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行by天空

当然没有活得不耐烦的病患还敢滞留在爆炸点附近，跑的快的此刻已经逃出了大楼，慢的也在颤巍巍地往外走——还有病友或者护士相互搀扶的——所以看得出，现场挺干净，应该没有枪手。

心里有了底，关宏宇站起身，跑出藏身点。

韩彬正瞧着爆炸点沉思，突然发现身边一空，关宏宇已经跑向了挂着值班室牌子的办公室。

之前他从未把韩彬的帮忙往武力上考虑过。

对关宏宇来讲，韩彬能提供的帮助就跟法律援助差不多。

但此刻他的思路豁然开朗，眼前简直打开了个新的世界。

“疏散病患，打119！叫防爆专家！”韩彬在路过救火人员时提醒道，也顾不上那几个医生反应过来没有，头也不回地径直来到值班室门外。

“赶紧走吧，估计楼上已经呼叫了增援！”推开虚掩着的门的同时，他催促道。

然而眼前的景象令他整个人都呆在了当地。

确实，墙上所有空气开关的盒子都开着，电闸全都被拉下，正如韩彬早前的猜测，关宏宇冲进来关了电闸。但窗户也开着，防护栏被踹掉，关宏宇早已人影不见。

“你，”住院部一楼人流杂乱，已经一片鬼哭狼嚎的混乱状态，到处都是哭叫着乱跑的病人和护士——这是职业病医院住院部，基本上住的都是疗养性质的慢性病患，连尘肺这种在津港这种大都市里都很罕见，所以尽管是住院病患，但一个个行动毫无障碍，比较起来整幢楼里身体受损最为严重的恐怕就是羁押病房里的丁顺鹏，第二个大概就是大病初愈的关宏宇——但看起来并没有疑似枪手或者攻击者的存在，关宏宇一边迈步往楼下跑，一边试探着问，“中心医院的案子？”

韩彬暗自叹气。

不管怎么说，这引爆炸弹的人肯定是有所图，按照合理的逻辑推断，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不是为了丁顺鹏，就是为了关宏峰。

一楼左侧的走廊里有滚滚的烟雾冒出来，似乎爆炸发生的位置是左侧洗手间附近，几个男医生或者护工——关宏宇分不清这种穿着分体白制服的是医生还是护士——正慌忙地拿着灭火器离八丈远的距离喷灭火剂。

“你角色扮演上瘾吗？”关宏宇反问，没敢贴着楼梯的墙面，而是略微留了点给流弹反弹的空间——如果能有炸药，那就保不齐这不知是什么来头的势力也有枪——掏出手机打算用镜头窥伺一楼左侧应该是爆炸方位的情况。

关宏宇在从楼梯扶手的空隙中窥伺楼下有无敌情的百忙中抽空飞快地瞥了韩彬一眼，而后者正眯着眼睛研究一楼的局势。

有些东西，对于有些人来讲，是不存在秘密可言的。

唯一能庆幸的就是，他们永远也没有证据。

关宏宇不禁对自己鄙视地翻了个白眼，咬牙低声骂了句“操”。

屏幕上有条新的短信。

关宏宇皱了皱眉，打开了照相机。

早前从一楼半的位置他和韩彬都只能观察到楼梯正对着的那段走廊以及大门口的情况，确实，这一段被混乱人群搅得乌烟瘴气，但其实并无危险。不过关宏宇可不敢保证，自己和韩彬穿过走廊去正门口时不会遇到冷枪。

这肯定不算是个否认。

但严格来讲，你也不能说他是承认。

短暂地不解之后，这律师随即摇头叹气——医院的电闸多半都在值班室，而此刻走廊天花板的灯还亮着，自然是爆炸太突然又太罕见，大部分住院部的医护受惊吓之下，忘了爆炸之后很有可能随之而来的火灾，因此没能在第一时间断电。

果然如他所料，周边忽然光线一暗，整幢楼还亮着的只有标记着“安全出口”四个绿油油汉字的指示牌。

不过还好，就算再瞎也比周巡那货强。

就是不知道赵馨诚是不是知情人？

“关队，你是在讯问我吗？”当一脚踏在了一楼的地面上时，他松开了紧握着关宏宇的手，微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