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百户不禁陷入沉思：“既然吕翰霖有这般本事，说不定还真得想办法留住他……有这样一个人在手底下干活，办案率能提高不少。”
他一反之前对吕翰霖的轻蔑和嫌弃，逐渐开启真香模式。
锦衣卫每年职级评估都是要看业绩的，说白了就是看你以及你手底下带的那帮人，今年办了多少案，其中又有多少重量级的案件，破案率怎么样。
因为在他印象里，屠旗官手下这帮缇骑，资历最大的都不超过两年。
一帮连老油子都算不上的新人菜鸟，让他们断案，开什么玩笑？
这就好比让上岗培训没一个月的青楼倌人出去接客，没有逼用。
百户笑了笑，能在锦衣卫混迹这么久，自然也是个老狐狸，无辜地一摊手道：“南镇抚司要清查，我能有什么办法？”
顿了顿，又找补道：“不过我手底下若真是出了什么事，我面子上也过不去。这样吧，我在南镇抚司倒也认识一帮狐朋狗友，有空的话去找他们喝喝茶，说说此事，说不定会给我几分薄面。只是……”
屠旗官面露询问之色：“只是如何？”
百户大人悠悠道：“只是我明后天要去参与调查一起案件，这起案件也不怕说与你听，是案牍库那边出了事，据说昨夜一名东厂太监在案牍库那边死了。”
“锦衣卫的地界居然死了东厂的人？”屠旗官一怔。
东厂的全称是东辑事厂，和锦衣卫同为皇上效命，但地位尤在锦衣卫之上。
东厂不少办事的都是从锦衣卫借调过去的精锐，因此厂卫之间的关系既称得上合作，但又存在着竞争。如今东厂的特务突然出现在锦衣卫的机密要地，而且莫名其妙就一夜之间暴毙了。
面对这种情形，双方都很尴尬。
百户叹气：“所以这件事影响很大啊，一不小心就可能引起厂卫之间的矛盾冲突。朝廷对这起案件很是重视，据说金陵知府张大人、李清风李千户，以及神工监那边派来的墨家学派顾问，都要出席此案。”
毫无疑问这是个烫手山芋，调查得好没什么收益，调查若是出了岔子，头上这口锅绝对跑不掉，百户不想插手此事……屠旗官立刻明白过来，双手抱拳：
“属下愿意为百户大人分忧解难，到时候带着吕翰霖一起去参与此事，不说多话，不做错事，绝不给百户大人丢脸。”
百户大人一张胖脸上露出笑容：“那就有劳屠老弟了。”
……
翌日。
吕翰霖走进衙门，昨晚畅游艺术园林，让他一阵神清气爽，如同发现了前所未有之新世界。
姑娘们弹奏的小曲儿，真是又大，又白，又润
“翰霖，头儿有事找你。”旁边传来一声呼唤。
吕翰霖调转脑袋，发现正是九位缇骑当中的一人，名叫舒宇，正冲自己挤眉弄眼。
昨晚大伙去勾栏听曲，以这家伙骚话和整活最多，最开始提议拉自己去勾栏的也是这家伙，所以吕翰霖对他印象最深。
吕翰霖到现在还深深记得，昨晚刚到勾栏落座，这家伙就对出场的姑娘们频频指点，细说她们的特征长处、家庭出身，简直比对自身的长短还了然于胸。
“好嘞，我这就去。”吕翰霖心中猜测应该是功勋的事情，自己前后累计两次功勋，应该足以兑换进入案牍库观摩筑基功法的机会了。
果不其然，房间中屠旗官一脸笑意，批了文书给吕翰霖：
“这是批准进入案牍库的文书，到时候会有守阁人领你去选择筑基功法。
去了案牍库，切记一件事，不该听的别听，不该看的别看。”
案牍库是锦衣卫储放公事文书的场所，里面藏有很多机密卷宗。前两年内宫监对案牍库进行扩建，多出来的空间被用来藏书……吕翰霖脑海中冒出不少原身的记忆。
“谢谢头儿。”吕翰霖心中大喜。
“快去快回，回头我还找你有事。”屠旗官道。
有事？难道又有案件？头儿可真是个办案狂人……吕翰霖心中想道，拿着文书立刻前往案牍库。
锦衣卫的案牍库位于金陵一座孤立的湖心小岛上，戒备极其森严。若是没有批文，进入其中极为困难。
毕竟，这里可存放着锦衣卫监视整个大明仙朝的卷宗，收藏着各种各样的机密文件。
“停下脚步，请出示文书。”尚未走进案牍库，吕翰霖就看见一队精锐之士在入口把守。
“奇怪，今日案牍库的戒备，比起平常更加森严……”吕翰霖打量了一下情况，心中想道。
把守入口的锦衣卫仔细地审查着文书，一眼鉴定为真，这才放吕翰霖进去，但额外叮嘱道：“不要去案牍库南部，那里现在禁止入内。”
“发生了什么事？”吕翰霖愕然。
案牍库的不同区域存放不同的卷宗。东部存放武功秘籍，也是吕翰霖此行的目的地。
而案牍库南部，是存放机密文件的区域。
“那里死了人，昨夜一名东厂太监无端死在此处。”守卫打量吕翰霖一眼，瞧出他脸上的愕然不似伪装，倒也没有隐瞒，毕竟此事过不了多久就会传遍锦衣卫上下。
东厂的太监？死在锦衣卫的案牍库？
吕翰霖心中泛起涟漪，这时他想起屠旗官交给自己文书时嘱咐“不该听的别听，不该看的别看”，似乎意有所指。
他定了定神，抑制住内心的好奇，快步走进案牍库。
屠旗官一怔，旋即明白百户这是误会了，摇头道：
“非也，此案找出其中联系的，其实另有他人。
“没想到这姓吕的倒真有些本事，从不起眼的细节中发现疑点，进而打开突破口！大胆突破，小心求证，传闻中的六大神探也不过如此了。”百户啧啧称奇道。
他口中的六大神探是大明仙朝六个鼎鼎有名的断案神手，分别出自朝堂和江湖，其中有几个都是家喻户晓级别的人物。
百户从一开始颇为不信，暗暗怀疑老屠私底下是不是收了什么好处。
百户下意识就说出了这番话。
这次能找到白发鬼，全凭记了首功的吕翰霖出谋划策。”
“吕翰霖……买官的那小子？”百户大人吃了一惊。
“呃，办案的整个过程，你且细说看看。”百户一时惊诧不能自已，对屠旗官吩咐道，阅读卷宗不如直接听当事人描述来得清晰。
到最后，一手撑住下巴露出思考的神色，面色郑重中甚至带了点佩服。
“妙啊。锦衣卫就需要这样的人才！”百户不由自主击掌称赞。
职业病使然，遇到精妙的破案总是让他情不自禁有些亢奋。
百户的神色顿时有些茫然，有种话刚出口就被打脸的错觉。
什么时候买官的也能出这等人才了？
手底下若是有个断案如神的下属，对百户来说当然是益处多多。
屠旗官心中一动，道：“据说南镇抚司的清查马上开始了，吕翰霖若是被发现买官，定会打入诏狱。如果百户大人能从中周转一二，想必他一定深感大恩，将来为百户大人肝脑涂地。”
“我们最初也是无从下手，一头雾水，是吕翰霖第一个发现了烟斗的异常，并指出烟斗贩自宝器轩……”
屠旗官不慌不忙，把事件本末娓娓道来。
当初吕翰霖原身花30两银子买锦衣卫堂帖，百户这边也有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