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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请上座之岁岁长安

第95章 少不更事

“殿下不必忧心,有陆将军守着,南营出不大事。”

殷繁淡声道,手心传来一阵痒意,竟是女子在轻抚他的伤口,小心翼翼地碰着,生怕让他疼着。

闻言,宁枧岁叹了口气,握着他的手收进大氅中,置在自己膝头。

“长安,别傻站在那儿了,快进来!”

儿子回来,最高兴的莫过于赵辛词了,他一边招呼人进门,一边往厨房跑,想要给自己儿子热两个菜,年夜饭总得吃的。

“干爹,不必忙活了,我不饿。”

殷繁被她攥着一只手,认真地听她说话,他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倒不想她能说出这番分析。

在他面前,宁枧岁有意炫耀自己,说出来的话不再含糊其辞,一字一句都往要害上说,说出来还不算,她还能说出解决之法。

“南营这些年被养得娇气了不少,不止脾气大,稍微磕着碰着都得断胳膊断腿,弱!”

殷繁点头,上次刺杀之时便看出来了。

“南营三十六骑按世家门第编排,打二十骑以后便是普通平民。你看,无论是朝堂还是军营,世家都压寒门一头,而齐恩侯的那些旧部大多人拥护的不是齐恩侯本人,而是幽州乔家,若是在军营中实行改制,将寒门和世家抬平到一样的地位,此事不就迎刃而解了?”

说到底还是世家与寒门的矛盾,朝堂和军营中都有这种矛盾,但在军营中就好解决多了。

殷繁恍然大悟,这段时间令他头疼不已的问题终于是有了一个准确的答案。他目光复杂地看向身旁的人,这般聪慧的头脑,说一句说一句足智多谋也不为过吧?

“殿下睿智,臣惭愧。”

宁枧岁挑眉,示意他继续夸。

“臣总觉得,殿下若为男儿身,我大离何患无昌盛之日。”

这就有点大逆不道的意思了。

但殷繁会怕这个吗?自然不会!宁枧岁也不会,但这并不妨碍她借这个调戏一下他。

闻言,宁枧岁敛眉低笑了两声,大氅下的手在少年被捂得半温的掌心中勾了勾,身子则缓缓靠过去,几乎靠在了身旁之人的怀里,侧首低语。

“殷繁,我总觉得你此次回来,大方了不少啊?这种话都敢说,怎么,赵大人没教过你什么叫祸从口出吗?”

这时,一阵冷风吹进了亭子中,吹得殷繁清醒了不少,这才后知后觉那话确实是不应该说,但既然都说出去了,再收回就是让人看笑话了。

他顿了顿,忽然笑了,抬手揽着女子的腰身往怀里带了带,这会儿是真的靠进去了。

他学着她的语气侧首在她耳边低语。

“怎么,殿下不喜欢听?……臣大方点,殿下不喜欢吗?”

这他娘的,谁遭得住啊!

探过男子的肩头,宁枧岁看到不远处的天音挎着天青的脖子急急地转了个身,背对着他们这边,天青手里的烟火棒在雪夜中划出一道漂亮的痕迹。

殷繁学会调戏女子了怎么办?出了一趟远门回来说话大方了不少,还主动抱她,他不会是被下了什么降头吧?还是说他在外边遇到了什么人……

宁枧岁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旁边便传来两声重重的咳嗽。

“咳咳!死丫头赶紧起来,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得!这是认定了是她主动抱上去的。

“大人,我冤枉啊!”

宁枧岁从殷繁怀里出来,起身去接赵辛词手里的汤碟,顺便抱怨一句。

熟料赵辛词冷笑一声,“冤着谁都冤不着你!你什么德行咱家还不知道?想当年……”

“好!好!好!我不冤,不冤!我色胆包天行了吧?”

宁枧岁连忙打住,快别想当年了!她老底儿都快兜不住了!

她这儿兀自尴尬着,殷繁那儿却当做没看见,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干爹,想当年怎么了?”

“唉这……”

“想当年啊,咱们公主殿下第一次见到少侯爷的时候,就惊为天人,什么也不管了,抱上去就啃,吓得少侯爷三个月没敢再进宫!哈哈哈!……”

赵辛词说起以前的事总是笑得开怀,那是最好的岁月。

“咱们公主殿下打小就是个色胚,见着美人就不挪窝,当年元家的那孩子在花满楼一掷千金得了个诨名,也有她的一半功劳呢!

当初她扬言要把人花魁带回宫里做面首,少侯爷这才出此下策,逼得那花魁自报家门,最后连牌子都撤了。”

当然,说起某殿下的丑事时,也笑得很开怀。

另一边,宁枧岁已经尴尬地不行了,盛了汤递给殷繁的时候,不期然收到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手一抖差点把汤给洒了!

老脸是真的没地儿搁了啊!

“呵呵!少不更事,少不更事……”

殷繁看着她尴尬的模样,觉得很有趣,那是她最潇洒肆意的时候,是没有他参与的时候。

殷繁的声音有点哑,烟花的声音盖住了他的,没能阻止忙前忙后的老人。

宁枧岁一直看着他坐在自己身边,目光肆无忌惮地从上看到下,感觉他好像又瘦了。

她将那只冰冷的手捧到面前,轻轻舒开每一根手指,果然看到掌心中那几道深深的血痕,不由皱起了眉头。

那是缰绳勒出来的痕迹,殷繁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她却捧着一阵心疼。

“啧,真凉。”

今年的雪比往年的大,殷繁他们连夜赶路才赶在除夕夜回到离都,他本来是想进宫的,但想到自己满面疲惫,一身风雪的模样,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来了青衣巷,倒不想,她也在。

“殿下这般看着臣做什么?”

旁边人的视线如狼似虎,看得殷繁有些想笑。

雪还下着,夜空中漂亮的烟花将黑暗铺出一片五彩斑斓的温暖。宁枧岁没想到自己真的等到了,现在看到少年嘴角那抹淡淡的笑,忽然想到,她等了一晚上也许就是为了等这个笑。

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就是了。

殷繁的手很好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无论拿个什么东西都能招着宁枧岁多看两眼,和他的人一样,勾人而不自知。

“北边如何?今年冬天雪大,来年北戎部的春犯肯定少不了,南营不能在这个时候出问题。”

“怎么?不给看?”

宁枧岁反问的毫无心理障碍,殷繁淡淡地笑了笑,没有答话。

“正是因为守在那儿的是陆元朗我才担心。而今南营十万士兵,近一半的人是当年齐恩侯的旧部,他们若是想闹出什么动静简直易如反掌。

陆元朗曾跟随齐恩侯南征北战,威信有余能力不足,他又是个豆腐性子,真闹起来,不见得能镇得住那帮人。”

殷繁一只手虚握着放在桌上,宁枧岁盯着看了会儿,终于是没忍住伸了手,悄么声地探过去在手背上轻轻勾了下,在没得到任何抗拒的反应下,大着胆子握了上去。

终于是,如愿以偿了。

他赶了三天四夜的路,原本打算一回来便沐浴更衣的,但被这么一看,这么一坐,忽然就什么都不想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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