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序（终）
“我也知道你让死了的陈卢克做了些什么。”
“……”
她又后退了一步，将脸侧向一旁错开与我的视野。“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可为何，从那光芒而来的神们不是来拯救我们而是不断的烧毁我的家园，杀虐我毫无血缘的亲朋好友们，屠戮我血脉相承的孩童们。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神？！！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理所应当？！！
【上天啊，我知道您赋予我这种力量是为了改变这烂透的世道。
“……”
她沉默着，什么也没说出口。
我靠在桌边拾起桌面上的文件夹，翻了翻里面记录用的纸张，抬头看向了宋老师。
“按道理来说其实很奇怪，为什么一位光荣的人民教师会嫁给一个不学无术的市井混混，难不成是自由恋爱吗？不。就算是自由恋爱，谁又会嫁给一个比自己大了五岁，工作上一事无成整天靠小手段过活的男人呢？”
“……”
“你是【童养媳】，而且还是被自己父母亲手卖给陈卢克的对吧？”
“……”
“弟弟被卖给了想要男孩的人家作梁柱，姐姐则被卖给了一个市井混混都算不上的人贴补家用，弟弟过的还算说得过去，毕竟重男轻女的思想到现在也没有多大改变，但是姐姐就不一样了……”
“……别说了……”
“家暴、殴打、辱骂、强迫发生关系，一个小女孩每天都在面对这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幸好你逃了出来靠着私藏起来的钱，然后靠着福利院你上了学，但是发生在你身上的这些你都没给任何人提起过，直到——”
“……别说了。”
“他又找到了你。”
“我让你别说了！！！！”
“砰！！！”
随着她的尖叫声，头顶的灯泡猛然炸裂开来，一道黑影从另外的房间犹如迅雷般冲出。
我来不及反应，被黑影狠狠的撞了过来。
伴随着胸口碎裂般的痛苦，一阵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令我头晕目眩，紧接着从高空重重砸在地上的感觉疼的我几乎站不起来。
肋骨？还是脊椎？
已经分不清了。
紧紧咬着牙从地上坐起来，从那么高摔了下来我还能动也真是奇迹了……
楼上，被硬生生撞开的墙洞上面，一个身影笔直的站立在其中。
弯月下，铁青色的脸，铜钱制成的面罩，被泥土掩盖的苍白皮肤，向外翻腾着的骇人獠牙，浑身散发着肉眼可见的重黑色气雾。
“你果然……把他【炼尸】了……”
从口袋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吗啡熟练的戳进肩膀里，忍着疼痛感摇摇晃晃从地上站了起来，抬起头，看着从楼上一跃而下的【陈卢克】和站在那破洞里低下头的宋老师。
“宋老师！！！你知道你这样是违法的吗？！！！”
“违法……违法……违法？！！”
她小声呢喃着，缓缓放开了紧抱着的手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紧接着，在那满是悲伤、愤恨、不甘所五味杂陈的笑声里，更多的黑雾从她捂住的手臂里由衣袖喷涌而出。
“你知道吗？我在小时候被他按在床上无数次的祈祷过，结果呢？我躺在床上挣扎了一个星期都还没死。”
她迈出一步，踩在由黑雾凝成的台阶上缓缓走下。
“我本来以为我逃出去了，可结果呢？在所有人都离开的教室里，我又一次被他按在了我自己的讲桌上！我自己的！！！！”
几乎疯狂的人儿一边咆哮着，一边摇摇晃晃的走了下来。
“我报了警，可为什么你们什么都没做？！！就因为这里地方偏远？！就因为不是管辖地区？！”
她右脚踩在地上，紧接着落脚落地，她忽然脱掉了上衣，月光下，黑雾中，她的右臂……那人的右臂中间，血肉的中间嵌进去了一把雕刻满符文的匕首。
“我想亲手报仇，可这种人渣败类竟然会被其他人杀了，我不接受，我不能接受……”
说着，她抬起手，握住了那柄深深陷入手臂内侧的匕首。
“所以，我用自己的一切去换了让他永世不得超生的方法。”
随着她猛然“撕下”匕首，“扑哧”一声，连同血肉一起所扯下的手臂瞬间血液喷洒而出。
“我不能忍受他这么简单的死，也不能让他这么好死。”
“……所以你拿自己寿命修了邪术吗？”
从腰间的【宿具】里取出我的组合【魂器】金刚杵，吗啡的药效逐渐上来了，虽然身上不怎么疼，但损伤程度我却知根知底。
我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一人一尸体，此战不能拖延，只能速战。
可是凭我现在的身体状况……
“卫队？！！你没事吧？！！”
身后突然传来了阿育的声音，顿时间令人放心了不少。
看来是他布好了结界赶了过来。
“别过来！”
我大声喝道，同时向后退保持距离：“我让你叫的增援叫了吗！！！”
“叫了！！！阎总队他们还有几十分钟就能赶过来了！！！”
嗯……
那就拖吧，能拖谁愿意死磕啊。
说时迟那时快，站在宋老师身旁的【陈卢克】径直朝我冲了过来。
我举起手里的金刚杵朝着它抬起的手就是横斩过……
“砰！！！”
……哎？
“噗哧——”
……什么？
“咳啊！！！”
随着背后被什么东西贯穿的感觉，下一刻，胸部也被什么贯穿的感觉。
腥热的液体瞬间从喉咙里涌向口腔喷了出来。
为什么……宋老师却是惊愕的表情呢？
“刺啦！”
随着胸口处贯穿物拔出，脚……开始站不稳了……
意识也……
刚刚那个……是枪吗？
那为什么……
啊……该死……意识……要没有了……
我是要死了吗……
尽管拼了命的回头看，却还是看不到背后那人的脸……
阿育……你为什么……
……
不对……
不对……
不对……
那个身影……
分明……
是【两个人】才对……
“嘭！！！”
世界……彻底黑下来了……
该死……
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
要死了吗……
“抱……歉啊……小繁……老……爸这……次……真的爽约……了……”
【那么，请您看着吧，即使有一丝希望，我也不会放弃这个国家，放弃那沉睡的人。
【即便身死，仍所往矣。】
“我当然知道，甚至……”
站起身，将手里的文件夹打开平放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几天不见，过得还好吗宋老师？”
【他们总是说，这世界存在神明。
——节选于华文山先生《外神无常乱于世间》
…………
伴随着钥匙摩擦的声音，那破旧的门被人推开来，“咔噔”一声，灯亮了。
嘴角露出一丝和善的微笑，看向了宋老师开始紧抓着一侧手臂的手。
仿佛是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宋老师微微后撤一步侧过身，她似乎很不想让人看着她的样子。
“刑警同志，如果说您是正常来我家里我一定会欢迎您请您喝茶，可您作为一位人民警察，大晚上擅自闯入一位独居女性的家，难道您不知道这是犯罪吗？！！”
仍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咔嚓嚓！”
“你那个被卖到外地的弟弟已经全招了。”
将身后的椅子拉过来放到前面，我继续说道：“你是打算如实交代，还是要让我替你说？”
“刑警同志，你们这是……”
来人看到正坐在屋内的我被吓了一跳，也是，谁会没事大夜里坐在别人家里等人。
黑暗，尽管窗外的月光可以透过玻璃撒进这房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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