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长生诀

大梦真人闭上眼晴，重新又弹起琴来。

叮叮当当的琴声再次响起，然而这次，还没等大梦真人开口吟唱，他手中的琴弦竟突然崩断了一根。

大梦真人暗道：“怪哉，怪哉，心弦尚在，琴弦何故崩断？”

尽管道门中人将这大梦山说的有模有样，神乎其神，然终是很少有人会去相信它的存在。这原因也很简单，在现实之中，人们根本无法找到这座仙山，更找不着那个什么大梦观。之所以说在中土之上，亦不过是世人假托之辞耳。

然而，凡传说者，或有据可考，或凭空捏造，皆是常理。有据可考者，未必能信，无史可依者，亦不需证言。事物真假，梦蝶难知，也不过总结过去罢了。能当大道者，还需看来者。能使来者破浪逐风，虽假不假，若使来者寸步难行，真而无用。

如今正有一段故事，与这大梦神山有关，然其间真假，或曲或直，或褒或贬，人各有异，自取评称，书者亦难以盖棺。

“估计是被小梦这孩子给乱了心神，算了，算了，继续弹吧。”

续好琴弦，大梦真人再次弹奏了起来。然而，他刚弹没两下，又一根琴弦断了。大梦真人再次睁开眼睛，眼中瞬间多了一丝不安之色。

“莫非是要有大事要发生了？”

大梦真人在这大梦山上不知弹了多少年琴，在这些年里，他的琴弦从未崩坏过。然而此刻，短短的一瞬时间竟坏了两次。如果第一次是他被小梦打扰了，那这第二次恐怕就是什么不好的预兆了。

想到这里，大梦真人决定不再弹琴，而是站起身，一个瞬移，来到了小梦身边。

大梦真人问道：“小梦，你怎么哭了？”小梦满脸挂着洎珠，回道：“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心里好难过，好像是弄丢了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大梦真人道：“这里不过是一场大梦，难不成你还能在梦里丢了东西？没关系，无论你丢什么，为师都帮你找回来。”小梦指着大梦之种道：“好像就是它。”

这时，大梦真人才注意到，黑白轮转的大梦之种正散发着光芒。

大梦真人质问道：“我又没控制，这大梦之种怎么突然发光了？小梦，是不是你乱动什么东西了？”小梦道：“我才没有呢！你别怪我！”大梦真人摸了摸小梦的脑袋道：“好好，我不怪你，你快先别哭了。”小梦闻言，果止住了哭声。

大梦真人来到大梦之种旁边，抬起手，抓向了大梦之种。只是他的手刚一碰到大梦之种，心中就是一阵绞痛，无数人的无奈、无力、惆怅、不甘江聚成一朵朵阴云，笼罩住了他的心神。

“这是……什么感觉！”

大梦真人已经得道，内心早已是槁木死灰。可饶是如此，刚才的那一刻，大梦真人还是险些失了神智。

“小梦，我们先出去，待为师算上一算，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领着小梦，大梦真人闪身到了浑天仪外。紧接着，大梦真人让小梦出了广场，自己则盘膝坐在广场上，默念起了真言。

随着真言的的念动，广场上忽生起了一阵清风，吹散了萦绕的烟霞云雾。广场上顿时就是一阵清明。但见此时的广场：

“阴阳轮转，二爻相织。天乾刚健，地坤柔软。风行于地，其名为观；雷霆天上，其名大壮。周而复始推天道，易变难知测未来。莫言反反复复，世间薪尽火传。”

在爻辞的变幻之中，立在广场五方的五色宝珠亮起了光芒。紧接着，五头异兽石像如同灵魂出窍一般，从其中飞出了或龙或虎的异兽虚影。异兽在广场上方盘旋飞舞，来到了浑天仪的五方，开始推动浑天仪运转。

咔嚓咔嚓，转动的浑天仪发出了遥远而古老的声音。随着浑天仪转动得越来越快，本就亮着光芒的大梦之种光芒更加耀眼。下一刻，从大梦之种中突然飞出了无数光线。空旷的广场上，这些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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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流星。这些流星划过一条条优美醉人的弧线，却没有消失，而是化成了一个个光球，静静悬浮在了浑天仪的四周。只见这些光球个个散发着赤红与金黄的斑驳之色。它们竟好似一颗颗拳头大小的星辰。放眼望去，这些星辰不下万点。

那五头异兽虚影咆哮一声，卧于黄道附近。五兽归位，万点星辰似有了共主，开始有规律地旋移斗转。只见：

“太阳太阴，五星五行；九方四象，二十八宿。东方有角亢氐房心尾箕，组成苍龙；南方有井鬼柳星张翼轸，幻化朱鸟；西方有奎娄胃昴毕觜参，形成大虫；北方有斗牛女虚危室壁，合作玄龟。四兽旋飞护黄道，四时轮转定乾坤。天枢星、天璇星、天玑星、天权星、天衡星、开阳星、瑶光星。黄龙七折护德政，斗杓司南定紫微。真真是太公史志道寰宇，天官书记明古今。”

看着广场上飘荡的星辰，小梦原本还很平静，可很快，她的眼中就满是吃惊之色。不为别的，只因在她眼中，那青龙断了利爪，大虫失去尖牙，朱鸟折了双翼，玄龟被撬开了硬壳。更有那条黄龙，干脆断成了数段。星空静寂，没有哀鸣，但银河星浪终成了血海深渊。

“天啊！真是一场可怕的噩梦。”小梦惊呼。

与小梦不同，大梦真人虽然也有些吃惊，但却不像小梦只会表现在脸上。

“依着星象所兆，的确是个大乱世哟！不过乱世也不是遇着一回两回了，这之前也没有类似崩断琴弦的事儿发生呀。这两者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是说压根就没有关系？”

没等大梦真人想明白，异变突生。只见无序飘荡的星辰突然一闪，竟犹如狂风席卷残烛一般，迅速熄灭坠落。几个呼吸的功夫，满天的星斗就变得稀稀落落。这一次，大梦镇人再也难掩心中的惊骇。

“这得是多大的灾难呀！诸天尽灭，怕不是世间生灵都要毁灭了！”

大梦真人此言落罢，异变再生。只见所剩不多的星辰微微颤抖，就在它们即将熄灭坠落的时候，一个星辰带头，向大梦观外冲了过去。流星划过大梦观上空，眨眼之间，广场上的星辰就全部没了踪影。

大梦真人忙跟着流星，同样朝着大梦观外飞去。当来到大梦观外后，大梦真人正看着那些星辰飞离了大梦山，没入了无尽的大梦之海中。

原来这大梦山在大梦之海上，而大梦之海又是在茫茫的大梦界中。这大梦界虽然只是一片虚无混沌，但其中存在的，乃是中土之上，万物生灵，古往今来的所有大梦。

“那些星辰难道是自行飞往人间了？”大梦真人又是疑惑。

然而他正想着，心中的疑惑突然变成了不安。大梦真人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大梦之种，见大梦之种表面的光华更盛，黑白二色也旋转地更加快速。大梦真人来到小梦身边，正不知发生了什么，忽然，他的耳边响起了一阵阵猛烈的撞击之声。这声音越来越大，大梦真人循着声音，看向了头顶的天空，那声音正是从那里传来的。

大梦真人眼中阴阳轮转，五色交辉，想看清是怎么回事。可在他眼中，云霞掩映的天上并没有什么异样。大梦真人欲收回眼，却忽见天上隐约出现了五朵朦胧的血滴。血滴一出现，天空就是一阵扭曲，向地面凸出了五个大包，好似这天要被血滴压穿了似的。

只听呯一声脆响，天空真的被血滴压穿，破开了一个大洞。然后一阵阵血红的腥风从洞中飞出，袭卷了整座大梦山。腥风中，只见这大梦山：

“霞光隐退，瑞彩成灰。血云堆积，血雨淋漓。仙鹤悲呜，飞翎漫天乱散；锦树垂泪，落叶铺地胡飘。一派派祥和尽成空，一团团美梦转噩梦，一丛丛鲜花作枯骨，一座座池塘翻灵鱼。本来梦中福地，转头沦为梦魇。”

且说这天怎么破了？原来是五只血红的眼球冲破了天空的阻挡，来到了这里。你道这五只眼球长甚么模样，但见：

“无眉无捷，眼球外露，血管汩汩跳动。大如重云，散发血光，邪气飘然不灭。瞳孔转动，不断射出寒霜；渺渺茫茫，好似五轮血阳。”

真是：

“何来五眼破虚空，闯入九州大梦中。良善农根多勉励，尽杀海盗迎东风。”

欲知后话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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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在这广袤的中土上，有一仙山，名为大梦山。这大梦山虽称不上鬼斧神工，雄奇壮丽，但终年烟雾缭绕，霞光碧彩，或到那暖时，春桃羞红，杏落如雨，或到那冷时，寒风冽冽，滑冻凌凌，四时之景殊异，也称得上灵台梦幻，方寸之乡。在大梦山山顶，有一座道观，名为大梦观。若说这大梦观是怎生模样，但见：

高亢的吟唱声伴着空灵的琴声在山巅回响，一时之间，轻云为之伴舞，罡风亦是留恋。这老头姓庄，名周，号大梦真人，乃是这大梦观的主人。正沉浸在风歌云舞中的大梦真人突然听到小梦的哭声，眉头深深皱起，停下了弹琴的双手。睁开眼睛，大梦真人回过头，目光穿过层层云雾，看着坐在地上乱哭的小梦。

“就知道哭，是不是又调皮了？不管她，不管她。”

空旷的道观里，小梦的哭声毫无阻挡，迅速响遍了整个道观。不仅如比，这声音还冲出道观，直传到了大梦山的一处悬崖。悬崖上，一个老头正闭着眼睛，怀抱一把老琴，叮叮咚咚地弹着，弹到兴起处，这老头便会拿起身边的酒壶，猛地罐一

相传，在广袤的中土之上，有一座仙山，名为大梦山。这大梦山上，有一座道观，名曰大梦观。据道门中人所说，在这大梦观中，有一仙人，他乃是道门之祖，也是这大梦观的创始人。

“门前高阶，观外绿水。门前高阶，两侧树杪翠森森；观外绿水，一带清流畅悠悠。彩霓滚滚，不知何处是起始；瑞绦蒙蒙，不料前去是何方。门上一百单八星芒钉，门内二十八座星宿殿。殿边种仙草，有绛珠草、王簪兰、芙蓉蕊、紫绶蔁；殿内塑神像，有亢金龙、奎木狼、女土蝠、昴日鸡。院中石径直如尺，白玉广场圆成规。径旁柳碧栖闲鹭，池中新荷引新蝶。真如神仙阆苑，好个始祖梦园。”

这大梦观虽大，但寻寻觅觅，却发现其中冷冷清清，不见一人。不！不是不见一人，还是有个小女孩儿的。此刻，在一座大殿旁边，一个约有五岁模样的小女孩正骑着一个竹马，来到了一颗梅树之下。若说这女孩儿甚么模样，但见她：

在广场的正中心，放着一个如小楼般大小的浑天仪，而在浑天仪内部，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黑白轮转的光球。此时此刻，这颗光球不知为何，正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沐浴在淡淡的光华之中，小梦心中忽有一阵不安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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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酒，然后吟唱道：

“山水两相恋，日月一同天。世人皆念此，我却不为然。悠悠水去处，山高留不住。玉树生白露，金乌好杀霜。当怀清静志，莫言乐与伤。”

这女孩儿本无名无姓，只因生长在大梦观中，因此姓梦，旁人也只唤她作小梦。这小梦甚是活泼，你看她在观中，虽只是一人，时而上树，时而追凤，时而戏雾，时而扑蝶，却也不觉得无聊寂寞。不知不觉，小梦跟着一阵风，来到了一座如规般的广场旁边。只见在这广场中金光阵阵，仙鹤鸣飞，在其五方，分立着五头神兽石像，它们分别是青鳞苍龙、银甲大虫、鸣天朱凤、闭水玄龟和破土黄龙。五头神兽口中尽皆衔着一颗斗大的宝珠。青鳞苍龙口中衔着的是青色宝珠，银甲大虫口中衔着的是白色宝珠，鸣天朱凤口中含着的是火红宝珠，闭水玄龟含着的是黑色宝珠，破土黄龙口中的则是黄色宝珠。

在五头神兽内侧，还有三头神兽分立三方，这三头神兽分别是五爪金龙、玉趾麒麟和涅槃凤凰。这三头神兽口中并没有吞衔什么宝珠，但在它们身下，却各有一字。五爪金龙身下的字是“地”，涅槃凤凰身下的字是“天”，玉趾麒麟身下的则是“玄”字。

列位看官，你道大梦真人此言何意？原夹我刚才所言老琴，酒水之类，并不存在，一切只是大梦真人心中所想之物。如果你现在能在他的身边，便会发现，大梦真人就只是呆呆地盘坐在悬崖边上而已，手中无琴，身边亦无酒。

既然琴不存在，又哪来的琴弦？琴弦并不存在，又怎会无端崩断？故大梦真人所弹琴弦，不过是心思所化的心弦而已。

“怎么回事？大梦之种为什么突然发光了？”

想着，小梦爬进浑天仪，就要把光球拿起来看个究竟。然而她还没有碰到光球，心中的不安竟是猛地增加，变成了悲伤。小梦不过是个孩子，所行之事不过因情而动。情绪来了，什么都能做得！一有悲伤之情，小梦不再想着拿那光球，而是盘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面如红花，眼赛游鱼。面如红花，迎着朝阳初绽放；眼赛游鱼，时惊秋风与落叶。蹬着两条萝卜腿，长着一双莲藕臂。看似与常人无异，实是梦中的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