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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平凡世界

第5章遭遇小偷

还是率直的金波打破了沉默,笑着对大家说:“眼下,我们还是先想想安身之处吧!”少平他们这才想到,一下车就去了医院,眼下他们还没寻下住处呢?!

金波的单身宿舍只有一张床,少平倒好说,和他挤一床将进一晚就行,反正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可金秀和兰香两个女娃娃,不好将就呢!住远了,他们不放心。近处?金波他们一边想一边走,心想:也只能就近找个旅社了!

就在他们快要走到金波宿舍门口时,他突然愣住了——

孙少平问:“现在有几点了?”大家把目光看向金波,因为就他戴着手表。金波赶紧指路起手腕一看:“九点过五分。”

孙少平沉吟了下,不确定地说:“医院此时应该不关门吧?”别看金铃波见多识广,他也没注意过这个问题。兰香和金秀虽然都是大学生,一来年轻去医院少,也没有大晚上的去过呀,再加上她们也没怎么在黄原呆过,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孙波说:“咱管他哩!无论如何来了,先去看看呗!今天如果不让探视了。咱就明儿赶早再去!

孙少平一行走进邮电宾馆,问了下价,五块一晚双人间,就毫不犹豫地给金秀和兰香订了一间。金波抢着来付钱,孙少平不好意思和他推推攘攘,就由着他去了。不过,他心想:以前自己没钱,总是沾金波的光。现在,自己在煤矿那边,升级后不仅工资提了,这次因受伤住院,单位还给了一笔补贴,眼下倒不怎么缺钱。反正他们还没吃饭,一会儿,他们去街上吃点饭去,到时候可不敢再让金波付了,毕竟金波这一段时间去寻找爱情也没怎么上班,估计所剩无几了。

订好宾馆,他们先上房间看了看。不错,挺好的,因为是新开的,房间很整洁干净,屋子还有一台黑白电视机和内部电话,最重要的竟然有独立卫生间,还能洗澡。兰香和金秀都很开心,她们把随身带的包呀放在房间,这才一行四人相跟着来到不远处一个看上去比较热闹的”夜市“,准备填饱自己的”五脏庙“。

今天的孙少平虽然有些疲累,但整个人还是开心的。嫂子的病既然不是不治之症,他心头的一块大石也就落了地。金波也很开心,虽然他没找到爱情和远方的姑娘,但孙少平的话给他了一个方向:不仅是寻找爱情,他自己以后不想干这看上去”旱涝饱丰收“,实际上是”饿不死,也撑不着的工作,他也要“下海”扑腾一下。

“下海”这个词这会儿应该还没有,应该等到那位伟大的老人家在南巡过后才有这样的说法。不过,此时的金波就是这么想的,下海,扑腾出点浪花。

吃饭的事,兰香也没什么意见。兰香这个虽然出生卑微但向来知书识礼的姑娘,向来到二哥和金波哥特别尊重,自然他们说什么是什么。金秀就更不会有意见,她这会儿对孙少平佩服得五体投地,即使跟着他上刀山下海进油锅,自然也绝不皱下眉头。她已经暗暗下定决心:如果少平回煤矿,自己就去矿上医院工作。他去别的地方,自己也去别的地方,反正派谴证在自己身上,自己说了算。即使少平回家种地,她也跟她回去,自己可以做过赤脚医生哩!

他们找了一个看上去比较干净的小摊,少平点了几份河洛,还要了点猪头肉,一盘花生米和一个凉菜,还破例要了几瓶啤酒。兰香见哥哥这么破费,本想阻止,后来又想到二哥和金波哥久别重逢,就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少平为了不让金波买单,菜刚点完,就找了个理由站起来去和摊主结账,金波一见,哪里能肯,就也站起来和少平推让起来……

就在此时,意外陡生。就在孙少平和金波推来搡去的时候,斜刺里冲出来一个人,身手敏捷地劈手抢下了他们两个人各自手中捏着的十块钱,一溜烟跑了。

“操!”这哪里是小偷,简直是明抢嘛。孙少平骂了声粗口,就和金波一前一后追了出去!能追上吗?

一般情况下,那是追不上的。一般的小偷都跑得很快,而且很多是团伙作案,有人接应。不过这次这个小偷倒了大霉。一来,孙少平和金波在学校时候都运动健将,尤其是金波,虽然是文艺兵,在部队也接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别看他个子矮,五公里越野经常跑全队第一。

所以,没多久,他们就在一个小路的拐脚处追上了那个小偷。这个小偷或者并不是盗窃团伙,或者只是因为看到孙少平他们手中的钱才临时起意,反正这会儿是落了个单。小偷见跑不过,不由转过身来,也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凶相毕露地恶狠狠地威胁说:“识相的给老子让开!要不,有你们好看!”

孙少平和金波左右对视了一眼,轻蔑地看了小偷一眼,便握紧拳头,一左一右想分别冲向小偷。

这时,意外出现了。

没等他们冲出去,小偷突然扑通一声,朝前向他们栽了过来。摔了个狗啃屎不说,手中的匕首也飞出去老远。

少平和金波惊奇地朝对面,但见从小路里闪出一人。

“润生!”

少平和金波异口同声地惊叫道。

润生急忙说:“一会儿说,先把这家伙解决了再说。”

当然,田润生说的解决不是真地将小偷解决。他们将小偷暴揍了一顿,就将他扭送到不远处的灯塔路派出所。

哈哈,派出所也是新成立的。这年头,什么都是新的。民警一听说是小偷,又看了看三人的证件,简单做了个笔录,就让他们走了。

三个人重新回到黄原河边的“夜市“上,金秀和兰香还在担心地东张西望。这会儿,见他们回来,问明情况,又见少平和金波好好的,这才安下心来。

五个人重新落座,又叫了份碗筷,这才一起问起田润生怎么会在黄原?

润生把金波给自己倒的一杯啤酒一饮而尽,畅快地打了个嗝,这才对着孙少平说道:“我是专门来黄原找你和你哥的,也不对,还有找我姐!”

见田润生说得莫名其妙,孙少平不由纳闷:什么事啊阿,还专程来找?

此时的孙少平还不知道,田润生已经成了继他和顾养民之后的“接盘侠”,和郝红梅结了婚,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情敌”。不过,即使他知道,他也不会在乎。毕竟,他早已把少年时的那份朦朦胧胧的感情看淡了,放下了。

那么,田润生究竟找孙少平兄弟有什么事呢?

孙少平想想也是这个理儿,就在水果摊上买了几把香蕉,就一行人急匆匆奔向七里铺大街的地区人民医院。

住院部传达室的是个表情淡漠的中年人,看他们是四个年轻人,就警惕地问:“你们是干啥的?”

在他们交谈的时候,走廊里不时有人走过,有打开水的,有去值班室找护士拨针头的……少平见此情况,也不便久留,就准备告辞离去。孙兰香提出替大哥在医院陪护,被孙少安拒绝了。他说明天一早还要去补交住院费,怕来晚了。见此,孙少平去锅炉房帮大嫂提了瓶开水,商议好明天一早再来,就才离开。

四个人走出医院,默默地走过黄原的大街,望着在灯光映照下的波光粼粼的黄原河,一时感慨万千。

一行人来到病房门口,轻轻地敲了下门。孙少安听出是弟弟的声音,忙轻手轻脚地开了门,把他们让进来。却没有开主灯,还小声对他们说:“你嫂子刚睡下,其他病人也都休息了。要不我们到外面去说!”

孙少平一行从省城回到黄原,天已是夜幕时分。

“看望病人哩!”兰香和金秀抢着回答。

“人数太多了,你们有证件吗?”负责的大叔还是有些不放心,可不敢掉以轻心哩,前几年,全国“严打”,犯罪分子都表面上销声匿迹了。最近又有抬头的迹象,昨天看报纸上有则消息:南方有城市,竟然有结绊到医院偷盗的哩!

孙少平赶紧俯下身把记者证拾起来,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传达室的大叔倒是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那三个烫金的大字。心想:早说你是记者,我拦都不拦你们!这年头,记者这个职业还是蛮吃香的,到各地去采访,不仅能白吃白住,到处旅游不用门票,有的地方还给发回扣包红包呢!

少平把香蕉放在嫂子病床旁边的床头柜上,一行人就跟着孙少安来到住院部楼道的走廊里。楼道里横七竖八地躺的都是人,因为医院有规定,一个病床晚上只能有一个陪护。所以有些从农村来看病的因为住不起旅社,就只好带了被褥、凉席,条件好点的还弄个折叠床,随意在楼道找个角落将就一晚。对此,医院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视而不见。只有上级来检查什么的,才会把他们驱赶出去。

孙少安他们找了一个稍显僻静的角落,才对少平他们说:“今天主治医师说,你嫂子的病情不算太差。在县医院可能是误诊,也可能是医生的字写得太潦草,说是肝癌。当时我都吓傻了,也没留下来治疗就赶紧来了地区医院。应该是胃上的事,发现得还算早,但他们也不敢打保票,不过做好做手术,一切要看手术效果!”

孙少平他们听了,心安不少。因为他们知道,尤其是鑫秀是学医的,更懂这方面的。要是肝脏出了问题,基本上就算没治了。胃嘛,虽然也很不幸。但作为不幸运=中的大幸,即使是胃癌,有手术切除后保养好的能活一二十年呢!

此时,我们国家用的是第一代身份证,只在几个省试行。就是硬纸壳壳加个过塑的塑料封,有的地方因为没电脑,里面的字还是手写的。

在孙少平掏身份证的时候,”啪嗒“一声,一个厚壳子的证件掉在了地上。那是田晓霞原来的的记者证,田福军作为遗物把三本日记和这个记者证留给了孙少平,作个念想。他一直随身带着,仿佛这样他亲爱的田晓霞就一直陪伴在他身旁一样。

沿街的门面有一个霓虹灯的招牌,招牌四周有彩灯闪烁,“邮电宾馆“四个大红字交替闪现,很是壮观(只是在这个时代的此时)。金波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这个宾馆,他都外出好久了,估计新近开的吧!他记得原来这里是邮电局职工餐厅,因为大部分职工都在黄原市,也没几个人在这个餐厅吃饭,估计是承包出去了吧。

其实,这一点不奇怪!就在这个年代,各种营生正以雨后春笋般的方式生长起来。就说他们刚刚走过的医院门口和黄原河边,大大小小的摊贩和卖吃卖喝的足有几十家,都渐渐有夜市的气象了。

传达室大叔变客气了许多,只随意看了看孙少平递过来的身份证,就没再难为他们,还主动告诉了他们贺秀英的病房号:四楼肿瘤科——4013号。

孙少平知道,后来的黄原医院门诊住院楼都有19层,不过,此时的住院部大楼只有五层,就这在整个黄原市,都算标志性建筑了,就这还是田福军在黄原当专员时,专门指示下拨修建的。

“有,有,有,有身份证。“孙少平一边忙不迭地回答,一边从口袋里偷身份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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