起有人大喊救命的事件,但是其他人都装成了鸵鸟,没人出声,没人理会,冷漠的变成了冷血。

派发口粮的军方已经三天没来了,据说粮道已经被虫子打断,楚云升所在的小区内还会发出极为有限的食物。恐慌更进一步蔓延开来。但是当一群饥饿的人群聚集起来的时候,就变成了暴徒。

此刻这群饥饿的人群就堵在了芜球的家门口。

在这种对决中,芜球是“受害者”,但也是“强势者”;他是“道德”上的弱小,又是“不道德”上的帝王。

如果这些人只是要一点吃的,然后山高水远,再不相见,芜球愿意给,可他们不是。

他知道自己一步也不能退,否则后续是无尽的麻烦。但是他也无法再进一步,向更弱者挥舞屠刀,芜球做不出来。

“老哥哥,帮帮我,我是老刘啊!我孙女与你孙子一般大小,他们关系最好了,但她可是好些天没吃饭了。”一个老婆子对着后方喊道,在强烈的探照灯下,她似乎真的看到了人。

老爷子与他儿媳妇躲在了后面,被眼前这副场景吓住了,他们这些天在家衣食无忧,也没有感受到任何末日气氛,除了没了太阳以及儿子不准他们出去。

老爷本来还想等儿子回来后去外面溜达一圈,但看到现在堵在门口的人群,他才知道儿时饿死人的情形又出现了。

看到那个年轻的母亲跪地磕头,他本想让他儿子让点粮食出去,反正他们的够多,但是听到老刘的声音,便知道这群人说不定是她怂恿过来的,他不想轻易踏进她的谋划之中,又有了愧对家人的心思,于是保持沉默。

面对眼前份无解的难题,芜球明显感觉到他自己变得更理智,头脑更冷静,如果是在工作上,往往效率更高;在拥有公司,与那些大佬交流时,也出现过这种情况;但在人情往来上,却会给人冷漠的感觉,有时甚至会让自己感觉到冷血。

他不喜欢在朋友之间出现这样的情绪体验,因为这往往意味着冷场,尽管门口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

“你们是谁带过来的?”

“是他。”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保安服的人被人群推了出来,他是本小区的保安,有亲戚在**工作。

“不,不是我!”他没想到这家人竟然有枪。在从其他人口中知道有人在小区存放了大量物资,又问了在**的亲戚知道这属于“非法囤积物资”之后,就准备带着其他人先过来“拿”些吃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出卖了。

在他看到所有人都看着他时,心一横,“是我又怎么样!我告诉你,你非法囤积物资!必须……”

枪响了,这个保安的头上中了一枪,倒在了地上!

见到这人毫不留情地杀掉了小区保安,他们惊呆了。

“杀人啦!”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的人在恐惧中疯狂向后退去,恐惧又传到了其他同样神经紧张的人那里,前面的踩到了后面的人,跑得快的往楼梯口冲去,黑暗中有些人踏空顺着楼梯往下滚,又撞到了其他的人,摔成一片。他们没想到这家人竟然真的敢杀人。

他们如同受惊的老鼠群见到了猫一般逃开,不一会儿门口只剩下了小孩与腿软跑不动瘫在了地上的人,尿骚味弥漫,哭声响成一片。

芜球冷静地看着面前的场景与倒下的保安,心中无丝毫波动,领头者必须受到惩罚,否则后续还会出现类似的事情,为了维护家人的安全,他只能这样做。

“谁将他搬走,这袋米就是谁的!”芜球随意从身后提出一袋大米,也没看重量大小,直接扔在前面。

“谁能将他抬走,这袋米就是他的!”见没有人过来,芜球又喊了一声。

从黑暗中走出来了一个瘦弱的男人,他将米放在尸体上,拖着往后退;那个本就跪着带着小孩的女人,惊恐地看着保安被杀、被拖走,一对带血的大眼珠子从她的面前滑过,突然大叫一声,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又哭又叫地向楼下跑去,儿子也没能顾得上,她已经疯了。

那个姓刘的老女人,战战兢兢地过来,先向死者作揖,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抓住了保安的双腿,与瘦弱男子一起抬下去,她的孙女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角消失了。

门口人群散去之后,芜球关上了大门,刚转过身,便看到了妻子惊恐的脸色,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原来他杀人了。

她仿佛在看陌生人一般,眼中除迷惑不解外,更多的是震惊、害怕,丈夫杀人她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她抓起了两个孩子,快速躲进了卧室中,反锁上了房门。

老爷子看着人死,看着女人疯,这时才知道他惹下了多大的麻烦。五十多年的经历使他十分清楚,儿子的做法没有错。但是他也仿佛从今天开始,才真正认识了自己的儿子。

芜球来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枪上的探照灯发出的光将他印在了镜子里面。他的身上有血,有虫子的,有他自己的,还有那个保安溅出来的的。他的脸上右侧冻得青紫,额头上有个鼓起的肿胀的包,厚厚的眼镜框后的双眼如一把刀子,似要直刺灵魂。脸颊平铺,没有一丝表情,没有一丝不安。脸上没有兴奋,没有后悔,也没有不适的丝毫痕迹。

第一次,他讨厌这张脸,讨厌这张脸后面的思辨,讨厌这张脸所代表的空洞、冰冷、冷血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了,假如一个人来到了杀人不犯法的国度,那他应该杀人吗?

他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仿佛惟有如此,惟有在疼痛当中方能从这种无处安放的情景中走出来。

上一次在金陵大学他可以推说他只是提供了武器,真正打人凶手是那个受到侵犯的女孩,而这一次完全是他自己的操作。从动机、行动到结果,是完完全全一致的。

然而,他清楚地知道,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会杀人,为了他的家人的安全。

他知道末日,可是其他人不知道,他们还处于阳光时代的思维;他知道在末日不杀人就会被杀,因为资源有限;他知道黑血时代没有执法者,可是他们还在期待着这样的救世主;他知道人类将成为奴隶,或只能如野兽般求活,可是其他人不知道,他们还期望别人如阳光时代的两脚羊一般任人宰割。

假如上帝告诉人类去掉情绪与感情是人类最终必将要走的路,那么面对爱你、关心你的人,你难道就能以此必然性、真理性、正义性否定她的感情吗?

假如上帝告诉你你怀里的孩子必将背叛,难道你就可以轻易地丢弃他?

你已经知道了你的孩子不读书的命运,你在全力避免,但是孩子不知道,也不理解,还会反抗、会挣扎。

他知道他错在哪里了,他知道得太多了,但他又不是上帝!

芜球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了那块女式手表,放在了桌上,他本想亲手交给她的,可惜……

他提着一袋米打开了房门,家门口只剩下那个叫浩浩的小孩躺在冰冷的地上边咳嗽边哭泣,多次想去找妈妈,但又被黑暗逼了回来,不远处的墙角传来的细碎的声音,表明仍有人躲藏在黑暗中。

他需要彻底解决刚才的问题,而惟一的选择就是也给其他人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他知道在给了那些人希望之后,最终带来的只能是绝望,而这份绝望又会将他淹没,就如同阳光时代那个造假的公司一样。

这就是圣母,承担自己无法承担的责任,然而,社会上的事与选择绝对不是一句话就能说得清的。他明白今天可以用枪将他们吓走,下次他们同样可以以人群将他自己的家人淹没。

没有理会那个小孩,芜球来到了同栋的一楼的一套房子,那间房子内的人都已经被虫子杀光了。将尸体以些微食物的代价让同层的另一户居民埋掉,芜球在房间点亮了一支蜡烛,借着烛光,他拆了衣柜门板,刻了一个工厂牌匾“虫甲工厂”挂在房门口。

他打算招聘工人制作虫甲,一是他自制的虫甲灵活性不好,非常影响行动;再者浪费时间,他没有时间耗在这种技术含量极低的事项中;最后他并没有将希望完全放在目前还极为难画的战甲符上。

只有不到两个月左右的时间,他们也要不了多少粮食,时间一到就用物纳符全装起来,到金陵去。

从旁边或看热闹或晃荡觅食的人群中,招聘了十个从事过皮甲与服装工作的人,五个搬运工人,两个货车司机,一个开过商店的人。

还有十个本栋楼的居民做工厂保安,他们将承担保护工厂与楼梯巡视的职责。

与搬运工人们一起将巷子中的四条虫子尸体搬运过来之后,又给工人说出了虫甲的制作要求,芜球随便钻进了一辆车,沉沉睡去,他还不知道如何面对妻子。

工人从虫子尸体上剥下虫壳,切割虫甲,打磨、钻孔、缝制,重新装饰,他们尽自己的全力做一套满足要求的虫甲,毕竟那个人说了如果让他满意,会给更多的食物。

在芜球醒来之前工人们成功地打制出了一套虫甲,火红色,古代将军铠甲造型,威风凛凛,但实际只是一件用虫甲做成的漂亮点的衣服而已,只是对比他与妻子做的而言,显然要好了很多,也不影响灵活性。

在付了足够工资(食物)之后,留下工人在虫甲“工厂”中继续打造虫甲,商人收制甲原料“虫子尸体”、收“能发光的“暗能量作用植物,芜球再次踏入了黑暗之中。

……

回到保安带人冲击、芜球离开家的那一晚。

李清家里门外只有一个小孩的啜泣声,然而在黑暗中没有走,她与老爷子也躲在家中不敢出去。这一天,她才真正明白了黑暗。

没有希望,没人可以给予希望,这才是黑暗的真正含义。

她看到了留在桌上的那一条手表,这份礼物的到达让她有些感动,但也仅止于此。

她拿起了古书,看着上面的丈夫三番五次告诫不要修炼的功法。他说只有楚云升那个家伙才能修习,然而她不明白既然这个功法只有楚才能修炼,那么为什么他的丈夫也要修炼?既然不让她修炼,那为什么又要将存满元气的摄元符放在家中?如果修炼了,又会有什么后果?

她问过,芜球一概没有回答。

她知道他有秘密,她也有秘密。而现在外面那些怪物连军人都不怕,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阶段了,丈夫为什么还要隐瞒着?而他又隐瞒着什么?

为什么他宁肯更信赖楚云升而不是与他朝夕相处五年、即将与他生第三个孩子的妻子?她完全想不明白,她相信丈夫对她的感情,但是想不通这份不信任。

一个月挣到两千万,他说是他朋友教的,也说了后果,但她不信,因为不符合她的认知,金融也是有上限的。而今天看到丈夫毫不迟疑地杀人,远非正常人所能做到,她觉得她的一些猜想是对的。

那些钱,绝不止他所描述的那样脏,也许里面还有她看不到的家破人亡、淋着数不尽的血。

她原本不明白为什么丈夫不呆在家中而是出去杀虫子,而今天小区的其他人过来堵门的事似乎说明了末日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

他今天回家时虫甲已经不见了,上身防弹衣上也有刀痕,脸上分布着令人心疼的青紫与红肿消退后残留的痕迹。尽管表现得无关紧要的样子,但是她知道定是与那些怪物激烈战斗过,甚至于有生命危险。

她知道自己并非他心中完美的妻子,然而她又想不通了,如果丈夫真的如她所猜想的那么厉害,那为什么又要死命护住家人?为什么不去找一个更年轻、更漂亮、更符合他所期望的人?

修炼可以变得更强,觉醒后,她从丈夫越来越浑厚的元气与令人惊惧的气质上可以看出来。

听着外面的啜泣声,李清思考着一件事:如果他们冲进来了怎么办?如果丈夫回来不及时怎么办?如果丈夫没有强势处理,那些人依旧堆积在门口怎么办?她看着儿子们,不敢继续猜想。

修炼,她下定了决心,但在此之前先解决那个小孩的问题……

“活菩萨,求求你们分口吃的给我们,我们来世给你们做牛做马。”

“你们有那么多粮食,分我们一点怎么了?”

“你们的死活与我何干!”芜球想也没想就蹦出了这句话。

也许他会愿意帮助这群同胞,但是绝对不会是、也不可能是以被迫的方式,也绝对不会是现在。

“我就不信你敢开枪杀人。”

从巷口回到家之后,芜球发现他家门口被一群人挤得水泄不通,他也知道出事了,但幸好这群人还没有破门的打算,便绕道爬墙,从窗户中翻了进去。

“我家小孩已经三天没吃的了,求老爷赏点吃的吧!”

“你知道我是谁吗?不把粮食交出来,要你们好看!”

安抚好颤抖惊慌的家人,芜球端着自动步枪,打开了枪上的探照灯,打开了被拍得振天响的房门。

芜球没听完直接拿枪向人群头顶上方射去,那个威胁的人刚想踏入的脚步也止住了。

“求求你给口吃的吧!他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一个年轻憔悴的女人带着儿子跪在了门口。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可以给口吃的。”又有人跪下了。

由于老大爷对儿子卖房子的不忿,小区有老头老太太知道了那个“败家儿子”的末日规划,知道他家有充足的食物,本是一个“谣言”,但是当饥饿人群够多时,就变成了“事实”。

乞讨有之、卖身有之、责骂有之、威胁亦有之,不同性格的人,更如现在的末日,将展现出不同的命运。

带着小孩跪着的母亲没有走,她也不能走,她已经看到了粮食,三天前从军人手中接过带回给小孩的馒头还被抢走了,浩浩已经饿晕了。她从来没有离食物这么近过,今天就算是跪死在这里,也决不能后退一步!

“求求给点吃的吧!我只要一块馒头,拿到之后再也不来烦您!浩浩他再也抗不下去了!”她不顾顶在头顶上的枪,将头重重地磕在寒冷的地板上,一下一下的撞击声刺痛着现场所有人的神经。

“我虫子都杀过,不想死的就冲过来!”

强光的照射让人群拿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你们非法囤积物资,必须交给小区所有人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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