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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默法则

第九章 何以为家

寸长的头发,从圆溜溜的小脑瓜上冒出来。小女孩下意识,用没有受伤的左手,在头顶搓了搓,心中不免有点后悔,自己太过冲动。‘这也太短了吧?头发茬儿真扎手,我的头好像一只大刺猬!’她好像控制不住左手似的,顽皮的搓个不停。舒舒服服地洗个热水澡,再从衣柜里找出女主人的睡衣,裹到自己身上,忍不住又照着镜子,看看自己呲着毛茬儿的小光头。小女孩嘴角露出两颗小虎牙,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嘻嘻地抬起左手,又搓搓自己的头发,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回到边牧所在的房间。

愣愣地睁大双眼,盯着眼前这个头发被剃光的家伙,边牧脑子里,此刻飘满大大的问号!看了好一会,才终于确定,这个家伙,是刚才喂给它火腿吃的人。站起身凑到小女孩身边,扬起鼻子嗅了嗅,喉咙里小声的呜咽一下,好像在说,“好傻”!

小女孩对边牧叫道:“我也给你洗洗吧,身上都要臭死了,我可不要抱着臭狗一起睡觉!”

伤口在酒精刺激下,发出强烈的灼烧感,疼得小女孩险些晕厥过去。剧痛刺激着额骨拼命闭合,咬住毛巾的嘴里,发出夜里睡觉时,如磨牙一般的诡异声响。当灼烧感消退,小女孩已经浑身无力,瘫坐在马桶盖上。过了好半晌,才逐渐清醒过来,内衣被汗水沁透,黏在身上非常难受。

低头看着手上医用逢合针,弯曲的钩尖儿,不近人情一般,闪灼着森冷寒光,小女孩嘴里的毛巾,咬的更紧了!重重地从鼻孔喷出三口气,缝合针的钩尖儿,带着毅然决然的气势,刺向伤口两侧裂开的皮肤。锥心地剧痛从掌沿传来,为了避免缝合针钩尖儿刺偏,小女孩额头青筋暴起,用最顽强的意志力,努力遏制想要剧烈颤抖地身体,双脚脚踝已经扭曲成,一种诡异的角度。

从嘴角缓缓掉落的毛巾,沾满涎水。单薄瘦弱的身体,如一个笔画扭曲的“大”字一样,小女孩又一次,瘫倒在马桶上。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长长呼了口气,终于活了过来,随即低下头,检视伤口的缝合情况。

“好臭!”

一条温热滑腻的东西,从脸上扫过,随后鼻腔中便灌入一阵腐臭的味道!心脏不由得咚咚直跳,恐惧瞬间爬满小女孩,身上每一寸肌肤,头皮开始一阵发麻,右手在闻到这股腐臭味道的瞬间,悄悄抓住放在身侧的小太刀。

汪…汪…!

两声清亮短促的犬吠响起,小女孩这才从茫然和恐惧中,惊醒过来。

翻身坐在床边,光着两只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长长地伸一个懒腰。转头望着边牧清澈的双眼,回想起,这是自己几天来,唯一一次,睡得最踏实的觉,心中便充满对边牧的感激之情。

“大家伙,原来你昨天夜里,一直都睡在我旁边?”

汪…!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连个狗牌也没有,更不知道你的主人,以前叫你什么…嗯…?对了!塞班!这个名字很好听,就叫你塞班吧,怎么样?塞班!”

小女孩眼角带着促狭的笑意,看着边牧的大眼睛,开心叫道。

汪…!汪…!(边牧好像对这个名字,并不满意,抗议似的叫道。)

冰冷的地板上,铺满食物吃完的包装纸。小女孩盘膝而坐,背靠铺着粉色床单的床沿。右手背上的蝴蝶结,随着手掌轻拍自己,已经吃得滚圆的肚子,上下翻飞,左手则揉搓着边牧的大脑袋。

一人一狗,嬉闹着,争吵着。

手上拿着,从相框里取出的小姐妹合影。双眼注视着,那个手上沾满蛋糕的小丫头,让人心生怜爱的小脸蛋,小女孩心中不免有些担忧,‘我真的还有可能找到她吗?’

汪…!

边牧有些焦急地叼着小女孩衣角,努力地拽着她,示意她该出发了。

棕褐色的双肩运动包里,存放着一只zip打火机、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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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火机油、十节五号电池、三双袜子、一卷医用绷带、一只缝合针、一瓶医用消毒酒精、两盒阿莫西林胶囊、一只满满的两升装纯净水瓶、五根火腿肠、三个被透明胶布紧紧缠住,包装被压实的大面包,还有一卷从棉被里扯出来的棉花。小女孩默默在心里,把背包里的物品,再次清点一番。戴着断指手套的右手,抄起小太刀,左手手腕上,挂着一只干电池微型手电筒,左胸口衣袋里装着那张合影。握刀的右手,拍拍那只卡在右大腿外侧的手包,陶瓷水果小刀,在里面轻轻震动几下。左手摸出手机,屏幕右下角也不知在什么时候被磕碎了。左上角显示着,【时间11:27分、电量29%】

小女孩仰起头,做了三个深呼吸。在防盗门缓缓关闭之际,不无留恋地回头望向,这间曾为她提供保护的庇护所。回想起短暂的前半生,四处漂泊的日子,心中涌起让人苦闷的哀伤。

“我的家,究竟在哪里?”

手电筒射出淡黄色的光线,照在布满黑红色斑驳血迹的墙壁和楼梯上。小女孩和边牧,轻手轻脚地从安全通道入口,踏进黑暗的楼道中。当手电筒的光线,渐渐被黑暗吞噬之时,那扇即将关闭的防盗门,竟悄然停了下来。从门缝里透出的光线,斜斜地照在楼道地面,一张左眼只剩血肉模糊的窟窿,布满血污的脸上。一条仅剩三分之一的左臂,卡在门缝当中,丧尸像只没壳的乌龟一般,向房间里挣扎着爬去。

回头对小女孩,发出一声低吟,边牧如飞箭一般,猛地窜出去。当下不敢怠慢,小女孩忙压低身形,手电筒快速转到边牧奔出去的方向,尽最大努力,加快脚步跟上边牧。冲出楼道时,小女孩借着手电筒,在墙壁上一扫而过的瞬间,看清她们现在所在的楼层。

2层

刚转出安全通道,就见边牧如一阵风似的,朝这层楼西侧尽头跑去,似乎有东西正吸引着它。视线匆匆扫一遍整个楼层,共有六扇房门。只最西侧那扇门紧闭着,其他五扇门或是敞开,或是半掩,更甚者,房门已经损坏,斜靠在楼道墙壁上。从房中透出的光线,照射在碎肉血污,布满一地的楼道里。浓烈地血腥气息中混杂有腐臭味道,小女孩赶忙把套在脖子上的围巾,拉过鼻梁,却还是无法阻挡,楼道里令人作呕的味道!

登山靴小心翼翼寻觅落脚点,躲避地上的碎肉和残肢,来到边牧身边。此时,边牧正呲着利齿,喉咙里发出凶狠的低吼,两只前爪奋力地刨着防盗门的门槛,发出指甲抓过黑板时,刺耳的尖锐声响。

“嘘~安静点,塞班。我能打开这门,你嗅到了什么?是她的气味吗?”

除此以外,小女孩实在料想不出,还有什么,会让边牧变得如此疯狂。听到小女孩的声音后,边牧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声凄惨的呻吟,像是催促小女孩快想办法,打开门一样。

从胸包中,掏出一只亮银色锡箔纸条,外加一只没有钥匙齿的扁平钥匙,两者贴合在一起,缓缓塞入锁眼中,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摇晃十几秒。随即,门锁就在小女孩,轻轻转动的左手下,被打开了……

刚准备透过门缝,向房间里观察一下。冷不防,身旁的边牧,嗖地一下,从门缝里冲进去。小女孩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果然还是自己的主人最亲!’

“你是谁?!”

站在厨房门口,一个手里提一把,正在滴血的剔骨刀,声音稍显紧张,戴金丝边眼镜的男人,边摘下耳机,边问道。厨房的灶台上,正炖着肉,浓浓地肉香味,伴随着男人的问话,向小女孩飘来。

门刚关好,正欲转身进房间,听到问话,小女孩惊得差点叫出声,‘这里竟然还有活人?!’

看着转过来的少年样貌,眼镜男有些疑惑地又问道:“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小女孩抬起左手,尴尬地对眼镜男笑笑,又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毛刺刺的小脑袋:“我是……”

后面的话,还未出口,视线刚好落在眼镜男,手里那把正在滴血的剔骨刀上!

(本章完)

.

‘还不错嘛!虽不是专业医生手法,但我缝补袜子的手艺,竟也得用!’

左手扯住纱布一角,张嘴咬住另外一角,相反方向一用力,包扎在右手上的医用纱布末端,就被撕成两条。满意地转动两下右手,欣赏自己这次包扎的杰作,右手手背上还有只白色蝴蝶结。此时,小女孩犹如重获新生一般,心情变得大好。与此同时,肚子里又开始打鼓。这种饥饿的感觉,在她短暂的17年生命里,却从未感受过,哪怕是……也没有像现在这般饥饿过。

只是象征性的吃掉两块火腿,就再一次低头趴在地板上,边牧双眼中满是担忧的神情。现在,小女孩心里对于这条狗,原来的主人,充满由衷的钦佩!小女孩不再勉强边牧吃东西,心里则开始羡慕起边牧的主人。似乎受到边牧悲伤情绪的影响,小女孩的食欲也消退不少,匆匆又吃了几口,把没吃完的食物收拾好,重新放回冰箱。

温水从单薄瘦弱的躯体上划过,注视着镜中被小太刀斩断的碎发,左手抓起男主人,放在卫生间的电动理发器。小女孩终于下定决心,对着自己的满头长发,下手!

似乎为了印证,小女孩心中疑问,边牧轻柔的叫了一声,彷佛在说,它听懂了一样。

缓缓撕开右手的绷带,伤口上的纱布垫,已和渗出的血液结痂在一起,只是轻轻碰触一下,都会让小女孩,疼得额头直冒冷汗。不住颤抖的左手,拿着医用剪刀,沿伤口边缘,剪掉和手掌结痂在一起的纱布。额头上的冷汗,如窗外的暴雨一样,过了许久,小女孩才终于将伤口上的纱布垫剪下来。

兴冲冲跑回厨房冰箱前,如挑选生日礼物一般,面对冰箱里的食物,小女孩双眼中,闪动着无尽地喜悦。乱七八糟的抓出一大堆食物,脚步轻快地回到边牧旁边。食物随手铺满床上,拿起那只她早就看好的火腿,心满意足的咬上一大口。她正准备大吃特吃时,眼角扫过趴在地上的边牧,小女孩又把嘴里的火腿,吐在缠着绑带的右手掌心,轻轻放在边牧鼻前。

‘吃吧!大家伙,你也一定饿坏了吧?从今往后,我们就是最亲密的朋友,只要有一口吃的东西,我也绝不会独吞!你快吃吧!’

似乎听懂小女孩说话的意思,边牧抬起头,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了她许久,好像在等小女孩继续说下去。

小女孩非常惊讶,目不转睛地看着边牧。而此刻,边牧却低下头,轻轻叼起地板上的火腿,咀嚼起来。吃东西的样子,好像绅士一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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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不徐。

不到三分钟时间,火腿就被她吃光。肚子里面有了食物,心神稍安的小女孩,一低头才发现,自己放在边牧嘴边的火腿,竟然一块未少!‘这三天,也不知道它在外面经历过什么,难道它一点都不饿吗?’

伸手摸摸边牧毛茸茸的大脑袋,小女孩关切地问道:“还在为你的小主人担心吗?”

黑白相间的长毛,被摇晃的四散飘飞。细碎的小水滴,飘扬在卫生间的灯光下,闪烁着七彩的光晕。

不知何时,暴雨终于停歇下来。唯有狂风还在不知疲倦地,冲撞着阳台的玻璃。几声令人心悸的嘶吼,夹杂在肆虐的狂风之中,由远处悠悠飘来,荡进小女孩已经熟睡的耳中。而她总会在听到吼声时,身体不自觉颤抖几下。不知在梦中和谁重逢,嘴里轻声呢喃着对方的名字,随即又沉沉地睡去。

和边牧的双眼,对望一会,小女孩感觉难以置信,心道,‘这条狗真有这么聪明吗?好像我对它说什么,它都能听懂?’当即,郑重其事地对边牧说:“你先别着急,等我们俩好好休息一晚上,养足精神后,我和你一起去找她。如果她还活着,我们就和她一起离开这里,好吗?”和边牧说完这番话之后,小女孩心中有种奇怪感觉,‘自己不会精神错乱了吧?对着一条狗,说这么多,它真的能听懂吗?’

汪~

似有强迫症一般,小女孩每次都是先给边牧一口,自己再咬一口。不停向嘴里塞着食物,心满意足的大口咀嚼,眼角笑意如挂在弯起的月牙上。此时,小女孩的幸福感爆棚,嘴里却还在含糊不清地和边牧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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