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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请上座之岁岁长安

第47章 咏贵游

“……”

巴掌大的锦盒里装着两枚精致的同心结,艳红色的颜色亮的宁枧岁眼睛疼。

同心结?

落砂湖坐落在离都以西,湖水四周种着枫树,一到秋季,血红的枫叶洋洋洒洒地落在澄澈的湖水里,惊艳而又唯美,落砂湖因此而得名。

晚秋时节,落砂湖一片醉人的红色,湖上湖边都是眉目俊秀的年轻男女。湖中心有几艘画舫,隐隐闻得歌姬如莺雀悦耳的歌声。

曾经最肆意的时候,他们一夜一夜地在这湖上玩乐,歌姬舞姬一唱就是一夜,画舫上灯火彻夜不熄,现在想来,那时的他们,真的是又荒唐又恣意。

“……”

宁枧岁简直无语,那倒霉玩意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你莫理他,他有病!”而且病的不轻。但凡没个病入膏肓也干不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那就是了。

宁展心情极好地合上锦盒,郑重其事地将其收进怀里,揶揄地看着一脸冷漠的女子,一双桃花眼中波光潋滟,比之外面的湖水更加醉人。

“可我觉得,殷千岁甚是英明,你若嫁我,皇上也能放心些不是?他这也是为君分忧呢!”

只可惜,宁枧岁是个瞎子,看不到他眼中的深情。不过就算是看到了,她也不会作任何回应吧。

她总是这样,理智到无情,从来不给任何人无谓的希望。

宁展在这边待了一会儿后便去招呼其他人了,这艘画舫上的人大多都是以前一起玩的朋友,当时都是被人指着说纨绔子弟的一帮人,一起喝了几次花酒后便索性在一起玩了,关系说不上好坏,现在看来,肯和她这名声败坏的人在一条船上游湖,也还是念着她的好的。

那边的齐载犹豫再三还是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墨发拿红绳束在脑后,身上穿了一身烟青色对襟云衫,腰间别着一把玉骨扇。

今日的她看起来精神了不少,眉眼间的英气若隐若现,看起来不像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倒像是谁家的公子跑出来玩了。

见宁枧岁端了一杯酒就要往嘴边送,齐载将手里的茶递了过去,故作轻松地开口道。

“你现在应该在治伤吧?别喝酒了。”

宁枧岁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你知道,我从来不忌这个。”

齐载当然知道,这人以前就是这样,打了架打出了一身伤还能喝一夜的酒,明明自己就是大夫,却从来都不爱惜身体。

“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已经老了。”

齐载强行换下她的酒,态度强硬又别扭,她也不恼,含着笑饮下那盏茶。

“我老了你没老?齐将军居然肯把你放出来?我还以为你要被关到年后呢!”

闻言,齐载苦笑道,“你倒是了解他,他确实不肯让我出门,是世子把马车停到门前,他才肯的。”

在他的心里,他这个女儿永远比不上他的仕途重要。

“载载,我说过不必再见的。”

眼底的笑意一点点化为冰冷,她看着齐载的眼神冷得彻骨,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

画舫上歌舞升平,暖暖的阳光透过镂花的窗户照在身上,齐载却只觉得如同身坠冰窖。

宁展就在不远处与人说笑,他只消微微侧身便可以看到这边的动静,但是他一直都没有看向这边。

“岁岁,我也说过,若有一日你我姐妹反目成仇,那么一定是你先不要我的。”

齐载淡淡地笑着,目光看向窗外的湖面,血色的枫叶被晓风吹拂着悠悠扬扬地落在湖面上,激起了圈圈涟漪。

若是没有这人,她这一辈子也就那样了,被父亲像一颗棋子一样嫁给人做妻做妾,往好听了说一生相夫教子,往难听了说便是与人共事一夫,待人老珠黄后,在那高高的红墙里了却残生。

“遇见你的那一年,我才十一岁,在遇见你之前,我以为女子一辈子就那样,颜若丹丘,命如纸薄,是你让我知道身为女子也可以有不一样的活法,是你让我看到红墙以外的世界有多美好,可是你现在,不要我了。”

她也会贪心,看过了人间繁华,谁又会想要回到地狱呢?

齐载永远记得那年墙头上的那个明眸皓齿的女孩,她拉了她一把,从此将她拉出了那个冰冷的地方,但是到最后,她放手了。

宁枧岁看着眼前女子的眼睛,从那里看出了一抹阴暗,她忍不住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

“来,坐这儿!不说这个了,喝酒。”

一杯烈酒下肚,烧得嗓子发烫,宁枧岁却舒舒服服地眯起双眼,身子慵懒地靠近椅背里,脑海中想着齐载的话,是啊!是她不要她了,可是那又怎么?这个人怎么就不想想她呢?

她长乐,活了小三十年,从未见过亲生母亲,十二岁时祖母去世,十四岁定亲,十五岁未婚夫全家横死,十九岁父亲去世,那时候她双腿残疾,静养在外,到底也没人记得她是那人唯一的女儿,没人记得她合该为他披麻戴孝。

她齐载只看到她活得洒脱不拘于礼法,又何曾知道她失去了多少?

宁展回过身来朝两人招手,示意她们到他身边去。

这帮人凑到一起无非就是玩一些附庸风雅的游戏,歌词诗赋,美人花酒,虽生在王侯世家,却不是庶子便是次子,也不敢玩别的。

其实这世间被礼法束缚的,又何止是女子呢?

十多个人围在一起玩行酒令,怀里抱着衣衫不整的美人,赢了美人喝,输了自己喝,不管是赢还是输,都大笑着喝酒,大笑着说话。

那一刻,宁枧岁不禁有些恍惚,好似又回到了那个尽情寻欢作乐的年纪。

凤凰尊畔飞金盏,丝竹声中醉玉人。

日暮垂鞭共归去,西园宾客附龙鳞。

所谓纸醉金迷,黄粱一梦,也不过如此尔。

画舫还是最喜欢的那艘,人还是最熟悉的那些,只是心境却早已不同了。

宁展亲自下船来迎宁枧岁,眼中有着惊喜。

宁枧岁也好奇那锦盒里放的是什么,便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的手,宁展本来是准备回去之后再看的,但被她这般看着,也只好硬着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只希望不是毒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才好。

宁枧岁递给他一个锦盒,目光平静。

——

“殿下!”

“别叫殿下了,出了宫就不必来那一套。”

齐载也在,见她看过来不由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殷繁让我带给你的。”

殷千岁?

宁展拿锦盒的手不由抖了抖,那是怕的。

他还以为她真的不来了呢!

宁枧岁淡淡地笑了笑,抬眼望过去,看到的都是熟悉的面孔。

宁枧岁一脸黑线,宁展则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怪不得那天殷千岁的话说的那般晦涩,没想到他是这个意思啊!

“长乐,今日是殷千岁劝你过来的?”

宁枧岁倒是毫不介怀,眼中含笑着对着她点了点头。

宁展将她让在上位,并且贴心地关掉了她身后的窗户。

宁展笑了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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